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想到這個聲音很可能是宗仁大師發出的,我心中頓感百感交集,不為別的,我就怕這個老和尚在後山遇見什麽危險,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裏尋找我的精神寄托。


    一時間我有些慌了,可以說我徹底慌亂,我一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下山坡,連滾帶爬的奔進了後山的荒草裏。


    到了後山草地一看,我不由的有些傻眼了,因為後山野草的高度和密度,竟然比我想像的還要高還要密。


    這是我在山頂目測時沒想到的,我本來覺得它們應該擋不住我的視線,畢竟我的個子也很高,可真等我到了這裏的時候,我卻發現自己的眼前全都是黃燦燦的枯草一片,根本就分不清我所要找的聲音來源。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那個嘶啞的吼聲又響了起來。


    我心中一動,連忙向著那個聲音跑了過去,我本想大喊一聲,問問對方是不是宗仁大師,但是我留了個心眼,沒有敢喊,因為我發現那個聲音和我記憶裏宗仁大師的聲音有些不像,那完全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是我從來沒有聽見過的。


    娘的,這個聲音到底是怎麽迴事,難道有人誤闖了後山?


    我心裏疑惑的想著,走走停停的一直在草裏穿行,執著的尋找這個聲音的出處。


    但當我距離那個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我猛地站住了腳步,心裏也開始有些發沉了,因為我終於聽了出來,那個低吼的聲音根本就不是人類遇到危險時發出的,那是一種自我宣泄,看起來就像發狂一樣。


    姥姥的,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平日裏空無一人的後山,今日怎麽會有個瘋子來著裏喊叫呢?


    一時間我的心裏被不解和好奇塞滿了,我有些擔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繼續尋找下去。


    我站在荒草地裏愣了很久,思考著什麽人會跑到小廟的後山,還在這裏嘶吼怪叫,這個人顯然不是廟裏的人,他給人的感覺很是古怪,通過他的吼聲,我好似能夠感受到他是一個心存殺念,脾氣很暴躁的一個人。


    我蹲在草裏悄無聲息的聽了很久,覺得自己還是迴去的好,可就在我轉身往迴走的時候,那個奇怪的吼突然消失了,隨後沒多久,換來的是一陣陣乒乒乓乓的碎響,那聲音就好像有人在打鐵,又好像什麽人在打架一樣。


    這一來我可走不了了,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好奇心比較重的人。


    我迴想著先前的吼聲,此刻再聽著乒乒乓乓的聲音,我暗自咬咬牙,最終打定了主意,覺得自己既然已經過來了,就不能半途而廢。不管對方是什麽人,我想憑我的本事,我悄悄過去看上一眼是沒問題的,如果對方是壞人,正好我可以出手保護小廟,如果對方是好人,又或者隻是路過的村民,那我就悄悄的退迴來,大不了就當什麽事都也沒發生就是了。


    心裏想著,我邁開腳步再次循著聲音追了過去。


    一路上借著周圍野草的掩護,我趕走了幾條蛇後,我驚奇的發現在後山的野草地裏,竟然隱藏著一間不大的小草房。


    那草房的顏色和周圍的野草一模一樣,旁邊釘著用樹枝做成的簡易護欄,裏麵圈出了一個小院,草房看起來雖然破舊,但卻很幹淨,如果不是在下麵親眼看見的話,我想在山頂上,是很難發現它的。


    這個草房的出現,讓我心中有些吃驚,我迴想著宗仁大師的話,可不記得他曾提起過小廟的後山還有人家,如今看來宗仁大師一定是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我,這個小草房……它出現的很詭異呀!


    我心裏感到不解和疑惑,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平穩了一下唿吸,躲在草裏一步一步的向著小草房一側的野草地裏鑽了過去。


    當我來到距離院子還有幾米遠的地方的時候,我終於看清了裏麵那個頻頻發出怪響的“來源”。


    那是一個赤膊上身的男人,他留著齊肩的長發,背對著我在院中拎著一口直徑一米的大鐵鍋,正在唿唿掛風的左扇右打。


    我看不見他的正臉,卻能看見他身上結實的肌肉,那一身肌肉我估計沒有十幾年的功底是練不出來的,在他每次揮手之間,他身上的肌肉都會爆發出一股極具陽剛的力量。


    好大的力氣呀!


    瞧著院中的這個男人,我一時間有些看呆了,我默默的看著他耍了一會大鐵鍋,隨後又看見他伸手抬腿的打了一套拳。


    他的拳法很古怪,不是我所熟悉的散打,也不是我所熟知的武術套路,那是一種好似太極拳的功夫,但絕不是太極拳,它以點、錘、邊、砍為主,招招雖然緩慢,但卻勁道十足,憑我的閱曆我能看的出來,這個男人所練得拳法,一定不是觀賞的,那是真正的殺人拳法,好棒的功夫!


    看著這個男人在院中鍛煉,我猜想他練得會不會是緬甸的某種武術,我又暗自拿自己與他做了一個比較,我無奈的發現,如果讓我跟他伸手過招的話,我恐怕連人家的十招都擋不下來。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小廟的後山竟然住著如此一位高手,我想宗仁大師不會不知道此事吧?


    我心裏想著,這個男人已經練完了他的拳法,他收招定式,做了一個沉穩的唿吸,隨後他又開聲大吼,我這才明白原來先前的吼聲,是他在運氣調節呢。


    這個男人調節完了之後,他簡單的活動了一下身體,向著院中的一顆大樹走了過去。


    我本以為他會壓壓腿什麽的,結果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竟然出手如電,他的速度快到白光一閃,竟是都不等我看清就已經一掌拍在了大樹之上。


    耳中就聽“啪”的一聲悶響,這個男人手掌中蘊含的力道,看似稀鬆平常,但正是這普普通通的一掌,竟然能撼動整顆大樹,讓上麵的樹葉紛飛,好似下雨一般的的掉落了下來!


    看著這個男人展示自己的本領,我心裏是著實嚇了一跳啊。我心想看來這世界各地都不缺高手,想不到在岔河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竟然還能遇到如此一位搏擊高手。


    我想他的本事一定很牛,估計牛到連金山都不一定能打過他的地步,看來我不能再偷看了,我應該趕緊離開才行。


    “唉,真是年紀大了,這手法越來越不靈便,讓人看笑話了。”


    我心裏詫異的想著,院中的這個男人卻是突然搖頭歎息著說了這麽一句話。


    他的這句話出口讓我瞬間愣住了。我愣住的原因有兩點,一個是我通過他的聲音,聽出了他不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看樣子應該是個五六十歲的老者。


    而第二個讓我發愣的原因,是我聽出了這個人不是緬甸華人,他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雖然嘴裏說的是普通話,但卻帶著濃重山東口音。


    就在我心下詫異的時候,院中長發的男人已經緩緩的轉過了身來,我看著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還有那一把拉風的花白胡子,我心裏暗想我果然猜對了。


    這個男人說完這句話後,他沒有再做其它事情,他笑眯眯的走到了院中的的藤椅旁,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坐下美美的喝了起來。


    在他喝水的時候,我可沒敢亂動,因為也不知道是我點背,還是這個男人故意的,他竟然腦袋一直在看我這邊,這讓我懷疑他是不是發現了我,更加希望他是在看草裏裏的景色。


    在他這種似有似無的注視下,我的頭上開始緩緩的冒出了冷汗。我想走,但我不敢,隻是期盼對方能夠把頭轉過去,不要發現我,不要找麻煩才好。


    我心裏美好的想法,顯然這次是沒有靈驗的。


    對方看著我的方向突然發出了一聲冷笑,他低頭擺弄著手裏的茶壺,滿臉嘲諷的說出了一句差點把我嚇尿的話:“小子,來很久了吧?你是幹什麽的,盯著我老人家看了半天,該出來了吧?”


    壞了,對方果然知道我在草裏看他!


    耳聽對方的這句話,我本就緊張的心情瞬間好似打鼓一樣的跳動了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我本能的轉身拔腿就跑,我當時頭腦發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是這種膽小的行為,隻感覺對方很危險,他身上危險的氣息簡直讓我有了一種生命威脅,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跑什麽,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不能讓他抓到我。


    麵對我轉身逃跑的舉動,我耳中清楚的聽見對方的嘴裏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


    那聲音我聽得很清楚,但我卻不敢迴頭。


    就在我玩命狂奔之際,院中的那個男人緩緩從腰裏拿出了一把匕首,他拿在手裏擺弄了幾下後,突然一抖手,他手中的那把匕首,竟好似飛箭一般向著我射了過來。


    看著對方向我發起了飛刀攻擊,我心裏大吃了一驚,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我不等那飛刀逼近背後,連忙順勢一個側翻躲開了空中的飛刀。


    一刀寒芒從我的頭頂飛過,我矯捷的身手也引起了對方的興趣。


    那院中的老者見沒有射中我,他鼻子裏“嗯”了一聲,撇嘴說了一句還不錯,隨後人影晃動,騰身而起,竟翻過了不高的圍欄,也跑進了荒草地裏。


    “小兔崽子,有兩下子。既然你想玩,那老子就陪你玩玩,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哪去,十分之內我找不到你,就算老子輸了,哈哈哈……”


    聽見對方的笑聲,再想想對方剛才飛刀的那一幕,我擦著頭上的冷汗,心說媽的媽我的姥姥啊,這個要命的老家夥到底是誰呀,好大的殺氣呀!


    我現在開始有些後悔了,後悔我被自己的好奇心驅使來到了這裏,我心想如果自己就這樣死在了對方的手裏,那可真是夠冤。


    一時間我的心情百感交集,我本想大叫一聲誤會,告訴對方我就是路過的無意中看見了他而已。


    但是我不敢說話,因為對方此時不知道在我周圍何處,他剛剛說話的語氣,顯然是對我動了殺心,如果對方是個有秘密的人,那我現在出聲的話,豈不是正好引他過來殺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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