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頭七


    二叔的葬禮在下午三點鍾的時候就出殯了,楊軍滿打滿算在老家也就四個小時。


    送葬完了之後,他也不停留,直接踏上迴家的路。


    伊秋水她們也跟著一起迴去,一群人乘坐十來輛小汽車往縣城趕,到了縣城吃飯休息一會,繼續往省城趕。


    到了省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鍾了,大家上了飛機,然後直飛燕京,差不多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才迴到家。


    迴到家後,簡單洗漱一下就休息了。


    第二天,楊軍沒有去上班,直到十點多才起床。


    簡單洗漱後,就去了餐廳。


    到了的時候,發現幾個女人都在那兒,帶著娃兒閑聊。


    “你們怎麽都在這裏?”


    現在不趕點,早飯已經吃過了,午飯還沒開始,也不知道她們怎麽都在這兒。


    伊秋水神色略顯疲憊,坐在那兒不說話,倒是黃雅妮說道:“閑聊啊,順便等你。”


    “等我?”


    楊軍疑惑的看她:“有事?”


    “沒事啊,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孟文雅打趣道:“直接說想他了唄,幹嘛不好意思。”


    “我要是說想他了,你們能願意?”黃雅妮翻了翻白眼。


    幾個女人聚在一塊聊的最多的話題就是楊軍,說話的尺度大的嚇人,有時候搞得楊軍臉紅。


    “說正事。”楊軍提醒道。


    這時,伊秋水讓保姆送上飯來。


    “先吃飯吧。”


    伊秋水說完,接著道:“我們在這兒等著你,就是等你一起去給媽燒頭七紙錢。”


    “草。”


    楊軍猛的一拍大腿道:“我怎麽把這事忘了。”


    “文明點,草什麽草啊,孩子都在這呢。”


    伊秋水白了他一眼,接著道:“這不是還有我們嗎,燒頭七紙要過午才行,現在還不晚。”


    楊軍聽了,不好意思的笑了。


    好在孩子們都還小,也不怕把他們帶溝裏,至於大一點的孩子,他們不會閑的無聊陪大人在這兒說話。


    “紙錢香燭什麽的都準備好了嗎?”楊軍一邊吃一邊問道。


    “都準備好了,要是指望你的話,什麽都晚了。”


    伊秋水白了他一眼,道:“再說了祠堂那邊也備著呢,誤不了事。”


    “那就好,那就好。”


    這時,楊軍突然想起了什麽,道:“讓孩子們跟著一起去吧,等下次他們不用去了。”


    他想著頭七讓孩子們過去,以後幾期可以不去。


    “嗯,我已經告訴孩子們了,他們在客廳那邊等著呢。”


    楊軍聽了,放心了許多。


    也不知從何時起,他越來越講究這些了,尤其是孝道之類的,以前王玉英在的時候,他就時常去祠堂那邊看她,孩子們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就不去,他從不強迫,可是現在母親不在了,他反倒在乎這些,尤其是讓孩子們記得自己的跟,讓他們養成尊老愛幼的習慣。


    吃完早飯後,楊軍閑著無聊,就陪著幾個女人在餐廳這邊聊天。


    快到中午的時候,孩子們過來吃午飯,吃完飯後,一家人要去祠堂那邊。


    楊軍剛吃完飯,不怎麽餓,就坐在那兒陪著孩子們邊吃邊聊。


    “再過幾天就開學了,在新的學期裏,希望你們努力上進,如果實在學不進去,權當去養身子了,最好不要給家裏惹禍。”


    “我可不想被老師叫家長。”


    楊軍破天荒的坐在孩子那桌,孩子們非常的不自在,全程低頭幹飯不說一句話。


    孩子們不吭聲,低著頭吃飯。


    “吃個飯也不安生,你就不能吃完了再說嗎?”


    伊秋水看不下去了,插話道:“再說了,你什麽時候被叫過家長,不都是我出麵的嗎?”


    楊軍聞言,迴頭白了她一眼。


    “我這不是吃完了才說的嗎?”


    “你是吃完了,但是孩子們還沒吃完呢。”伊秋水瞪了他一眼。


    “有什麽區別嗎?”


    楊軍指著那幫孩子道:“就他們這心理素質和厚臉皮,你覺得需要考慮他們的感受嗎?”


    伊秋水:“……”


    所有人愕然。


    唯一坦然自若的恐怕就是楊成才和鍾薈以及白荷了,其他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考的不太好。


    “噗嗤!”


    這時,楊軍好像聽見了笑聲,迴頭望去,卻看見楊成道努力的憋著笑,雙肩一聳一聳的。


    “成道,我還沒問你呢,上個學期期末考的怎麽樣?”


    如果說楊軍教育其他孩子還有些顧慮的話,那麽對於楊成道他完全沒有這個擔心,因為這孩子臉皮夠厚,心理素質也夠硬,哪怕你指著他的鼻子罵,他都當沒事人似得。


    “爸。”


    楊成道聞言,一張臉耷拉下來,剛才那股囂張的勁頓時沒了。


    “您這是明知故問啊,我什麽成績能還不清楚嗎?”


    “我清楚嗎?我該清楚嗎?”


    楊軍聽了,有些生氣,要不是看在兒媳婦白荷的麵子上,他指定上去給他一個大筆兜。


    “哦,是,我很清楚,堂堂的人大大學生,那成績指定很好啊,是不是這樣?”


    楊成道聽了,一張臉黑成鍋底。


    心裏想著,我什麽成績你不清楚嗎,我怎麽上的人大你不清楚?他覺得老頭子今天故意針對他。


    “噗嗤!”


    眾人聽了,齊齊笑了,尤其是楊成芝笑得最肆無忌憚。


    “哈哈,哈哈!”


    一抬頭看到楊軍那吃人的眼神,她就像打鳴的公雞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頓時鴉雀無聲。


    “笑,繼續笑啊。”


    楊軍用手點了點頭桌子道:“你們一個個的,能不能讓我省點心,考那點分數對得起先人嗎?”


    楊成芝低著頭吃飯,不過別指望她心存畏懼,那咧到耳根後的嘴巴出賣了她。


    “還有你們,哪怕一個分數對應一斤糧食也行啊,要不然和米蟲有什麽區別?”


    “爸,我可不是米蟲,上個學期期末考試我全部滿分,還是年級第一呢。”


    說話的是楊軍的小兒子楊成軒,是他和楊清香的二兒子。


    這孩子和他哥哥楊成才一樣,成績非常的好,幾乎每次都能考滿分,每次考試都能年級前三,甚至在整個區裏都能名列前茅。


    “沒說你,吃你的飯。”楊軍瞪了他一眼。


    “爸爸,我也不是米蟲。”


    這時候,七歲的楊成熏說話了。


    她是楊清香的三閨女,她和兩個哥哥一樣,成績都很好。


    “好好好,寶貝閨女,你不是米蟲。”楊軍有些寵溺的看著閨女。


    對於成績好的孩子,他向來不吝讚美之詞。


    其他的孩子可就不一樣了,一個個心虛的不得了,就他們那分數,還不夠他們吃的糧食多,真應了楊軍的那句話,米蟲一個。


    這時,楊軍又把矛頭對準了楊成道。


    “說說吧,這次要補考幾門?”


    大學和高中初中不一樣,考不及格是要補考的,就楊成道那成績,楊軍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他肯定要補考了。


    楊成道聽了,非但沒有懊惱,反而笑了。


    “爸,你也太小瞧人了,雖然我成績不是太好,但是也不能補考啊。”


    “我是您兒子,如果補考的話豈不是丟你的人?”


    楊軍聞言,眯著眼睛道:“你小子終於學會給自己擦屁股了。”


    其實,楊軍不用想就知道楊成道肯定背後做小動作了,要不然就他那成績怎麽可能不掛科,如果他來補考這種小事也需要家裏人幫著解決的話,那就太讓人失望了。


    “嘿嘿,您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


    楊軍聽了,臉上剛要露出笑容,可是接下來的話讓他立馬生氣了。


    “我是咱媽的兒子,我繼承了媽的高智商,這點小事還是能解決的。”


    楊軍黑著臉,一雙死亡凝視的眼神盯著他。


    楊成道似乎是故意惹他生氣,不停的在死亡邊緣挑釁。


    “你看我媽她既聰明,又漂亮,而且還在國外上過學,手底下還管著那麽大的家業,我這是完全繼承她的基因,美貌與才華並存……”


    “我刀呢,取我四十米大刀來。”楊軍左右尋找著。


    ……


    吃完午飯後,一家人集體去祠堂給王玉英燒頭七紙。


    這次全家人都去,一個不落。


    之前,怕影響不好,就沒讓楊清香孟文雅她們一眾人過去,現在燒頭七紙,隻是他們一家人,沒有外人,所以,楊軍決定帶她們過去。


    半個小時後,全家人來到了祠堂這邊。


    他們到了的時候,楊梅她們三個早就到了。


    “大哥,大嫂。”


    “嫂子們好。”


    楊梅楊柳和楊榆和楊軍他們打招唿。


    “二姑好。”


    “三姑好。”


    “四姑好。”


    孩子們也和幾個姑姑打招唿。


    “你們給媽燒過紙錢了?”


    來到祠堂正廳,楊軍發現兩邊的長明燈全部點亮,就連供桌上的香正在燃燒著。


    “沒呢,這不等著你的嗎。”


    隨後,楊軍走上前,從桌案上取下三支香,在蠟燭上點燃。


    退後三步,鞠了三躬,然後把香插進香爐中。


    後麵的人有樣學樣,跟著鞠躬。


    做完這些後,楊軍就帶領著家人準備去祠堂後麵的墓地。


    到了那兒的時候,下人們早就把一切準備好了,香燭,果盤,紙錢一應俱全。


    父母的合葬墓重新修繕過,一水的大理石,整個墓地占地差不多五十平,看上去特別的大,在父母墓地的不遠處,也有一座墳墓佇立著。


    那是王玉萍的墓,楊軍最終讓她葬在了楊家的祖墳。


    以王玉萍和王玉英之間的情義,楊軍沒有理由不把她當成自己的家人,一個殉道的人,值得他這麽做。


    一群人黑壓壓的站在那兒,大家誰都不說話,就連孩子們也知道這種場合不適合玩鬧。


    楊梅蹲下來,先是把蠟燭點燃然後再點燃香燭。


    做完這些後,她衝楊軍點了點頭。


    楊軍微微調整一下唿吸,緩緩的跪在地上。


    其他人見狀,也跟著跪了下去。


    “媽,我們來看您來了。”


    看著墓碑上母親那慈祥笑容的照片,楊軍一時間竟然不能自己。


    “媽,我們想您了,嗚嗚!”


    楊軍悲從心來,竟然控製不住的流下了淚水。


    “媽!嗚嗚!”


    楊梅她們幾個也被這種氛圍感染了,齊齊哭了起來。


    燒頭七紙本來就是這樣的,子女哭的越厲害就顯得越孝順,隻是每個人表達悲傷的方式不一樣,其實孝心還是一樣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這種氛圍感染,紛紛留下淚水。


    楊軍跪在那兒,不停的燒紙錢,他盡量燒的慢一點,這樣的話,就能多陪母親說會話了。


    “爸,媽現在去找你去了,你們兩個終於又在一起了,你接到媽了嗎?”


    “媽有老寒腿,你要叮囑她多穿點衣服。”


    “還有她胃不太好,不能貪涼。”


    “還有……”


    楊軍兄妹四人在那兒訴說著對母親的思念,叮囑著父親多照顧母親一點。


    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樣子,楊軍一眾人才起身。


    起來後,楊軍又領著全家人去了王玉萍的墳頭。


    王玉萍的墓碑也是新立的,雖然沒有王玉英那個大,但是也盡顯豪華大氣。


    “王姨,我來看您來了。”


    看著墓碑上那個和母親相似容貌的照片,楊軍一時間情難自已。


    “您現在應該和我媽在一起了吧?”


    “從今以後,你們姐妹倆再也不用分開了。”


    “嗚嗚!”


    說到這兒,楊軍再次哽咽出來。


    他被王玉萍那種殉道的精神打動了,這事件,沒有什麽比這份情誼更珍貴的東西了,試問一下,自古殉情的有幾人,他隻聽說過夫妻間殉情的,從來沒聽說過為友情殉情的。


    就衝王玉萍那份決絕,楊軍對她肅然起敬。


    “王姨,到了那邊,你和我媽老姐妹倆要互相照顧著點,有什麽事情商量著來。”楊梅哽咽道。


    “王姨,您一路走好。”楊柳。


    對於王玉萍,楊軍兄妹四人那是拿她當母親一般對待的,對母親什麽樣,對她就什麽樣,絕無半點二樣。


    兄妹幾人祭拜完後,迴到祠堂前院。


    在母親原先居住的房間裏坐了一會,以此緬懷母親。


    楊梅她們幾個也沒閑著,整理著王玉英的遺物,迴憶著母親生前的點點滴滴。


    晚飯的時候,楊梅臨時提議在這邊吃飯,楊軍也讚同。


    隨後,全家人一起動手做飯,一直到晚上的時候才迴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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