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謝謝大伯母。”衛寒川點了點頭,又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蕭婉的身上。


    呂燕輕輕的出了臥室,走到門外時,又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對於蕭婉的那種心疼,讓她的心情沉重不堪。


    ……


    這一夜,睡與沒睡的人,一個都沒有安省。


    蕭婉夜裏由於發燒的原因,一直神智不清的翻來複去,一會兒往下扯著身上的被子,一會兒又冷的直往衛寒川的懷裏鑽。


    衛寒川叫了蘇醫生過來,經過測試,蕭婉還是低燒,這種情況下不能打針,又吃不下藥,隻得物理降溫。


    在蘇醫生的指導下,衛寒川就用稀釋的酒精幫蕭婉擦著後背,用溫熱的毛巾給她敷著額頭。


    呂燕中間又過來看過兩次,見蕭婉那麽難受的樣子,不禁又是心疼的紅了眼眶。


    衛棟和衛梁中間也分別起床過來問了一下蕭婉的情況。


    大家都盡量的放低聲音,不吵到衛戍國。老人家本來就已被累到,如果再被吵的不能睡,身體一定會受不住。


    衛寒川除了給蕭婉擦身子、敷額頭,在蕭婉安靜下來時,就靜靜的摟著她,輕輕的拍著蕭婉的後背。那樣子,似乎懷抱裏的是一件易碎品,是一件絕世的珍寶……


    天終於蒙蒙的亮了起來,蕭婉也終於完全的安靜下來。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窩在衛寒川的懷裏,像個嬰兒一般。


    外邊的客廳裏,衛戍國他們六點多就都已經起了床。


    下人做好早餐端進來,知道大家都沒胃口,在呂燕的監督下,每個人還是吃了些東西下去。


    現在這個時候顧著蕭婉最要緊,呂燕擔心其他人、尤其是衛戍國身體再出了什麽狀況。


    屋內——


    “葉子……”蕭婉的眼皮剛剛要有所一動,衛寒川馬上低叫了一聲。


    “嗯……”蕭婉慢慢的睜開雙眼,想動一下身子,感覺全身如一灘泥一般,連抬起胳膊的一絲力氣都沒有。隻有輕輕的哼了聲。


    “葉子……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難受?一定餓了吧!你等一下,我讓人送吃的進來。”


    蕭婉才睜開眼,衛寒川的聲音已經一連串的響起,聲音卻是已經更為的沙啞。


    “衛寒川……”蕭婉的聲音也同樣的沙啞不堪。


    “嗯……我在,沒事、沒事啊!”衛寒川低下頭去,輕輕的吻了吻蕭婉的額頭。


    “衛寒川……”蕭婉又叫了衛寒川一聲,過了昨天那份無法控製的反應與痛苦,再睜開眼睛的蕭婉,已經能稍稍的克製一些自己的情緒。


    隻是,看似平複些的情緒,心卻感覺痛的更為的難耐,疼的蕭婉幾乎有種要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我先給你擦把臉,你還在燒著,我們先吃點東西,然後得要再吃一粒退燒藥,不然就得去醫院了。”衛寒川再次吻了吻蕭婉的額頭,隨後起身往衛生間走去。


    蕭婉就那樣有些發呆的望著衛寒川高大的背影,以前一直幹淨利落的衛寒川,不但雙眼通紅,滿臉的胡茬,身上的衣服也滿是褶皺,一看就是不止一夜沒睡的樣子。


    這讓蕭婉的心髒更是絞痛的難以忍受,以至眼底又有溫熱要往上湧。


    “來……我們先擦擦臉啊!”衛寒川不但語氣輕柔,手上的動作更為的輕柔,將蕭婉的臉擦完後,又幫蕭婉擦了雙手。


    “葉子,你醒了?”可能是聽到屋內的動靜,呂燕輕敲了一下門,隨後走了進來。


    “大伯母……”蕭婉感覺嗓子疼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去讓人把吃的端進來!”看到蕭婉醒來,並且說話,呂燕顧不得其他,轉身就往外走。


    一會兒的功夫,有一名下人手上端著托盤,後麵跟著衛戍國、衛棟、衛梁和呂燕幾個人,一起進了臥室。


    “葉子丫頭好些了沒有?”衛戍國一進屋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蕭婉,見蕭婉的臉色還是那麽的蒼白,而且雖然隻一天就已瘦的塌陷下去的小臉兒,又是滿目的心疼。


    “爺爺……我沒事。”蕭婉說話的聲音極小。


    “先吃點兒東西,吃了東西才能好的更快些。”衛棟看著下人把東西端到近前,就催促著說。


    “我來!”衛寒川從衛生間裏走出來,端起桌上的一碗補湯。又像是昨天那樣,小心的喂著蕭婉。


    還不錯,蕭婉倒是比昨晚多喝了一些,一碗湯,幾乎已經見底。


    “嗯……這樣還行。”衛戍國像鬆了口氣般的,稍稍的點了點頭。


    其他的幾個人麵部也多少鬆馳了一些。


    “三少夫人燒了一夜,現在還在燒著,所以還得要吃粒退燒藥才行,不然等會兒有可能會燒的嚴重起來。”蘇醫生又拿了一粒退燒藥,遞給了衛寒川。


    “來……葉子,吃了它。”衛寒川把藥給蕭婉喂了下去。


    隻是,還不到半分鍾的時間,伴著一陣嘔聲,蕭婉又開始吐了起來。


    “不行,說什麽也不行了,現在必須去醫院。


    老大,先往陸軍總院打個電話。


    老二,讓人備車。


    燕子,你給葉子丫頭找衣服。


    走,我們去醫院。”


    衛戍國已經急了眼,一副誰都不許攔著的神情。


    “是!”所有人都行動起來。


    那邊衛寒川隻顧得拍著蕭婉的背,沒人發現,他抱著蕭婉的手都有些抖。


    而蕭婉嘔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想說不去醫院,哪裏還能說出半個字來。


    “川子……你放開葉子一下,我好給葉子穿衣服。”呂燕見衛寒川隻顧傻抱著蕭婉,於是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哦……好,我來!”衛寒川方才反應過來,立即接過呂燕手中的衣服,和呂燕一起,快速的給蕭婉穿了起來。


    穿好後,一個打橫就將蕭婉抱起,大步的往外走去。


    “川子……等等,你也得穿上外衣呀!”呂燕在後麵叫著,拿著衛寒川的一件大衣追了出去。


    等呂燕追出去時,衛寒川已經抱著蕭婉坐進了車裏。呂燕也隻得擠進去半個身子,將衣服披在衛寒川的身上。


    那邊衛戍國等人也都各自坐進車裏。一行三輛車,往陸軍總院開去。


    由於衛棟已經提前打了電話,蕭婉他們到時,院長親自帶著幾位專家,已經等在了高幹病區的大樓門口處。旁邊,已經備好了一個推床。


    車一停下,就有人上前幫所有人打開了車門。


    衛寒川抱著蕭婉,大步的走了出來。他並沒有將蕭婉放到推床上去,而是直接抱進了樓內。


    “那個……請把病人放到推床上吧!這樣會更方便些。”院長先給衛戍國敬了一個禮後,忙追上衛寒川輕聲道。


    “川子,聽院長的,把葉子放到床上去。”呂燕輕輕的拉了一下衛寒川手臂。


    衛寒川這才緊繃著一張臉,把蕭婉小心的放到了床上。


    之前蕭婉的意識又已經處於半迷離的狀態,一直都閉著眼,在把她放到推床上的那一刻,突然的睜開了眼睛。


    “衛寒川……我……我好疼!”說話間,汗水已經從蕭婉的額頭上淌了下來。


    “疼?哪兒疼……快告訴我,你哪兒疼?醫生……醫生……你聽見了嗎?葉子說她疼!


    葉子別怕,告訴我,你哪兒疼……啊?快告訴我,你到底哪兒疼呀?”


    衛寒川的額頭也在同一時刻淌下汗來,他是第一次看到蕭婉如此痛苦的樣子,衛寒川驚恐的連聲音都有些變調兒。


    “疼……葉子說她疼,這是哪兒疼呀!這到底是怎麽了,啊?”衛戍國見蕭婉突然大汗淋漓的樣子,也緊張的變了臉色。


    “三少夫人別急,來……跟著我先深唿吸兩下。對……就這樣,然後你現在告訴我,到底是哪裏疼?”一名專家一邊跟著躺在推床上的蕭婉快步的走著,一邊引導著蕭婉。


    之前衛棟在往醫院打電話進行安排的時候,就已經說了,是衛家三少夫人得了急病,要到醫院就醫。


    而院長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組織了全院最好的專家。所以現在這些專家也都知道了蕭婉的身份。


    再見到混身散發著殺人的冷氣的如煞神一樣一身軍裝的年輕人,就更是在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衛家小霸王的身份。


    不僅是衛寒川,今天衛家的這幾個人的表情都冷的嚇人,一各個兒都滿身的煞氣,讓人看了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


    “疼……胃……肚子……都疼!”蕭婉此時疼的已經弓起了身子。


    “快送搶救室!”院長一聲令下,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有年輕的醫生已經推著蕭婉小跑起來。


    衛寒川一隻手緊握著蕭婉的手,一手扶著推床往前跑。邊跑,邊輕聲哄著蕭婉:


    “不怕……葉子不要怕啊!沒事……沒事的,有我在……不要怕啊!我在……我一直都在啊!”


    衛棟和衛梁也緊緊的跟著大家往前奔跑。呂燕扶著衛戍國,也疾步的跟在後麵。擔心衛戍國會受不了,呂燕也在不停的安慰著衛戍國,同時也似在安慰著自己——


    “爸……不要急啊!葉子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雖然電梯距離搶救室隻有二十幾米遠的距離,但是對於衛寒川來說,卻似有千萬裏那麽遙遠。


    在終於跑到搶救室門口,要將蕭婉推進去時,有人攔住了衛寒川——


    “對不起三少,您不能進去。”


    “讓開!”衛寒川一聲冷的能殺人的怒喝,讓攔住他的年輕的醫生立時就是一個腿軟。


    “三少,我們有這麽多專家在,您放心,保證不會讓三少夫人有任何事。現在時間寶貴,您讓我們盡快的安心為三少夫人診治好不好?”


    院長也是強按住那顆緊張的心髒,溫聲的商量著衛寒川。


    “川子,聽院長的,讓他們專心的為葉子診治。”衛棟出聲勸住了衛寒川。


    “我進去吧!之前三少夫人的情況我了解一些。”蘇醫生正為沒有預料到蕭婉突然出現的這個狀況而羞愧和自責不已,這時站出來對院長說道。


    “他是我父親的醫生。”衛梁解釋了一句。


    “好,進來吧!”院長點頭,讓蘇醫生也跟了進去。


    於是,搶救室的大門隨即被緊緊的合上。


    衛寒川如一個塑像般佇立在了門外,一動也不動,隻是臉上的神情如嗜血一般,讓進出的護士嚇的連頭都不敢抬,隻得繞著他走。


    “川子,你往旁邊稍讓一讓,不要擋著醫護人員的路了!”衛棟先在內心裏歎息了一聲,隨後走上前來,輕拍了一下衛寒川的肩膀。


    衛寒川:“……”


    沒有說話,過了好半天好像才反應過來衛棟所說的是什麽,卻也隻是稍稍的往旁邊移了移,接著,又如剛才那般,直直的站在那裏。


    這樣的一幕,等在搶救室外的所有人不由都想起了當初衛寒川在搶救室裏命懸一線時,蕭婉就是這樣的表現……


    “怎麽了……葉子發生什麽事了?”在蕭婉進到搶救室裏十幾分鍾後,得到消息的衛寒青和孟清遠跑了過來。由於跑的太急,衛寒青說話時還帶著氣喘籲籲的聲音。


    “她……昨天突然暈倒了,夜裏發了一夜的燒,今早就更加不好起來,剛送到這兒時,又喊著胃疼、肚子疼。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究竟怎麽迴事。”


    呂燕簡單的和衛寒青介紹了一下。


    “怎麽會這樣!”衛寒青臉上也是一片的緊張與擔憂。看了看衛寒川,孟清遠已經站在了他的旁邊。


    緊接著,衛寒山和衛寒北、汪紅雨他們也都相繼的趕了過來。


    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搶救室裏還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出來。


    衛寒川一直直挺挺的站在那兒,動都不肯動一下,雙拳也緊緊的握著。


    這樣的衛寒川,是衛家所有人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那冷煞的神情,更是有種時刻要毀滅天地的暴虐。


    所有人隻能看著這樣的衛寒川,卻是無言去勸說他什麽,因為誰都清楚,此刻對於衛寒川來說,什麽樣的勸慰都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蕭婉不要有任何的事情,否則,後果每一個人都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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