獄中敘談之後,就有人押著李永芳前往三岔河處決,以震懾遼東建虜軍民。


    當然,這就是一場戲。


    結果,李永芳奪刀,砍傷兩名軍卒,奪路而逃。


    放了李永芳之後,很快,朝廷召殷複聲迴京的旨意,傳入廣寧巡撫衙門。


    還真讓李永芳言中了。


    此次迴京,是福是禍,難說呀。


    接旨後,王化貞急的直咋舌,“眼看遼東不日可取,怎麽陛下這個時候召殷狀元迴京呢?”


    身旁江潮棟說道:“大人與經略同時上書舉薦殷狀元,或許,陛下想召殷狀元迴京受賞吧。”


    “即便有封賞,可這關鍵之時……”王化貞說著含情脈脈地拉起殷複聲的手,不舍道:“狀元公不在,何人與我出謀劃策?”


    殷複聲笑道:“大人放心,李永芳已經放了,大事將成。至於行兵布陣之事,大人與經略仔細商議,定能所向披靡。學生本不通兵法戰策,僅是靠著幾分運氣而已。現在也是時候迴京了。”


    王化貞深歎一聲,“唉!聖上旨意已下,也隻得如此。狀元公今晚好生歇息,明日本官親自送狀元公出城。”


    ……


    在巡撫衙門用過王化貞簡單備下的踐行酒菜,殷複聲迴驛站收拾行裝。


    正收拾一半,俞驛丞突然推門闖了進來,一副大喜過望的神態,“狀元公,喜事,喜事啊。”


    殷複聲詫異,在這時候,能有我什麽喜事?一會兒功夫就蕩平遼東啦?


    他木然看著俞驛丞,不語。


    俞驛丞上來拉起殷複聲就往外走,“狀元公,大喜呀。快跟我走吧。”


    “俞驛丞莫急,究竟何事?”


    “您要找的那位姑娘,我給您找著啦!”


    “什,什麽!找著了?!”殷複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現下何處?”


    俞驛丞腳下的步子越來越緊,“您快跟我走吧,到了您就知道了。”


    殷複聲內心不禁掀起一番波瀾,即興奮又緊張。


    時隔三年,她可還記得我?


    心裏胡亂尋思著,不知不覺中已被俞驛丞帶到了遊擊府。


    俞驛丞停步笑道:“這幾日,下官四處打聽才知道,原來祖將軍這些年打仗,一直帶著家眷,他身邊兒就有個外甥女兒。”


    “是嗎?!”殷複聲喜道。


    “是啊狀元公,您進去問問吧。”


    “如此冒然進去,是否太過唐突?”


    殷複聲下意識地整了整衣裳和頭發。


    俞驛丞挑眉毛,玩笑道:“狀元公才華出眾,一表人才,此次又立了戰功,將來前途無量。現在啊,多少人願意把姑娘說給狀元公。下官敢說,祖將軍也一定樂意。”


    “啊?!”殷複聲一愣,看著俞驛丞,臉色不覺泛起了紅來。


    俞驛丞笑道:“自古才子配佳人,英雄配美人。狀元公的心思,下官早就知道,啥妹妹嘛。畢竟,我也是過來人。懂得,懂得。嗬嗬嗬嗬……”


    好吧,你懂的。


    這老頭兒看這事兒倒是透徹。看樣子多說無益,越描越黑,不如不描。


    殷複聲笑而不語。


    剛要邁腿上去敲門,突然覺得不對勁兒,迴頭問道:“驛丞,祖將軍是哪裏人士?”


    俞驛丞頓了頓,道:“呃,他好像是寧遠人。”


    殷複聲當即退迴,“幸虧沒去。我要尋找之人,乃居江南。”


    “啊?”俞驛丞還以為自己當了迴月老,正高興呢,一聽這,泄氣了。


    “嘖~,看來是下官弄錯了。狀元公放心,下官這就繼續幫您找去。”


    “唉,不用……”


    殷複聲還沒說完,俞驛丞已經一溜小跑,沒影兒了。


    殷複聲正要迴去,遊擊府大門一響,祖大壽正從裏邊兒出來。


    “誒?狀元公,我正要找你去呢。”


    “呃,找我?”殷複聲還在剛才尋人事件當中,沒有迴神。


    “對呀,咱不是商議好了,要去拷問韃子嘛?”


    殷複聲突然想起,他們是約好,要去拷問二貝勒阿敏。


    於是,二人同行而去。


    途中,祖大壽甚為激動,“今日非得把韃子給咱安插的細作,一個個揪出來不可……”


    “嗯。”殷複聲若有所思。


    “誒?不對呀。狀元公若不是因此事來找我,方才為何在我遊擊府外呀?”


    殷複聲頓了頓,想起方才尋人之事,不禁訕笑……


    ******


    暮色深沉,昏暗潮濕的牢房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哀嚎。一根血跡斑駁的木樁上綁著個滿臉血跡,渾身鞭痕,披頭散發的人。


    這人正是後金二貝勒阿敏。


    自打阿敏被俘之後,一天三頓打,跟家常便飯一樣。


    打他的獄卒,也不跟他廢話,告他為什麽打他。反正是吃飽了,高了興,就把他拖出牢房,劈頭蓋臉一頓抽。也就是茶餘飯後,一項即興節目而已。


    打他的獄卒,有時候下手還不一樣狠,那些沒有私仇的,下手一般。要趕上被後金迫害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那就新仇舊恨一起報了。


    阿敏這憤恨,開始還嚷嚷兩句,“我是堂堂大金二貝勒!你們敢打我?!”


    “你們有種殺了我!”……


    後來,連嚷嚷的力氣都沒了。反正,再怎麽嚷嚷,也沒人理他。


    而今日,牢房裏除了獄卒和阿敏,還多了幾個人,有祖大壽,江潮棟,還有一直避目,似乎有點兒怕見酷刑的殷複聲。


    祖大壽和江潮棟都知道殷複聲怕見死人,沒想到,連審問犯人的場麵都怕成這副慫樣。


    二人側目,紛紛表示丟人。


    “狀元公,您要是見不得這血腥的場麵,不如先到外邊兒歇著,等呆會用重刑了,怕您吃不消啊。”江潮棟道。


    “我呸!”


    殷複聲還沒說話,就聽阿敏咆哮一聲,譏笑道:“小白臉兒也敢來這種地方?鞭子抽在爺身上,流的是爺的血,你都不敢看!活著也是個廢物!識相的趁早放了你家貝勒爺!不然,將來爺出去,先把你這小白臉兒活吃了!哈哈哈……”接著一陣喪心病狂的笑。


    祖大壽喝到:“你少廢話!今日,你若不把安插在我軍中的細作一個一個地指出來,本將軍先叫你脫一層皮!”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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