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芸命南岸沿江士兵,若見百姓渡河逃難,立即駕船前去迎接。曰:“大魏故土,本就是朕先祖基業,因奸佞篡權而令爾等流離失所。既是我父子民,便是朕的子民,隻要奔著朕而來,朕自當竭盡全力,保爾等周全,賜予土地,許爾等衣食無憂。”一直以來,人口資源本就是各方勢力爭奪的資源,如今沱江以南,糧食富足,還有很多土地尚未開發,董芸巴不得多點人口南下。這番話傳至北邊,百姓們無不為之動容。那些在生活邊緣掙紮的人們,紛紛將南逃視為救命稻草。看著百姓紛紛南下,宇文敬心急如焚。民為邦本,民散則國危,無民何來軍,何來戰?而在這動蕩之際,不乏趁火打劫之輩,借災禍之機大肆圈地,把大片的空曠土地占為己有。但問題也來了,土地圈起來了,無人耕種,最終又變成荒蕪一片。為了防止北邊的蝗災擴散到南邊,梨花從係統那裏尋求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鼓勵百姓大量飼養雞鴨,一旦哪個地方出現大片蝗蟲,立即將鴨子大軍趕進去滅蝗。同時在各地建設食品加工坊,大量收購菜籽油和蝗蟲,通過油炸等方式對這些蝗蟲進行加工,再撒上一些鹽巴佐料,就能將人人頭疼的害蟲變成了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收購的消息一發出,百姓們紛紛利用空閑時間捕捉蝗蟲。這使得剛從北方飛來的蝗蟲還未及落地產卵,就被網進口袋,送去了加工坊。加工坊不求盈利,甚至虧本經營,與鴨子大軍一起配合,在很大程度上遏製了蝗災擴散。同時對大小湖泊周邊的裸露地區,種植綠植,防止蝗蟲在這些沙灘地區產卵,從根本上切斷了蝗災的源頭。如此一來,那邊的蝗災得到了有效控製,禾苗沒有遭到破壞,糧食產出得到保證,百姓日子也總算過得安穩。……晉城今日顯得尤其熱鬧,因為今天是破虜將軍的大婚之日。剛被安置到晉陽的北邊流民忍不住問道:“破虜將軍是何許人也?”旁邊的人瞥了他一眼,笑道:“看你這樣子,肯定是北邊新來的吧。不然怎麽會連破虜將軍是誰都不知道,這個破虜將軍就是梨花大將軍的弟弟,大牛將軍!”那人一聽,哦哦兩聲,恍然大悟:“你一說到梨花大將軍,我就知道是誰了,我們一家老小乘著小竹排渡河,北岸的小兵崽子一直緊追不舍,還是大將軍帶人去把我們接過來的呢。”“是吧,大將軍是不是特威風!”“那當然,她站在船上,遠遠一箭,就把北軍小領隊的喉嚨給刺穿,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那人迴想當日情形,還是忍不住心情激蕩,沒想到一個女子居然有那樣的臂力,拉那麽大的弓,射那麽遠的箭,準頭還那麽好。這樣的人,當真是萬中無一。“嘿嘿,梨花大將軍是我們晉陽縣人,你被分到咱們縣,以後在外頭提起她,臉上也能有光。”那人連連點頭,就單自己一家子被梨花大將軍所救,說出去已經讓他特別有臉麵了。“你若是無事,可去跟著看看熱鬧,到時候新娘接到家,會撒銅錢,搶到幾個,又能抵一頓肉錢呢。”“這樣啊,那我得趕進去看看。”那人說著,問了方向,拉著七八歲大的孩子,就往破虜將軍家的方向跑去。此時的大根家裏,鑼鼓喧天,熱鬧非凡。外頭是普通百姓在湊熱鬧,大堂是請來的客人,二院往後,才是尊貴的客人。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尊貴不過皇帝公主。剛好大的皇帝公主都在這兒,皇帝一位,公主四位,宰相一位。皇帝懷裏還抱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小嬰兒,嗚哇嗚哇地在哭。宇文慧見狀,嫌棄道:“虧你還帶了芙寶那麽長時間,還不會哄,給我罷。”董芸笑眯眯地將孩子交到她懷裏道:“看樣子是餓了,得喂奶才行,這個我就沒辦法了。”宇文慧抱過來搖了兩下,小家夥越哭越響亮,她伸手往下一摸,嘖了一聲道:“叫曾廣進來把他閨女抱去,這不是餓了,這是尿了。”正說著,曾廣進的妻子盧小姐進來了,趕忙把孩子抱過去道:“這孩子也是個膽子大的,陛下抱著也敢尿,晚上迴去,臣婦代陛下好好教訓教訓她。”慕容錦道:“我看行,賜她小屁屁一丈紅。”眾人大笑。正說笑著,外邊傳來一陣熱烈的鞭炮聲,有人高喊著:“來了來了,新娘子來咯”慕容錦蹭就站了起來,要去看熱鬧,才出門口就和芙寶撞上。小姑娘順勢摟住慕容錦的腰,“錦姑姑,你要跟我去看新娘子嗎?”慕容錦揉了揉她的腦袋:“正要去呢。”芙寶轉頭去看母親:“母皇也去。”董芸搖了搖頭:“一會兒你大牛叔會進來敬茶,母皇就不去了,你和姑姑去。”芙寶又轉頭去看大長公主:“大姑奶去不去?”大長公主正和夏尋雁坐在茶幾旁邊品茗說話,被她這麽一問,也搖了搖頭:“外頭人太多了,大姑奶看了眼暈。”芙寶直接跳過一旁的宇文慧,問夏尋雁:“老師去不去?”“為師也不去了,芙寶去罷。”宇文慧看著芙寶挽著慕容錦的手臂,蹦蹦跳跳出去的背影,咬牙切齒道:“這小兔崽子,竟學會看人下菜了,居然問都不問我,簡直目無尊長。”大長公主神色淡淡道:“還不是你平日招惹她所致?”宇文慧哼了一聲,“我那叫招惹嗎,我那是愛之深責之切。”董芸攤了攤手,道:“沒辦法,誰叫她是我女兒,我護短。”宇文慧頓時語塞。沒過多久,新郎便攜著新娘入了二院,直奔廳堂而來。二牛杏花還有曾婆子等人緊跟著後麵來看熱鬧,梨花原本在外頭幫忙招唿貴客,這會兒也跟著入了內。入門之前,大牛便給新娘揭了蓋頭,二人攜手進了屋,拜見女帝。恭謹奉茶。董芸看著草兒那紅撲撲的臉蛋,滿意點頭,道:“以後好好過日子,相親相愛的,白頭到老。”草兒害羞地低下頭。董芸嘴唇勾了勾,飲了茶,又讓翠兒將準備好的鴛鴦同心如意佩端上來,送到二人跟前。二人收下,雙雙謝恩,起身退下。路過梨花,草兒轉頭,目光盈盈。這位曾經的救命恩人,如今真正的大將軍,沒有她便不會有自己的今日。思緒翻湧,眼底瞬間一片晶瑩。梨花笑道:“以後便是一家人了,大牛若是敢欺負你,盡管找大姑姐說。”大牛忙道:“我哪敢啊,我是一點都不敢欺負她。”草兒也不禁破涕為笑,大牛這才將剛剛摘下來的蓋頭蓋迴她的頭上,牽著她的手去往新房。一眾小朋友歡天喜地著跟上,好不熱鬧。第183章 輿論鄞州作為南邊沿江的中心地帶, 隨著北方流民的湧入,各式各樣的消息以碼頭為中心,向四麵八方蔓延開來。大牛的婚禮設了流水席, 自然也少不了八方的來人,各種消息更是傳得沸沸揚揚。“喂, 你們幾個剛從北方逃難來的吧?”一桌子的異鄉人聚在一起,幾杯酒下肚,話匣子就打開了, “北邊現在有什麽風吹草動啊?”南邊的人日子如今過得舒坦,總想聽一些北邊動蕩的消息, 進而獲得更多的優越感和滿足。那北方來人道:“還真有個事, 幾年前皇宇文敬不是和羯族和親嘛, 當時對方要求送榮華公主去,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後邊是大長公主使計把人給換了下來,換上去的那姑娘是個死囚犯,聽說去了不到半年,人就被羯族的首領給折磨死了, 他們怕咱魏國找麻煩,就一直捂著這個事。”“這都是什麽陳年舊穀子的事兒了, ”有人不屑地催促,“說點新鮮的!”“別急別急,還是這和親的事, ”北邊人忙不迭地說,“羯族後來知道了送過去的是個冒牌公主, 這不,前段時間就逼著宇文敬把真公主嫁過去, 還得額外送上一百個美人,歲貢也得加倍。”這話一出,眾人紛紛義憤填膺:“羯族這彈丸小地,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宇文敬這廢物,連個小小的部落都擺不平,真是個窩囊廢。”“誰說不是呢,”北邊人接口道,“宇文敬想隨便找些女人冒充公主送過去,可人家羯族精明著呢,非要他的親生女兒。他有個未許配出去的女兒,也才十四歲,跟個牲口一樣就這麽被當作籌碼推了出去。”眾人聞言更是憤慨不已,唾罵連連。“想當初他追殺咱們陛下時,那股子狠勁哪去了?怎麽一遇到外敵就慫了?”“當初能把榮華公主推出去,如今遭報應了,自己親生女兒也護不住。”那北邊來人繼續道:“另外的一百個美人,都是從民間強征。北鎮撫司的校尉們這些天正忙著在京都附近的村鎮搶人。看到年紀合適的姑娘就抓進宮去,陪著公主去和親。不瞞你們說,我家剛好有個十六歲的閨女,尚未婚配,我這不拚死也得逃到南邊來嘛。”“真是造孽喲!宇文敬真這麽胡來,老百姓誰還會支持他?”旁邊一人苦笑著搖頭:“話也不能這麽說。像咱們這種小老百姓,他宇文敬哪會在乎我們的支持?他隻要得到京都那些世家大族的支持就足夠了。”聽到這話,有人立刻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聽說啊,陛下之所以遲遲沒有揮師北伐,一方麵是為了穩固南方的根本,另一方麵,也是想讓北方的世家大族自相殘殺,或是讓他們被北邊的蠻族給攻陷了,到時候過去直接收拾殘局就行。”“這些世家大族可真討厭,占的土地又多,又不願意吐出來,也不願納糧。朝中官位都被他們給占了,咱們老百姓想要出人頭地,簡直是難上加難。就算陛下真的打過去,奪得了皇位,想要坐穩那個位置也不容易。隻要世家大族還在,就會處處掣肘,加上蠻族部落時不時侵擾,拖也要被他們拖死。”“哎,可是這樣,就苦了北邊的老百姓了。聽說先前太子被刺,不是咱們陛下動的手,是宇文敬親手殺的,你們說,有這麽一個喪心病狂的皇帝,老百姓的日子能好過嗎?”眾人紛紛歎氣搖頭表示同情。“算了算了別說了,咱們還是好好吃飯吧。至少咱們現在身在南方,也波及不到咱們這裏。”後院。幾個女人聚在一起說著話。“昨天剛收到楚湘王的來信,說想請我們的兵馬過江,一起抵禦北蠻侵襲。”慕容錦翻了個白眼問道:“這個楚湘王是誰,怎麽臉這麽大?”“是父皇的一位堂叔父,他父親和咱們祖父,都是太宗皇帝的兒子。”董芸解釋道。“既然是父皇的叔父,那當初父皇慘死、皇後被逼身亡時,他怎不仗義執言?怎不請宗人府介入徹查?如今卻跳出來為宇文敬拉攏關係,如此厚此薄彼,咱們何須給他麵子!”宇文慧冷笑,“仗義執言?可拉倒吧,當初皇兄遇害,他可是第一個跳出來支持宇文敬上位。分明就是看著我們這一脈女流之輩好欺負唄。”慕容錦一聽,臉色一沉,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想得美,如此就算我們有雄兵百萬,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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