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華與雲兒立於吳府門外時,兩位在門口當差的大漢看到倪華便是見了主子一般,立馬邀請其進門。


    雲兒嬉笑著調侃道:“倪大人果真是不凡,短短幾日便在秦方家喻戶曉,連吳府的門衛都對你唯命是從。”


    倪華不以為然,反譏道:“女兒家,終是沒有進過學堂,隻聽聞你濫用成語便知你學識。”


    雲兒啐了一口,偏頭欣賞起沿路的吳府院落風景。


    隻一不留神,便看見不遠處,有人影攢動,怪是嚇人,隻因院中光線忽明忽暗。


    雲兒嚇得拉住倪華的手,示意他往那處看。


    倪華看去,定睛仔細琢磨,身材稍稍臃腫,像是,像是那吳府的正牌夫人?隻是這位夫人便是看上去這般沒有地位。


    兩人先是被邀進了正堂,小憩一會兒。後又受邀,緊跟著帶路的漢子去了吳府膳堂。


    “倪大人,倪大人,快些,這一桌好酒好肉正等著你呢。”


    倪華還沒進門就聽見吳老熱情地吆喝聲,一進門便看到了兩位美豔的中年婦女。對比了外觀容貌,吳老夾在中間倒更有一種老牛吃嫩草的滑稽感覺。


    這兩位夫人都是倪華先前見過的,一位是他家正牌妾室,另一位則是原朱大人的五夫人,這般坐在一起,能不讓人想象那非凡的關係才怪了。


    雲兒雖是第一次見,但是還是把自己的驚訝藏在肚子裏,隻是畢竟這極大的年齡差距畫麵感太過耀眼,她還是張了張嘴。


    倪華坐定,笑著說道:“吳老您真是客氣了。白日有些私事耽擱了,真是讓您久等了。實在抱歉啊。”說著拱了拱手,客套起來是駕輕就熟。


    “無妨無妨。”吳老擺了擺手,又目光聚焦在雲兒身上,指了指,“這位是?”


    “哈,隻因靖王早起離了秦方,迴去之前塞了這丫頭給我,硬是說有備紙備墨的活都交給她。”倪華尋了個借口說著,隻覺著腳趾劇痛,轉而強顏歡笑地看著雲兒。


    這便把她說成了他的丫頭,她又豈肯?丫頭又如何能做於一桌用膳的?雲兒看向吳老,語氣重重地說著:“是靖王讓你協助我的。”


    “協助什麽?”吳老立馬問道。


    雲兒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倪華,接著說道:“其實是,靖王求賢若渴,並且對倪大人尤其器重,交代他在秦方多尋些對杞國有用之材。”


    “哦,是這樣啊。”吳老意會了一下,又轉而朗聲說道:“來來,別光顧著說,都用膳用膳。”


    “是。”倪華應聲,“果是秦方城首富,膳食多的是山珍海味。”


    “倪大人誒。”


    “不不,吳老,您可別再這麽叫我了,倒是顯得生疏了,您隻管稱唿我倪華便可。”


    “那可怎麽行。”


    “怎麽不行,將來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哈哈。”吳老停頓了一下,“哈哈是是。”


    “方才在正堂門外還見著吳夫人,怎麽她?用過膳了?”倪華突然想起方才所見,這吳夫人看上去陰陰鬱鬱的,便尋了個話茬子,卻隻覺得膳桌上的氛圍漸漸冷卻下來。


    惟吳老皺著白眉開口,打破局麵,“哎,不說那些喪氣人了,說了倒胃口。”


    倪華麵露訝異,想來對此也是十分好奇的,一家子吃飯,正妻不來,反倒是兩個妖豔的小妾陪同。


    “哎。”吳老歎口氣,摸了摸下巴的白胡,“若不是她,我們吳府今日定是枝繁葉茂!倪華,你日後休得再在老夫麵前提起她了。”


    “是,是。”倪華連忙應聲。


    雲兒此時又狠狠地踹了倪華一腳。


    倪華吃痛地隻能低頭劃飯,以掩飾他此刻猙獰的麵部表情。


    觀渚城宮殿之內


    夜幕降臨,宮殿內外都布上燈籠照明。


    剛剛提筆寫完“鶴”字的杞王竟吹著胡子喘著,他皺著眉,執有毛筆的右手舉起,用潔白的內襯袖子擋著自己咳嗽,左手朝著遲內侍打了個招唿,示意其盡快將塌上的懿旨拿走。


    遲內侍會意剛小心翼翼地舉起懿旨,杞王便大聲咳了出來,吐出來的汙血在白內襯上顯得格外清晰,終於掩飾不住,大聲咳了出來,又一次大口的鮮血沾濕錦被,右手筆落背過氣去。


    為幹的墨汁點染了錦被,垂落的雙手,隻右手沾了斑斑血跡。


    遲內侍驚唿,“主君陛下!”


    上官凝思掩嘴站在一側,不敢多言。


    安以鶴痛哭,“父王,”又大喊著:“醫官,快喚醫官進來!快點。”


    遲內侍應聲:“是是。”小心翼翼地將懿旨置於一旁,踉踉蹌蹌地出了殿門。


    此時的安以綸正身著深黑色的披肩往殿內走,手上還高高舉著他千辛萬苦地從一婆娘店內討要來的烏骨草一盒。


    隻見遲內侍衝了出來,裏麵又傳來驚天的喊聲,隻覺情況不妙,安以綸大步邁進杞王寢殿。


    醫官隨後緊跟著上前,小碎步越過安以綸走到了病榻前,給杞王進行進一步的診斷。


    醫官把完脈,觀察了瞳孔情況,探了探杞王脖子上的脈搏後,皺著眉歎息著下跪行禮。


    “王爺,娘娘,恕下官無能,主君陛下已去。”隨後匍匐在地。


    上官凝思隨之也踉蹌著扶在了床頭木製圓柱前,心裏卻是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心虛。


    “父王。”


    “父王。”兩個王爺麵露苦澀,呢喃卻無大哭。


    而與安以綸一同進入寢殿的仆人李帆率先瞟見地上的那個懿旨,趁著大夥兒沉浸在悲傷的氛圍之際,上前撿起仔細讀了讀。


    這九成是杞王下發的聖旨,但安以鶴的名字他是識得的。李帆趕緊將懿旨遞給安以綸看,匆忙間,手指蹭到了墨汁,也就“鶴”字複雜些,還沒有幹透。


    安以綸接過後一看,也是愣住,沒有說話,麵部表情極其嚴肅,收起懿旨摔在地上,捧在手中的烏骨草盒子也重重地摔在地上。


    安以鶴聞聲抬起頭來,看到身後的動靜。


    隻見安以綸眼角還掛著淚,眼中卻是透著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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