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寂。


    丹霞城外,昌水之畔。


    蔥鬱的山野中月影斑駁,一抹雪白如驚鴻掠影般,自繁茂樹影中閃逝而過,微留下一股嗚咽迴蕩的風鳴。


    虎妖擅禦風,達到金丹境後的妖丹,更是有定風驅雲之神異。


    司不壽雖說尚未築基,但如今禦風行於天地間,倒也不需要符籙加持,輕而易舉便能做到。


    威嚴的白虎額絨輕顫,四肢奔騰間似是化作了殘影,其形矯健卻也兇煞無比。


    而輕巧側坐於虎軀之上的白發女子,卻是神情平靜,幽邃美眸中帶著些許慵然清冷……


    白發被唿嘯的夜風掀起,雲裳束帶飛於身後獵獵作響。


    有杏色小舟化作流光,自星夜之間墜落而下。


    趙慶獨立靈舟之上,神識遙遙感知到司禾的時候,也不由雙眸微凝心神搖曳。


    “怎麽?”


    “不喜歡?”


    司禾輕聲自語,座下白虎頃刻便放緩了腳步。


    白發女子美眸幽幽凝望遠空,雲裳飄搖,雪發輕舞。


    遺世而獨立,飄飄欲登仙。


    即便她如今沒有任何修為在身,眉眼神情卻也依舊顯得冷豔而淡漠。


    似乎築基金丹當麵,她也不會輕蹙一下黛眉,元嬰化神臨凡,也無法使她美眸為其傾側。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至少在楚國,即便是有血神峰在,司禾也依舊能夠穩穩的壓製整個楚國的所有修士……


    本體一步邁出便能趕至,化身有沒有修為也無所謂了。


    “怎麽這麽寵我?”


    趙慶輕鬆言笑,駕馭靈舟緩緩沉落於司禾身前。


    眼前女子白衣白發,聖潔而無暇,清豔卻也冷漠。


    “想寵,不可?”


    司禾黛眉輕舒輕柔質問,幽邃的美眸間似有水波流轉。


    見此她這幅冷冽姿容。


    趙慶不由心神搖曳,一瞬間便生出了諸多想法,拿出來與司禾傳念說笑交流。


    這可是沒有修為的化身……可以隨隨便便調教成小狗。


    聽了趙慶滿是輕挑的提議,司禾本體也並未再傳心傳念。


    “你舍得就行。”


    “不過在楚國,惹火了主人你可是要受罰的。”


    她這幅妖神姿容的化身,抬眸含笑頗為隨意的盯著趙慶。


    嗬!


    趙慶側目望了一眼白虎,抬手便緊緊攬過司禾嬌軀,揉弄女子冷豔臉頰輕蔑提議道:“先來個小姨套餐?”


    “還是清歡套餐?”


    司禾美眸微凝,感受著峰巒間不著調的揉捏,抬眸不屑輕語道:“都行,一起?”


    “有鏈子嗎,栓我頸上。”


    趙慶:……


    你怕不是想反手栓我……


    “走吧,讓小貓跟著咱們?”


    “嗯,帶它也出去轉轉。”


    趙慶含笑點頭,沒再跟司禾開車。


    否則說不定就會作繭自縛,被她的本體禁錮著榨取一頓。


    不過玩玩她這幅臭臉,以後倒是真的可以。


    畢竟反差禾,可不是白叫的。


    至於司禾的化身凝作了妖神姿容,他心中自然也早有預料。


    “哦?”


    “你有什麽預料?”


    兩人一獸佇立靈舟之上飄搖而起。


    感知到趙慶的心念,司禾美眸橫斜蹙眉輕語,似乎還在刻意端著那股妖神的威嚴與淡漠。


    趙慶稍加沉吟。


    抬手便將司禾橫抱而起,也就是心念幻境中最為尋常的公主抱。


    女子神情依舊慵豔,也不伸出雙手去攬他的身子,一雙幽邃美眸就那麽靜靜的盯著他的雙眼。


    “主人這麽寵我……”


    趙慶輕笑開口。


    “自然不會真的凝聚狐身相伴,而且又知道我麵對主人這幅姿容最是動情,如今遂了小奴的心願倒也是常理。”


    司不壽:……


    斑斕白虎微眯的虎目輕輕震顫,滿是鄙夷的別過了頭,趴在靈舟上安靜的伏著。


    “我都沒修為了,你怎麽還這麽舔?”


    司禾笑吟吟的迴望遠去山河,嗓音依舊清冷如煙,但傳出的話語卻是有些煞風景。


    趙慶攬緊了懷中嬌軀,大手搭在修長美腿之下,透過綿柔的雲裳能夠清晰感觸到那抹緊致與豐潤。


    “能與主人相遇,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


    “即便主人如今沒有修為,但若是心中稍有抗拒,我趙慶也不會對主人有分毫褻瀆之意。”


    “不過……”


    他雙眸笑望司禾慵然清冷的美眸,話鋒一轉:“若是主人願意嚐試,小奴陪主人淺嚐輒止?”


    我呸!


    司禾鄙夷抬眸剜了男子一眼,那飛眸雖說滿是不屑,但比起以往的淡漠,卻也多少有幾分嬌媚之意。


    她輕緩抬手攬住了趙慶的肩頸,滿是質疑的笑問道:“這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嗎?”


    “是我這具化身在不在楚國的區別吧?”


    “我以前經常欺負你,要是離了楚國,你不得找我報仇?”


    趙慶:??


    你這話說的……


    我是那麽沒有良心的男人嘛?


    他輕咳一聲,輕抬手臂將女子抱的更高了些許,含笑反問道:“主人用這幅姿容凝作化身,不也正是期待著被肆意報複?”


    司禾美眸輕蕩,朱唇輕啟輕挑言笑道:“好啊。”


    “不過你怎麽折磨我,以後迴來楚國我就怎麽玩你……不過是一具化身而已,隨你擺弄就是。”


    嘖,你特麽的真反差啊!


    趙慶沉默一瞬,輕笑提出了另外一種可能。


    “那我……就等到能打得過你,再迴來?”


    司禾眸中顯露幾許思量,似乎真的在認真琢磨著:“也行。”


    “不過我男人要是幾十年不迴家,說不定耐不住寂寞就跟別人跑了……”


    趙慶緩緩皺起了眉頭,似乎心中有些不解,低聲疑惑道:“你男人?”


    “童養夫啊,長大了不認娘子?”司禾幽幽冷語。


    杏黃小舟穿雲過月,如流星一般劃過了楚國的浩渺山河。


    趙慶橫抱著清豔慵然的白發美人兒,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打情罵俏。


    隻聽得那斑斕白虎雙眸一顫一顫的,恨不得原地築基化作嬌俏小貓。


    隻可惜它並未築基,便也就隻能別過頭去耷拉著耳朵,隻當是沒聽見那甜膩到使貓都惡心的情話。


    趙慶緩緩將女子放下,抬手挑起了她清豔無雙的玉顏……


    司禾螓首微仰著,感受到趙慶眼中的些許輕蔑,也沒有多言分毫,反倒是順從著對方輕挑的動作……並將自己的些許想法傳遞給他。


    嘴上倒是言說著另外的事情:“你主人也是人婦,不為主人挽個花髻?”


    趙慶若有所思的微微點頭。


    轉而抬手環擁嬌軀,用手指為司禾梳理著如雪白發。


    但不知是不是哪裏出了差錯……


    趙慶理著理著,雙手便按住了女子的螓首,繼而又輕輕捧住了那冷豔出塵的麵頰。


    並且在司禾滿是鄙夷冷漠的凝望中,將那瓣酥軟朱唇按向了自己……


    酥唇觸感綿柔微涼,帶著一股清冽幽香,甚是醉人。


    司禾如今隻是凡軀,沒有了元神加持安心淨神,也不由身子漸漸有些軟了。


    她眸光幽邃如同潭水,輕柔攬住趙慶雙肩時,鼻息也開始炙熱了幾分。


    夜風掀起飛蕩的白發,似乎也想擠入兩人緊緊相印的唇瓣。


    趙慶心神搖曳蕩漾。


    這種占據主動的感覺讓他欲罷不能,即便隻是親吻……


    他滿是溫柔的凝望著近在眼前的美眸。


    四目相對之間,雙手輕捧的嬌顏被緩緩按下。


    白發女子微微仰起了容顏,華美雲裳起了皺褶,纖柔美腿彎曲小足繃緊……便跪倒在了男子身前。


    卻也還仰著頭與對方廝磨纏綿著,藕臂漸漸不再攬抱,微微垂落於身側時,青蔥玉指似是不安忐忑的輕蜷著。


    良久唇分。


    趙慶含笑滿是寵溺的揉了揉司禾滿頭白發,再次挑起她清豔端莊的容顏……


    不過這次卻是扣緊了那精致無暇的頜線,動作也比方才輕浮了太多。


    使得司禾隻能繃緊嬌軀勉強仰首,螓首跟隨對方的挑弄高高仰起時,甚至纖腿都不自覺的發力,無法在保持輕跪卑姿。


    “臭狐狸,喚聲主人聽聽?”


    趙慶滿是鄙夷不屑的輕佻吩咐,手指緩緩撫過了女子無暇的瓊鼻與側顏。


    司禾美眸中滿是扭捏,彎彎的睫毛都有些顫抖。


    一抹不自然的紅霞攀上清冷玉顏。


    心中更是劇烈搖曳蕩漾不止。


    似乎伏跪著由下仰望趙慶,撥動了她心底的一根絲弦。


    那極盡輕挑的目光與嘲弄……


    “主人。”


    司禾輕柔低語。


    微紅滾燙的冷顏仰起,對著趙慶又補了一句:“主人……辛苦了。”


    一瞬間,趙慶心神劇震,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甚至在沒有更多觸碰的情況下,都難以抑製自己顫抖的精氣丹液。


    與此同時。


    眼前也有虛擬麵板浮現而出。


    【司禾】


    【獲得壽元:十天】


    【司禾】


    【獲得壽元:十天】


    【司禾】


    【親密無間=>休戚與共】


    【獲得壽元:十五天】


    司禾也微微喘息,耳根滾燙目光有些閃躲,無法以這幅冷豔妖神的姿容……去直麵被她欺負了十多年的小奴。


    她美眸輕闔胸脯微微起伏,掙紮著又輕喚了一聲:“主人……”


    白發妖神卑微伏跪,赤紅著冷顏緩緩前傾螓首,吻過男子袍帶之後才算作罷。


    她別過頭去,搭著趙慶的手腕,輕盈起身望向遠去星月。


    容顏之上的羞憤也褪去幾分,清冷低語道:“給我些時間……”


    “以後想了便陪陪你。”


    “唿——”


    趙慶深深唿吸,輕緩從身後擁住了司禾,在她耳邊溫和道:“麵板跳了三次。”


    白發女子美眸橫斜,但卻並未鄙夷言說什麽。


    隻是輕柔點頭,自瓊鼻間哼出慵懶應答:“嗯……”


    她不知又想到了什麽,緩緩轉身與男人交頸相擁,在他耳邊清冷低訴道:“多謝主人……賞賜。”


    轟隆!


    頃刻之間,趙慶腦海中似有驚雷炸響。


    隻覺得自己的魂魄都在震顫,直直被司禾撩的魂兒都找不到了。


    耳邊再次傳來司禾的低語。


    但卻多了幾許輕蔑笑意,並且還帶了幾分鄙夷。


    “愛清歡……還是愛主人?”


    司禾黛眉輕舒,美眸流盼,酥軟朱唇輕吻過趙慶麵頰,與他含笑對望。


    趙慶:……


    他認真盯著禾媽滿是期待的笑眸,義正嚴詞道:“自然是更愛主人。”


    “哼!”


    “狗東西!”


    司禾不屑別過冷顏,與他手掌十指相扣,一同觀望浩渺星夜。


    “我看你是愛主人和清歡一起寵你吧?”


    趙慶尚未平複的心髒,再一次狠狠悸動。


    他反手握緊了司禾的皓腕,輕笑應答:“主人非要寵我的話,我也隻能遵從。”


    司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握緊的手腕,慵冷的笑語飛向夜空:“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麽德行?”


    兩人輕擁著依偎靠在靈舟邊緣,似乎隨時都會一同墜下雲巔,落入幽暗靜謐的夜色中去。


    司不壽不安的在靈舟上踱步。


    看著這一男一女的廝磨纏綿,它是行也不安臥也不安,隻想著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或許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但趙慶跟司禾,完全沒有管顧過它的想法。


    甚至都沒有看它一眼,任由它在一側來迴逛蕩著。


    “趙慶。”


    又有清冷低語傳入耳中。


    趙慶的溫和笑語也緊隨而至:“嗯?主人有吩咐?”


    “咱們戀愛吧?”司禾的輕語中少了幾分淡漠,多了些許溫柔。


    “好。”


    “不過……咱們之前算什麽?”


    趙慶自背後擁緊了司禾的柳腰,輕笑疑惑道。


    司禾蕩漾的美眸緩緩閉闔,輕聲低語道:“同桌。”


    “我跟你的感覺,是一樣的……”


    趙慶:“睡在一起的同桌?”


    嗷嗡——


    一聲虎嘯傳徹深空,卻也沒有遮住司禾的低訴:“同居的同桌。”


    ……


    離國。


    一架華美精致的小巧飛閣,蕩漾於清輝月色之下。


    張瑾一又恢複了那副清雅姿態。


    但今天穿的卻是一身輕薄曼妙的裙袍,周身呈現月白色澤,袖口與裙擺處,則是漸漸蛻變為深邃的墨青色。


    顯得出塵無比而又美豔動人。


    “小趙還不知在不在家呢。”嬌俏妖女隨口言說著。


    “在。”


    張瑾一隨口笑應,駕馭著飛閣前往楚國……


    她又補充道:“前幾天驚蟄宴的時候還在,司禾凝聚化身也需要時間,他能去哪?”


    “喔——”


    卞鯨羽明眸中閃過不解:“你不是說司禾的殘片不一樣?”


    “怎麽這就又自由了?”


    張瑾一美眸微凝,不知想到了什麽,胸脯起伏間傳出悠長低歎。


    “她哪裏自由了?”


    少女笑眯眯道:“總比以前強吧?歎什麽氣啊……怕自己也被封印?”


    張瑾一輕輕挑眉,而後搖頭輕語……


    “不過是換了一道更牢固的封印。”


    “她以前在壽雲山,雖說修為神魂肉身皆盡受限,但心卻無拘無束漠然旁觀。”


    “如今……她的心還無拘無束嗎?”


    卞鯨羽似懂非懂,但大致明白……這是說樓主把司禾綁在了另一個地方,就在血衣行走的身邊。


    “所以才要碎了趙慶的筋骨?”


    張瑾一不置可否,輕笑遙望同一片星夜:“不知道啊,要是小趙真沒良心,也不會被折磨成那樣。”


    “他自己成了司禾的封印,司禾總會惦念一些的。”


    卞鯨羽撇嘴笑歎:“嘖嘖,小趙有點可憐啊。”


    “還好吧?”


    張瑾一輕笑搖頭:“他知道樓主為什麽折磨他,樓主肯定會跟他講的。”


    “司禾也知道自己換了一道枷鎖。”


    “隻不過……他們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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