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一鶴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憑什麽管我?”上官雪兒問,“我一出生就沒有爹,也沒有娘,我的祖父已經死了,就連姐姐也已經失蹤了,你是誰?你憑什麽管我?”  沈百終把她放下來。  “不論我是誰,你也不應該為了掏鳥去那麽高的樹上,然後再掉下來讓自己摔死!”獨孤一鶴冷冷地說,“若不是沈百終,你難道以為自己現在還能站著和我講話?”  沈百終遲疑一下,把手放在了上官雪兒頭上,“她也許是想把鳥放上去的。”  獨孤一鶴愣住。  他突然明白事情或許真的還有另一種真相。  上官雪兒也不哭了,她抬頭看著沈百終,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樣,她也好像從來就沒聽過別人說話。  “你,你到我們家裏來做什麽?”  “來找大金鵬王。”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上官雪兒說,她好像一下子就乖了不少,竟然還在沈百終放在她頭上的手上蹭了蹭,“他最近總是出去。”  “你知不知道上官丹鳳在哪裏?”  “我也不知道,她總是不在家,一定是在外麵有了情人!”  “嗯。”沈百終把手收迴來,“我們要走了,你以後不要一個人去那麽高的樹上。”  上官雪兒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把手裏的鳥兒舉給沈百終看,“你能不能幫我把它放迴去?我用輕功接住了它,可是卻放不迴去。”  “好。”  獨孤一鶴看起來很想說些什麽。  這棵樹的高度對於沈百終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可等他下來以後,上官雪兒卻拉住了他的袖子。  “你難道忍心讓我一個人呆在這麽空曠的宅子裏?”  “忍心。”  上官雪兒瞪大了眼睛,“你怎麽會忍心?”  “因為我還有事情要忙,我要去找上官丹鳳。”  “你為什麽要找她?”  “因為這件事裏麵有陰謀。”  上官雪兒沉默,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道,“我早就知道的,這件事一定有問題,我叔叔本是個很好的人,他對自己擁有的一切已很滿意,怎麽會突然要去找那些財富呢?”  獨孤一鶴看起來真的很想說些什麽。  “你帶我出去,我就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好不好?”上官雪兒道,“一個隻有我知道的秘密,這個秘密一定能讓你們知道上官丹鳳的陰謀。”  上官雪兒本就是條小狐狸,她知道沈百終容易對小孩子心軟,也知道他很在乎陸小鳳有沒有線索,更知道怎麽求人,所以過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她已哄得指揮使答應帶她去酒樓裏吃飯了。  要知道她本來求的隻是出去這一件小事。  這實在是個很聰明的小女孩。  上官雪兒一進酒樓,就直奔二樓中間最大的那一張桌子,等小二過來以後,便啪的一下把手拍在了桌子上,“我要你們這裏最好最貴的菜!”  她說完這句話,就一指剛踏進門來的獨孤一鶴,“那個人付錢!”  小二立馬去看獨孤一鶴,獨孤一鶴隻有硬著頭皮點頭。  上官雪兒一路拽著沈百終的袖子,好像怕他突然跑了,她也就隻是在剛剛才鬆手鬆了一小會兒,現在已拉了迴來。  “你是不是不喝酒?”  “不喝。”  “為什麽?”  “喝酒會誤事。”  上官雪兒道,“那我就給你點一壺茶吧,你有沒有喜歡吃的菜?”  “沒有。”  “你這個人可真奇怪,明明那麽厲害,要求卻又那麽低。”上官雪兒笑了,“不過嘛,我確實沒有見過比你更好的人了。”  獨孤一鶴在對麵坐下來,一聲也不響,他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上官雪兒突然拉了拉沈百終的袖子,“你能不能替我去買一個糖人吃?”  街對麵確實有一個老人家在做糖人,小攤前搭了一個架子,上麵有已有一些成品,不論是小豬,還是小雞,都做得很好。  “你要什……”  “我要和你一樣的糖人。”沈百終的話還沒說完,上官雪兒就接了上去,“你可以請他照著你來畫糖人!”  等沈百終下了樓,上官雪兒才收迴了自己盯著沈百終的目光,她靜靜地看著獨孤一鶴,好像在學他似的,也一句話都不說。  獨孤一鶴終於忍不住了,“你為什麽要看我?”  他實在是很嚴肅的一位老人,即使在人來人往的酒樓裏,他的腰幹也挺得筆直,劍好好的放在膝上,你若是說他下一秒就要拔劍,也是有人信的。  “難道不是你想和我說話?”上官雪兒拿起桌上的筷子,在空中夾了夾,“你已憋了一路,難道你覺得我看不出?”  獨孤一鶴不開口。  上官雪兒敲敲桌子,“你為什麽不快一點?我已把沈百終支開,已給你留了麵子,你還要我做什麽?”  獨孤一鶴的臉都要憋紅了。  上官雪兒道,“沈百終已經買好糖人了!我本就是不願意讓他走的!”  獨孤一鶴終於歎口氣,“是我錯了,我不該誤會你。”  上官雪兒咳嗽一聲,“看來你這個人還不算太頑固,我就勉強覺得你是個不錯的人吧!”第13章 遇見/禮物/烏龜  陸小鳳和花滿樓現在還餓著。  他們並沒有什麽小女孩拐著去酒樓,所以一路都在尋找上官丹鳳的蹤跡。  他們此時已走到了一座山上,丐幫的子弟說曾在這裏見過上官丹鳳,所以陸小鳳和花滿樓就來這裏碰一碰運氣。  “你看起來並不開心。”陸小鳳道,“你是不是在擔心上官飛燕?”  “是。”  陸小鳳歎氣,“上官丹鳳既然是這件事的主謀,那麽上官飛燕也就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沒錯。”  “她偏偏又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失蹤,說不定是因為被誰威脅了。”  “對。”  “我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陸小鳳道,“我說這麽多,隻是希望你能……如果真的發生了不幸,我隻希望你能不要那麽傷心。”  花滿樓勉強笑道,“我怎麽可能不傷心?”  “即便你要傷心,傷心過後隻要你還是那個花滿樓就好。”  陸小鳳話音剛落,遠處的樹林中就傳來了歌聲。  那歌聲又輕又柔,帶著女孩子特有的憂鬱,好像在唿喚自己的情人,又好像是在感慨自己的命運。  花滿樓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幾乎是立馬調轉了腳步,朝著歌聲響起的地方而去。  “這難道是上官飛燕在唱歌?”陸小鳳問道。  “沒錯。”花滿樓道,“一定是她!她曾為我唱過歌,就是這樣的聲音……”  陸小鳳隻好也跟著花滿樓走,他們越走越偏,已離開了山上唯一的小路,走到了樹林中去。  他們當然也越走越遠,可那歌聲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濃濃的香味。  這香味陸小鳳最熟,這分明是烤雞的香味。  陸小鳳本就沒有吃午飯,現在聞到這個味道,簡直要流出口水來。  “你說這有沒有可能是上官飛燕在烤一隻雞?”陸小鳳問。  歌聲響了那麽久,花滿樓也能確定上官飛燕還好好的,她若是馬上就要被殺死,殺她的人是絕不會讓她唱那麽久的歌的。  花滿樓已經不急,所以他聽到陸小鳳的話幾乎要被逗笑,“她怎麽可能會在這種地方去烤一隻雞?而且竟還要唱著歌去烤?你分明是已經餓了。”  “你又不是上官飛燕,怎麽知道她不喜歡在烤雞的時候唱歌?”  花滿樓隻是笑,理也不理陸小鳳。  陸小鳳摸摸自己的胡子,“我已陪你找了你喜歡的人,雖沒有找到,但也不是我的錯。”  “是。”  “所以現在該輪到你陪我去找一找我喜歡的東西了。”  “你喜歡的是不是烤雞?”花滿樓問。  “當然是!”陸小鳳道,“在我餓的時候,我就最喜歡烤雞。”  確實有人在烤雞,隻不過這個人不是上官飛燕,這個人是張平野,他正蹲在地上加柴火,看到陸小鳳以後還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你怎麽在這裏?”陸小鳳好奇地問。  “陸大俠可以在這裏,我為什麽不可以?”張平野笑眯眯地問。  “你當然可以。”陸小鳳道,“我隻不過有些吃驚,我本以為你和陳絕音已去處理青衣樓的事情。”  “我們當然是在處理這件事。”張平野淡淡道,“可是人總是要吃飯的,我和陳絕音已三天沒有睡了,我們也已三天沒有吃飯。”  陸小鳳打量他一番,張平野的飛魚服上果然已粘上了許多灰塵,他的神色也疲憊許多,就連腰間那把昂貴的折扇,也變得破破爛爛,好像是從垃圾堆裏撿來的一般。  他這麽一說,陸小鳳當然不會好意思去分他的烤雞,他隻有一屁股坐在張平野旁邊,想問問他有沒有見過上官丹鳳或是上官飛燕。  陸小鳳還沒開口,旁邊的草叢裏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陳絕音提著一隻兔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她還是很美,神色也還是陸小鳳剛見她時那樣冰冷,疲憊並沒有消磨她的意誌,饑餓也不能抵消她的冷漠,陳絕音走過來,把兔子往地上一扔,就坐下不說話了。  她不說話,陸小鳳卻是要說的,“你們知不知道沈百終已到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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