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被這神一樣存在著的楊洪軍給震驚了,好半天才迴過神來,問:“芳姐,這奇才現在去哪了?”


    “讓人打得頭破血流,楊嬌妍開車帶他去醫院了!”


    “這聯防隊對這傻逼下手也真是夠狠的了,我看他們是下定脫製服的決心,非要捍衛一下咱遼濱人的尊嚴了!”


    “脫個屁製服啊!白打!”


    “白打?我放賴都訛成了,這攤子都砸這樣了,這咋還能白打呢?”


    芳姐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道:“聯防隊剛開始說砸攤子,其實就是嚇唬他的氣話,但這傻逼指著聯防隊鼻尖,問人家知不知道自己是幹啥的,是誰給他們的勇氣跟自己嗚嗚渣渣,聯防隊起初被他鎮住了,就問了一句你是幹啥的,他說完了人家才打!”


    “他幹啥的啊?”


    “他說自己年輕的時候在老家犯了點事兒,他家政府有人,他爹媽花錢給他擺平了這事兒,讓他到遼濱來老老實實做人。他還牛逼哄哄跟聯防隊說,今天要不是看在他爹媽的麵子上,這一車聯防隊全得變成殘疾!”


    “他早上光顧著賣包子,忘吃藥了吧?跟聯防隊說這話,這不等於自首麽?”


    芳姐哼了一聲,道:“自首個雞毛啊!他說完這話,帶隊的老隊長告訴他,北麵來的民工喝多了裝大哥的時候都是這套,他們以前遇到這樣的事兒都不當迴事兒,但這次他決定愉快地相信了!”


    我都忍不住笑了,道:“可不是愉快麽!他要不說這話,聯防真未必敢打,但他這麽說了,聯防揍完他就是白揍,他要是有脾氣告,警察馬上就能根據這話把他抓進去各種審,就算是審不出結果,打個電話迴他老家的派出所要求協查,他在老家也能丟人丟到家!”


    芳姐歎了口氣,問我要根煙點上,道:“可不是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楊嬌妍要是跟個好人也就罷了,跟這傻逼……好人也得變傻!”


    這話真沒毛病!以前我也在熱聊上裝裝大哥,但自打認識蝴蝶、見過世麵之後,我就感覺自個兒的智商上了一個台階,等睡完蘇玉梅,我這智商都有點爆表了,要不也不能急中生智想出假扮記者脫身的妙計啊!


    在車上坐了一會兒,我看到楊嬌妍的甲殼蟲開了迴來,她先扶著頭上纏滿繃帶、走路一瘸一拐的楊洪軍進去,然後她又一個人出來收拾攤子了。


    芳姐這就要下車,我趕緊拽住她,問:“你幹啥啊?”


    “你說呢?我得問問她怎麽就看上這傻逼了!”


    “歌詞裏麵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對於一個走火入魔愛上傻逼的人來說,任何人說話她都聽不進去,你要是想拯救她的話,咱最好的辦法還是按照原計劃來,等咱拿到視頻了,咱再戳穿這傻逼的真麵目!”


    我咋感覺這話是在說我自己呢?我現在不也跟著楊嬌妍一樣,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傻逼麽?


    芳姐雖然是被我攔住了,但她還是很氣憤,這就發動了車子要走,我問:“咱這是要去哪啊?”


    “不知道!”


    “不知道?”


    “對!不管去哪兒,都比留在這看楊嬌妍為這傻逼吃苦受累強,咱倆先找個地方轉轉,等一會兒楊嬌妍去上班了再迴來!”


    “你看你這熱心腸,不知道的還以為楊嬌妍是你家親戚呢……這樣!咱們抽空去金家街公園吧!”


    “去那幹什麽啊?一大早上又想歪的了?”


    “想啥歪的啊!按照先前製定的計劃,咱們得安排一個女人去勾搭這傻逼,本來我建議蝴蝶找個差不多的,但我今天領教到這傻逼多麽有才,我覺得讓我那五十一炮的老相好過來跟他拍視頻就足夠了,我想去聯係一下她,爭取今天下午就把楊嬌妍拯救,省得你跟著生氣!”


    “我看也是!這他媽就是好白菜讓豬拱了,可快點讓她脫離苦海吧!”


    這話咋說的這麽文質彬彬呢?正確說法不是好逼都讓狗給操了麽?


    傳說中的金家街公園其實啥也沒有,隻是在一個小山包下修了個小廣場,然後又在廣場周圍修了幾個欄杆,根本就算不上公園,這麽叫純屬是為了配合市政府提出的“建設花園城市”的口號,我們遼濱這樣的公園有三百多個,全國公園數量排名第一,就是靠著這種濫竽充數的招數整出來的。


    炮山的主要客戶群體有二,第一是我們這種年輕的窮逼,第二就是那幫早起來這遛彎的大老頭子,所以這地方的站街女上班也比一般的小姐早,六點半她們就花枝招展地在小廣場坐成一圈,用紅姐打趣的話說,這就叫“早起的蟲子有鳥吃”。


    我和芳姐還沒等走進小廣場,一大幫老爺子就圍了上來,我倆被這陣勢嚇一跳,一個拄拐的白發老頭舔著舌頭看著芳姐,問:“姑娘,你是新來的吧?大爺給你開張啊?”


    靠!這是把芳姐當成是站街女了!


    芳姐都忍不住樂了,盤著手諷刺那色老頭:“大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就您老這身子骨,我看你還是免了吧!我怕你死我身上!”


    又一個穿背心的老頭子上來了,直接上手拉住芳姐的手,道:“姑娘!你這話說的沒毛病!他今年都八十四了,讓他給你開張真容易出事兒,還是我給你開張吧!”


    “大爺,你不怕死啊?”


    “不怕!我比他小十一歲,我身子骨結實著呢!”


    “他八十四,你七十三,你倆都在坎上,你倆死亡的概率一般大!”


    我無奈地看看這幫糟老頭子,道:“你們是不是眼瞎啊?你們從哪看出來她是來這站街的?”


    一個老頭子直接接話,道:“年輕人,薑是老的辣,你們歲數小沒有境界,分辨女人好壞靠的是眼,但我們活了這麽大歲數,我們早都脫離這低級境界,女人幹啥的我們閉著眼用鼻子聞,我們都能分得出來!姑娘!我今年才六十八,我年輕的時候當過兵,這輩子啥都怕就是不怕死,我給你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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