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我知道佑兒他們對北境多少有些怨恨,以往種種女兒夾在其中也無能為力。但如今,北境當真是想跟大安修好。虎果爾是您的外孫,兩國以後便是姻親之國,理當親密無間,絕不能再有戰事。”元玥道。


    “那是自然,你皇兄知道你是這麽想,必定是十分高興。”太後道。


    “隻怕皇兄不會這麽想,如今北境形勢艱難,飛龍城被強盜額爾敦占住,而那強盜跟容非是結拜兄弟,他們互相勾結,想分裂大安和北境,才會造成這麽多誤會。”元玥道。


    “容非?不是容南山之子。”太後擰眉。


    “正是他,那小子心機深沉。”元玥迴答,“額爾敦和容非勾結,之前北境是南下征額爾敦,誰知道容非從中支援,造成北境和大安的矛盾,才發生後麵那麽多事呢!”


    “他父親就是個奸滑之人,他年少時亦聲名浪蕩,也不知皇帝為何會突然重用他?”元太後道。


    “想來是寧安縣主從中助力,容非生了一張俊臉,是個姑娘都喜歡的。這一路南下,二人眉來眼去的,實在辣眼。”元玥道。


    “豈有此理,寧安可是天家親封的縣主,定遠公嫡女,竟如此不自愛。”太後大怒。


    元玥又露出懇求之色:“母後,如今北境形勢艱難,若是再任額爾敦這等賊子夾在大安和北境之間,北境和大安永遠不可能交好,以後還要再起紛戰。女兒此次前來,正是想讓大安同北境一起伐了額爾敦。”


    太後從不過問政事,她更加知道皇帝行事有自己主見,她不想母子失和,所以從不多說。


    “此事哀家會同你皇兄說,依哀家看,容非那小子怕是從不挑了不少事。”太後道。


    “正是呀,這一路女兒南下,這小子可沒少為難我。”元玥偎在太後身旁說。


    太後以前是極疼元玥,當年那件事,是先帝一意孤行,她忍痛讓女兒落胎下嫁才釀成悲劇。


    這些年來,她一直十分內疚。


    如今女兒迴來,太後自然想母女感情恢複如初。


    午宴之時,容非上前給太後請安。


    太後看到容非沒好臉色:“今日是皇族家宴,你來做什麽?”


    “是朕讓她來給母後你請安的,朕讓容非襲了容老太公的爵,容非現在是勇陽侯。”景和帝道。


    “……”太後心中不滿,容家罪大惡極,皇帝怎麽可以如此草率赦免。


    但太後也不會當眾去駁斥皇帝臉麵,便忍了下來。


    “容非,皇帝寬厚,你容家以往犯下濤天罪刑,皇帝仍願赦免。正因如此,你更要對大安盡忠,不可跟強盜賊子來往親厚,離間邊境矛盾。”太後冷冷的道。


    容非一聽此話,便知道元太後在太後挑撥離間了。


    他道:“太後放心,臣對大安忠心耿耿,隻要容淑離還在邊境一日,無論是誰休想進犯大安邊境一步。”


    “那你為何跟那強盜賊子結拜兄弟?甚至還勾結強盜,在邊境作亂,造成邊境諸鎮動亂,煽動大安和北境和平。”太後道。


    太後這話,讓景和帝臉色都變了。


    “太後,寧安……”寧嵐起身說話。


    “寧嵐,哀家說話哪裏有你插嘴的份!”太後厲聲斥道。


    一時間宴廳之上,安安靜靜,連景和帝臉色沉下來,卻沒有當眾反駁太後。


    寧嵐卻緩緩起身,站在宴廳中央,一字一句道:“太後,若是旁事,寧安自然沒有資格說話,太後可降寧安不敬之罪。但太後所言,涉及邊境千萬將士名節,寧安若不說話,隻怕家父九泉之下難以安眠。”


    “你別以為用你父親說話,就敢在哀家麵前放肆!”太後道。


    “皇上,何時何地家父在天家麵前,沒有說話的資格了嗎?”寧嵐道。


    “寧安縣主不過是內閣女子,一介女流,寧奮翼身死,也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在聖前妄言。”元玥道。


    “請問皇姑是以何身份說話?”元佑道。


    “怎麽,我說不得話嗎?”元玥冷哼。


    “寧安除了縣主之外,還是父皇封的女君,議論國事不算逾矩。若皇姑是以長公主身份開口,說來你也是外嫁閨閣之女,亦資格議論大安國事。若你元太後身份開口,北境乃大安仇敵,你更無資格說話。”元佑緩緩道。


    元玥臉色一變,不再多言


    “寧安,你要說什麽?”景和帝道。


    “皇上,自家你被北境刺客刺殺身死,雪狼城,浪州,蛟子城經曆了數場大戰,無數大安將士身死。寧安憐惜這些將士亦是一條性命,一樣有親人,便將所有犧牲將士記錄在冊,刻在烏湯廣場留念。寧安手中,有一份身死將士的拓印本,一直隨身攜帶,請皇上過目。”


    太後臉色難看之極,卻隱忍沒說話。


    “呈上來!”景和帝道。


    寧嵐讓盼兒呈上,又道:“北境將士蒙括派刺客刺殺我父親,割下他的頭顱襲擊蛟子城,將父親的頭顱掛在城牆上羞辱將士。是容淑離率軍潛到蛟子城,率先上了城牆奪迴我父親頭顱。請問太後,這邊境矛盾是容淑離所致,而是北境背信棄義所致!”


    “蛟子城一役,大安死傷將士三千兩百四十二人,名冊上皆有記錄。請問太後,這些將士之死是又何人所致?”她說著看向元玥。


    太後怒極:“你竟敢對哀家如此無禮!”


    寧嵐卻無所畏懼,站在宴廳中間,那神色與寧華竟十分之像。


    “皇祖母,寧安不是對您無禮,而是祖母不應該偏信外人所言而責備大安將士,否則此事傳到邊境,隻會讓邊境守將寒心。”元佑道。


    “你皇姑哪裏是外人?”


    “元太後是北境太後,虎果爾是北境王,自然是外人。”元佑迴。


    “佑兒……”


    “母後,容非與飛龍城額爾敦交情朕是知道的,朕也相信他絕不會做出叛國之舉。更別說與北境數場大戰,容非立下赫赫戰功,是大安有功之將,母後不可聽信一麵之辭,就定我朝大將之罪。”景和帝道。


    “……”太後隻覺得心堵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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