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又一整晚沒睡?”


    清早,顧佳佳給我遞了一杯熱牛奶,心思沉重的問著。


    我沒說話,接過牛奶喝了一大口氣,然後繼續把身子蜷縮進沙發裏,懶懶的看著屋外秋風卷起殘葉。


    “安安,對不起。我昨天是不是說了不該說得話?”她向我道歉,我聽著,但又好像並有在聽。


    她心急的搖了搖我的肩頭,又十分認真的跟我說了聲,“對不起,你如果生氣就打我,罵我,千萬不要不理我,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擔心。”


    我調轉視線看著她,淺淺的笑了,木然不帶任何的感情。


    “你昨天說得都是事實,沒什麽對不起的。”


    “餘安安,你生氣就發泄出來好不好?不要憋在心裏,這樣會把自己憋壞的。還有,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好不好?你這樣整晚作惡夢,整晚不睡覺,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不用,我心理沒病!”


    我言辭冷漠的拒絕了她的好意,我是在生她的氣嗎?


    不,我沒有生她的氣,我隻不過是心情不好。


    “行,不去也行。那我們帶孩子們出去走走,散散心好不好?”


    “你去吧,我想在家陪著可凡。今天說好了要給他講小王子的故事。”


    我依舊雲淡風輕的說著,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


    顧佳佳看起來特別的無語,外加無奈,站在我身邊許久沉默不語。


    直到藍海若和她母親的到來,打破了看似平靜,卻暗潮湧動著的沉默。


    她們終於還是找上門來了。


    藍海若開門見山,進門直接就拉起顧佳佳的手親昵的叫著,“嫂子,嫂子你還好吧。這是我媽,當然以後也是你媽了!”


    顧佳佳一頭霧水的看著我,十分不自在的把手從藍海若的手拉出來,站到我的身邊,卻也不失禮貌的跟她們打了個招唿。


    我沒說話,隻是吩咐亞玲給她們泡茶。


    “你就是顧佳佳?”藍海若媽媽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顧佳佳,儼然一副婆婆看媳婦兒的模樣兒。


    “我是,藍伯母你好!”


    “你好!”


    顧佳佳和她們一起寒暄了幾句,時不時的把目光朝我看了過來,好像一直在顧及著我的感受。


    “餘小姐,請問我可以和顧佳佳單獨談會兒嗎?我們一家人談得是家事,你這個外人不方便在場。”


    那女人一臉冷漠而嚴肅的看著我,我想說不能,但是我沒有這個權利,人家的確是一家人。


    “行,你們慢慢談!顧佳佳你昨天不是問我,你肚子裏的孩子為什麽沒打掉嗎?因為她,不管你想生或是不想生,跟她們走,或是留下來,你都應該自己選擇。”


    走之前,我把話跟顧佳佳說得非常清楚,至於她會怎麽選擇,我沒有任何權力幹涉。


    我上樓準備去看看可心畫畫畫得怎麽樣了,卻在轉角處透過玻璃看見藍海若和亞玲在外麵花園說著話,看神情給人一種特別不自然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我太過敏感,想起藍海若安排在我身邊監視我的那個保鏢,我忽然意識到她們倆之間應該有什麽事兒瞞著我?


    難道亞玲也是藍海若安排在我身邊的人?


    想到這裏我驚出了一身冷汗,我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但我還是身不由已的悄悄靠近她們,我想知道她們倆究竟在說些什麽。


    然而,我還沒有來得及靠近,亞玲已經發現了我的身影,很是親切的喊了我一聲,“安安,你來了!那個藍小姐她就是問我廁所在哪兒?”


    “嗯,你可以幫我煮一碗麵嗎?我餓了!”為了緩解我自己的尷尬,隻能找個理由不讓她們有所懷疑。


    “好的,我這就去給你煮!”


    藍海若看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轉身朝著廁所的反方向走去。


    “你不是要上廁所嗎?廁所在這邊?”


    我故意叫住了她,試探她。


    但是她好像一點兒也不在意,迴頭無所謂的說,“看到你,我忽然又不想上了!”


    然後又繼續悠閑自在的逛起了我的後花園,那副驕傲,目中無人,絲毫不把我這個女主人放在眼裏的模樣兒,讓我十分的惱火。我快走幾步攔住她,質問她,“你為什麽要派人暗中監視我?你究竟想幹什麽?”


    她推開我的手,滿不在乎的笑了笑,“餘安安,誰說我在監視你呀,我是在保護我未來的嫂子,我哥被這狐狸精給害沒了,難道我不應該好好保護好我嫂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嗎?”


    “你騙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嗎?你無非就是想知道我和季蘇航都做了什麽,說了什麽,然後你好司機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告訴你,以前我至少還會同情你,但是以後如果你再敢惹我,我一定不會惹了你。”她的態度瞬間點然我心中積壓著的怒火,我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指甲狠狠的嵌入她的皮肉之中。


    “餘安安,鬆手!你是不是有病呀?你弄疼我了!”


    藍海若拚力甩開,或許是一夜沒睡的緣故,她並沒有太用力,我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手蹭在水泥的地麵上破了皮,隱隱的滲出了血珠子。


    “餘安安,你覺得你和季蘇航之間的感情還需要我破壞嗎?從你上了我哥的床的那一刻起,你們倆的感情就已經走向滅亡了。季蘇航是什麽人?他的眼裏能容得進去砂子嗎?他現在之所以還在乎你,那是因為他沒看見你和我哥忘我銷魂的全部視頻。如果他看了,你覺得他還會在乎你嗎?”


    她看著笑得格外陰冷,格外得意。


    “你說什麽?視頻?”


    “對呀,別以為我哥死了,就沒有知道了,我哥早就把那些東西都交給我了,因為他說過就算是死都要和你糾纏不休!餘安安,每晚夢見我哥是不是很爽,啊!”


    “你別說了,別說了,求求你別再說了!”


    她的話像刀,像槍,更像是密密麻麻的針,毫不留情的紮在我的心上。


    “餘安安,你想不想看看那個視頻裏的自己是什麽樣子的,我告訴你好了,真的是賤到不忍直視。你說,季蘇航如果看到了,他會怎麽樣?全榮城的人如果看到了,會怎麽樣?”


    “別再說了,別再說了。”


    痛哭,羞辱,那一刻才真真正正的體會到,什麽叫做絕望,永遠止盡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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