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是的,宿主。”  五十嵐楓:“……”  等等這個鍋他不背啊!好好學習有什麽錯嗎?  五十嵐楓迴想了下太宰治的表現,知道這係統說的是對的。否則太宰治不會反應這麽大,尤其是聽到“十年”那個關鍵詞的時候。畢竟五十嵐楓卸載遊戲的時候,「青森隱秘」這個副本中的津島修治才十歲,但現在的太宰治已經是個成年人。  所以他所扮演的角色已經……消失十年了。  五十嵐楓將奶茶放在桌上,目光在這幾個馬甲之中打轉。  盡管他對這個遊戲和係統都將信將疑,但在現實裏披馬甲,聽起來就挺有意思的,試試又沒關係。五十嵐楓又剛放暑假,有空閑的時間,並且他有些好奇,在他扮演的角色消失後,遊戲的劇情究竟都是怎麽發展的。  五十嵐楓:“在我操縱馬甲的時候,能夠操縱我本人的身體嗎?”  “當然,宿主。”  係統平靜地說,“請問現在開始遊戲嗎?”  “開始吧。”五十嵐楓今天遇見太宰治,就沒猶豫,選擇了「青森隱秘」的馬甲。  係統:“馬甲載入完成,當前馬甲同步度0,遊戲愉快。”  -  太宰治迴到橫濱的時候是傍晚時分。  掛在天邊的太陽染紅了雲彩,空氣悶熱,想必待會兒就要下雨。有幾隻鳥胡亂撲騰著翅膀飛過天空,停在生鏽的電線杆上。太宰治收迴目光,好像在看著前方的路。  江戶川亂步突然宣布:“太宰,我要去買粗點心!”  “等迴偵探社讓國木田君跑一趟吧?”太宰治隨口說著,邊不經意地掃了眼路過的行人,卻一眼便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那位青年。  青年有著和他一模一樣微卷的鳶發,五官也同他有八成相似。他穿著一身素色的和服,正站在這條道路的盡頭,同身周的喧囂格格不入,臉上有些茫然。  直到他看見太宰治。第3章   這是夢嗎?是異能力嗎?是什麽咒術嗎?或者是魔術?  太宰治不禁這樣想。  他甚至已經開始揣測最壞的結果——或許,從今天遇到那個名叫五十嵐楓的人起,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他的兄長對有心人來說根本不是什麽秘密,畢竟太宰治曾經利用手頭的一切資源與人脈尋找過。  結局當然是一無所獲。  太宰治其實早就明白那個答案了。  可是那又如何?  江戶川亂步睜開眼,說了句:“去吧。”  他邁開步子,撥開人群,向鳶發青年跑了過去。  無論是怎麽樣的陰謀,都是衝著太宰治來的,而太宰治壓根不會害怕這些事,更別提此刻江戶川亂步就站在他的身後,所有的詭計都不會逃過他們的雙眼。  一開始,太宰治跑得很快,到後麵卻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近看更像了。  簡直一模一樣。  真的有幻術能模仿到如此地步嗎?就連氣質與神態也如此相似,相似到太宰治的眼睛根本分辨不出來差異。  說實話,太宰治已經有些記不清長兄的麵容了。過了這麽多年,縱使太宰治再怎麽不願意,也對抗不了日漸模糊的記憶,畢竟他連張照片都沒有,隻能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鏡子,尋找長兄的影子。  因為小時候有人說,太宰治和長兄生得很像,但有些地方是無論如何也模仿不了的。  鳶發青年站在原地,望見太宰治的時候,不禁彎起了一雙眼。他沒出聲,就這麽看著太宰治朝他跑過來,看著太宰治的速度越來越慢的時候,無奈地搖搖頭,歎了口氣。  於是太宰治聽見他開口:  “——怎麽長大了還是這樣,修治?”  他的聲音溫和如清風拂麵,極為好聽。  鳶發青年沒繼續站在原地,而是向太宰治走了過去。他向前走了一步,可太宰治卻好似受到了什麽驚嚇,後退了一步。  鳶發青年於是停在離太宰治一米遠的地方,緩緩地向他伸出手。  太宰治的瞳孔驟然縮小,慢慢地抬起頭。  他父親不管事,母親生他的時候便難產而死,太宰治自幼就是被長兄帶大的。太宰治小時候愛惡作劇,整座津島宅都被他鬧得不安寧,每天都有許多人來向長兄告狀。身為繼承人的長兄一邊要處理家族產業,一邊還得給他收拾爛攤子。  但長兄從未抱怨過。  每當有人提著太宰治上門來告狀,長兄總是會向太宰治伸出手,將他拉至自己的身邊,向他溫聲詢問經過。若是那人的態度惡劣,長兄會順勢將太宰治拉到自己身後護著。  “……哥哥?”  太宰治怔怔出聲。  真的會是他嗎?  會有人……不曾變過嗎?  天邊忽然開始下雨,雨珠打濕了太宰治額前的發,自他的鼻梁滑落,墜在了地上。雨水的聲音似乎有些大,太宰治聽不清身邊行人的嘈雜與抱怨。  他看見鳶發青年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些,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  “嗯。”  雨下得更大了。  -  “太宰先生/那個家夥的哥哥?!”  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帶著青年一起迴到武裝偵探社,偵探社眾人都驚掉了下巴。  國木田獨步扶了扶眼鏡,一時有點難以將這位青年同太宰治聯係到一起,盡管兩人的五官十分相似,但氣質天差地別,他悄悄地觀察著那位青年。  外麵下了大雨,這幾個人又沒帶傘,自然是淋濕了。江戶川亂步一迴來便被與謝野晶子連聲催促去換了衣服,太宰治將自己的備用衣物給了這個青年,自己則是去問國木田獨步借了一套。  太宰治的衣服對這個青年來說似乎有些太大了,袖子那處長了一截,更顯得他瘦弱纖細。  而且……國木田獨步皺起了眉。  雖然太宰治介紹這是他的哥哥,但是這個青年的五官帶著些稚嫩,還有點蒼白,看起來便比太宰治小。如果是兄長,不說別的,肯定會比太宰治年長才對。  他們剛剛已經得到了這個青年的名字。他叫津島溫樹,盡管眾人很想知道為什麽這兄弟倆不是一個姓氏,但都聰明地沒多問。津島溫樹坐在沙發上,脊背筆直,接過太宰治遞過來的玻璃杯,捧在手上。  津島溫樹是個非常特別的人,國木田獨步想。  他無疑是受過良好的教育的,一舉一動都如行雲流水,令人感到賞心悅目。無論偵探社眾人同他說什麽話,他都是安靜地聽著,偶爾才會出聲一兩句,甚少發表自己的意見。  聽到太宰治一天到晚翹班的種種行徑,津島溫樹說:“他小時候就淘氣,平時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吧?”  “抱歉,”他語氣真誠,“如果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請盡快開口,算是……”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無奈地笑了一下,“我能做出的一點補償。”  國木田獨步張了張嘴,想說太宰治已經是個大人了,津島溫樹不必這樣。  而且……其實國木田獨步也有點習慣了,如果太宰治哪一日不鬧騰,偵探社的其他人反而會覺得奇怪。  但他說不出口。  他覺得自己大概知道津島溫樹這麽做的原因。津島溫樹和太宰治似乎有非常久的一段時間沒見了,身為兄長的津島溫樹,是對太宰治存了愧疚的吧?  津島溫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不太恰當。他搖搖頭,又說了句抱歉,嘴角的笑帶了些苦澀:“他已經長大了啊……但我還沒來得及習慣。”  國木田獨步確定太宰治也聽到了這句話。他向太宰治那邊望去,太宰治正吊兒郎當地靠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戴著耳機哼歌。當津島溫樹說完的時候,太宰治嘴裏哼著的旋律頓了一下。  -  過了會兒,津島溫樹和偵探社眾人漸漸地熟絡起來。外麵下著瓢潑大雨,偵探社今天剛好也沒什麽工作,除了太宰治和又迴去勤勤懇懇寫文書的國木田獨步之外,其他人都坐在津島溫樹身邊。  太宰治所坐的地方離津島溫樹不遠不近,是剛好能聽到他聲音、又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麵容的距離。  離津島溫樹最近的反而是江戶川亂步。江戶川亂步明顯對津島溫樹十分感興趣,甚至還分享了自己的零食給他。津島溫樹慢慢地將水杯放在了茶幾上,笑著接過零食。  江戶川亂步瞥了一眼水杯。  “這個薯片很好吃,是亂步大人認證過的!”江戶川亂步抱著自己的專屬保險箱,裏麵塞滿了各式各樣的零食。他一包一包地取了出來,認真地和津島溫樹描述口味,“這個很甜,但是亂步大人很喜歡。如果你不喜歡甜的話……”  江戶川亂步又取出了一包粗點心:“這個口味比較清淡。”  名偵探期待地看向津島溫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謝謝,”津島溫樹捧著足以堆成小山的零食,“江戶川……不,亂步君。”  這一幕讓偵探社眾人看呆了。江戶川亂步對待他的零食,就像是守衛著寶藏的惡龍。如今他卻願意主動將零食拿出來同津島溫樹分享。可他與津島溫樹不過今天剛剛見麵……啊?  江戶川亂步揮揮手:“亂步大人接受你的道謝!”他想了想,對與謝野晶子說:“他臉色挺不好的,與謝野給他做個檢查吧?”  江戶川亂步既然這麽說了,與謝野晶子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津島溫樹聽到的時候愣了一下,不過也起身跟著與謝野晶子進了醫務室。  隻是他的腳步有些慢。  -  醫務室內,津島溫樹躺在病床上,看著與謝野晶子離開。  五十嵐楓不禁鬆了口氣。  這個身份有自帶的“病弱”buff,隻是淋了下雨,五十嵐楓的眼皮子就有些重,渾身都沒什麽力氣。他摸了下額頭,燙得嚇人。  “既然遊戲馬甲都到現實裏來了,”五十嵐楓在心裏問係統,“津島溫樹的病狀是能夠治愈的吧?”  吹下風淋下雨就可能會生病,冬天不能受涼夏天不能受熱,一次輕微的感冒可能就會摧毀津島溫樹的身體。在遊戲的設定中,津島溫樹從小就是藥罐子的代名詞。  係統說:“不能。‘病弱’為‘津島溫樹’馬甲自帶永久的buff,無法消除。”  五十嵐楓:“……你要知道現在的科技相當發達,萬一他們等下拉我去醫院檢查出什麽東西來,那不就糟糕了?更別提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能力體係,總歸是有治愈方麵的。”  “忘記提醒宿主了,”係統說,“給你做檢查的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是‘請君勿死’,正好是治愈方麵的異能力,我。”  五十嵐楓:“……”  為什麽不早點說?所以這真的不是在故意整他嗎?  但係統補充:“請宿主放心,異能力對此馬甲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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