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境閉,龍境啟!


    未至龍崖者,將盡數驅離龍淵!


    血衣張師姐的聲音傳徹淵海,但這片幽邃的汪洋卻依舊死寂,絲毫不見任何動靜。


    “龍淵極西……直接去龍崖附近堵人?”


    趙慶腦海中陰華蕩漾,傳來司禾的言語。


    而他身側,那具由司禾操控的高挑傀儡,卻是沒再開口說話。


    趙慶牽起了女子白皙柔嫩的纖手,暗自默念道:“不急,還是慢慢尋索過去吧。”


    “直接去龍崖附近殺人,很有可能將他們逼的不得不聯手結盟,到時候才是真的麻煩。”


    司禾稍加思索,傳出心念:“那就隻能放水了。”


    她轉而將自己的白發姿容映在趙慶腦海,倚身輕笑道:“張瑾一這應該是在補救調整。”


    “我本來還以為,她會弄一個空投什麽的,現在看來夠嗆了。”


    趙慶:……


    “有可能。”


    他扯過傀儡的嬌柔的身子,將其攬在身前,兩人一前一後立於禦水梭上,緩緩升浮而起,慢悠悠的飄蕩在龍淵之中。


    他想要盡量使得附近蟄伏的血子,能夠察覺到他們的存在,感受到足夠的壓迫感……從而不敢妄動,直至被驅離龍淵。


    趙慶與司禾暗自琢磨著。


    張瑾一最初,顯然也沒有想到會出現一麵倒的局勢,如今應是想要放些血子活著出去。


    但造成這種局勢的原因,卻也並非這獨特的試煉規則。


    趙慶雖說占了些許信息上的優勢,可其他血子也不是傻子,並不會遲鈍多少。


    否則他也就不會在血妖附近,遭遇邢權與林語溪兩人了。


    這種類似於吃雞的規則,對於諸多血子來說,還算是比較公平的。


    “咱們在血妖那邊的第一場遭遇戰,並沒有浪費任何時間,而且活了下來,這才有了最初的優勢。”司禾倚靠著玄機閣的闌幹,輕聲言語進行著複盤。


    趙慶暗自肯定,補充道:“但咱們絕非個例,應該還有其他血子累積了不少陣符,隻不過沒有肥到咱們這種程度。”


    “下一場龍境之爭,應該是與這些人的廝鬥無疑。”


    “那些進場直接負傷,蟄伏至今的血子,算是被張瑾一保出去了。”


    司禾借助傀儡與趙慶的心念,默默感知著如今幽寂的汪洋,也明白了他的意圖所在。


    最初之時,占盡先機不斷擴大自身優勢,確實是唯一的選擇。


    否則便會有身死的危險,更不用說去爭什麽天下行走。


    但眼下趙慶已經有了近乎不敗的優勢,卻也不能再像此前那般亂砍亂殺了。


    更不能提早趕到海域極西的龍崖,狙殺諸多想要進入龍境的血子。


    那樣隻會將他如今的優勢徹底葬送。


    畢竟此刻還想著進入龍境的人,都有一定的陣符儲備,更存了一爭天下行走的心思。


    當那些人發覺行走無望後,勢必會聯手應對趙慶,先將他這座最大的山給敲碎,之後再各自爭鋒。


    真到了這種時候,憑趙慶一人之力,即便是陣符丹器無盡,也很難應對那麽多人。


    眼下最好的選擇,應該是稍稍放水,讓龍淵重新恢複混亂狀態,不能將所有人都逼入絕境……


    如此,才有機會繼續保持自己的優勢。


    趙慶雙眸微凝:“偌大龍淵,咱們也隻遇上了二十多個人,至少有一半血子沒有挨過咱們的打,但願他們能把水攪渾。”


    商議再三之後,趙慶對於如今的局勢,拿出了全新的應對策略。


    ——暫時收斂,控製局勢。投降可以,結盟……不行。


    他與司禾氣場全開,在東部數百裏海域,張揚遊蕩了八個時辰,又接連斬殺二十二隻血妖與一位血子之後。


    才清點了物資,將各種陣盤與符籙收斂,前往極西海域趕赴龍崖。


    ……


    ·


    汪洋之下,由東向西而尋,原本平緩的海床地勢漸低。


    直至極西之地,砂石與珊瑚早已不見,隻剩下一處幽冷漆黑的海底峽穀。


    一道道妖異的血芒墜落,似是將此處忽略,並未有血妖深入海溝之中。


    海麵上映照而來的幽藍熒光,也於此地漸漸扭曲消散……


    趙慶收起了禦水梭,與司禾雙雙而至。


    他重新化作了邢權的相貌,司禾則是手中持握封塵陣石,避免他人的神識臨近。


    幽邃的海溝深處一片昏暗。


    不時有銅燈般的眸子亮起,身形數丈有餘的虎鯊無聲遊弋而過,兇厲的巨齒與寒眸使人不寒而栗,身上散發著金丹層次的磅礴威壓。


    趙慶兩人並未停留,直接禦水與之擦過,繼續深入海穀盡頭。


    “神誌完全,能夠化形,修的鳳皇功法,來客串的。”司禾輕巧點評道。


    趙慶稍感無語,不由想到了曾在冥殤冰川之中,見到的那頭浩渺無盡的龍鯨……


    要說這些鯊妖道友跟鯨魚娘沒有關係,趙慶是萬萬不相信的。


    好在他神識與之觸及,感覺還挺和善的,應該不是什麽試煉項目。


    而在他身後,卻有晦暗的神識在海淵中不斷傳遞著:“我與他近身接觸了,感覺可能會死,咱們再放一個吧?”


    無聲無息之間,三道斑斕獸影搖曳離去。


    ……


    趙慶習慣性的布下神識印記,帶著司禾漸漸臨近了深穀的盡頭。


    一道高聳巍峨的龍刻青崖,靜靜佇立在幽暗冷寂的穀底,猩紅血瞳散發的微光顯得分外妖異淒冷。


    諸多血子也都各自尋了位置打坐,隱約之間互相對峙防備著,顯然沒有人膽敢掀起爭鬥,擔心被後來人得漁翁之利。


    “沒結盟。”趙慶隨心傳念,見此情景著實放鬆了不少。


    龍崖之下人數並不算多,甚至可以說少得可憐。


    僅僅隻有七個人!


    見到趙慶到來之後,各自冷冷望了一眼,察覺他身側那位女子僅是傀儡,便也不再多加理會,轉而繼續打坐等待。


    趙慶神情古怪,也沒有再與司禾互動,而是帶著她尋了一處偏僻之地。


    簡單布置聚靈陣與磐鸞陣後,也學著他們的姿態,麵露冷光靜靜等待著。


    “這七個都沒見過咱們,還沒弄明白情況。”他暗地裏與司禾交流。


    司禾心覺好笑,提議道:“下手弄死兩三個?”


    “隻要動手夠快,剩下的結盟也不怕什麽。”


    趙慶心神微動,自然也存了同樣的想法。


    “可怕就怕……後麵還有血子過來,被迫湊在一起結盟。”


    “眼下算上咱們,也才八個人,後麵肯定還有不少。”


    “而且他們這麽狂,顯然不是什麽都沒有的菜逼。”


    趙慶心裏這麽說著,實則體內的道海靈力,已經開始肆意翻湧,隨時準備著下黑手。


    霎時間,一道道冷冽的目光望來。


    有人沉聲笑道:“邢血子自覺不凡?”


    趙慶神情一滯,似是感受到了什麽,麵露苦澀沒有出聲。


    他自然不是懼怕方才開口的那個二愣子。


    還滿口邢血子……應該是離死不遠了。


    “哼!”苑欽義冷斥一聲,周身靈力流轉,而後繼續等待著時間的到來。


    殊不知,趙慶此刻心裏已經開始慌了。


    得虧他剛剛沒有下黑手,不然連幫自己搗亂的人都要被幹死了。


    他之前留下的神識印記……


    清晰感知到有一行十三人結伴而來,靈力唿天嘯地,隻激的那三位鯊妖道友,都遠遠的蟄伏,沒有再膽敢客串迎賓。


    飛梁血子卓升、中州血子簡廷、修遠血子陽立……


    有丹師!有瞳術!


    這絕對是衝著自己來的沒跑了……


    “攛掇一下苑欽義,讓他跟那些人打。”司禾暗戳戳的表示,讓剛才那個二愣子先挨一頓揍。


    趙慶稍加沉吟,一時有些難以抉擇。


    這種情況下……眼下的七人應該不會看著自己被弄死,否則他們麵對那十三個人,也沒有什麽好下場。


    但如若他們真的冷眼旁觀呢!?


    一念及此,趙慶有了巧策。


    他繼續鼓蕩自身靈力,在七位血子滿是防備的目光中,取出了一道化傷符籙持握在手,儼然是一副防備的架勢。


    而後麵色顯露幾分忐忑,沉聲低語道:“中州簡廷,帶著他的人來了!”


    “中州簡廷?”見此情形,自然是有女子蹙眉問詢。


    趙慶旋即不再多言分毫,隻是默默取出了另一道防護陣盤,將自己與司禾籠罩其中。


    以示自己方才的動靜並非要對他們下手,而是提早防備另外一波人。


    不過對於眼下的境況,趙慶確實也沒準備拉攏誰。


    畢竟就算是說的天花亂墜,到時候被人拆穿龍命之身,亦或是言破如今積累的資源,肯定還是沒人幫自己的。


    他如此言語與行徑,隻求這七人對那邊結盟的人心生抗拒,隱隱對峙就好。


    至於什麽中州簡廷、什麽帶著他的血子……


    隻能全憑他們各自的想象力腦補了。


    “一十三人!”


    “他們為何會幫中州血子爭行走之位……”


    “簡廷對他們有諾!?”苑欽義終於也察覺到了那股恐怖的靈力波動,此刻猶疑低語問詢道。


    “不知,但他們應當會先殺我。”趙慶直接老老實實的交代,反正自己的身份馬上就藏不住了。


    但有人結盟,勢必會引起他人的抗拒與提防,這是在所難免的。


    麵對氣勢洶洶的一十三人,趙慶輕歎一聲長身而起,身側的女子傀儡似是被他操控一般,護在了身前。


    與他所料一般無二,這原本在龍淵之下等待的七人,也都頗為謹慎的隨著他站起了身,取出各種符籙與陣盤嚴陣以待。


    畢竟說好的天下血子爭鋒龍淵,但眼下哐當來了十三個人湊在一起,任誰都會心裏發怵。


    一十三位男女禦水而至,皆是冷冷的盯著邢權。


    飛梁州血子卓升,雙眸之間有青光一閃而逝,嗤笑道:“想要拉攏他們與我等對峙?”


    然而,趙慶根本就不理他,隻是極為謹慎的盯著人群之中的另一位男子——中州簡廷!


    龍崖之下的七人,也都是冷冷的看著簡廷。


    這使得簡廷不由滿心疑惑,他心神暗動,旋即明白了趙慶的心思。


    應是想要謊借自己合眾之名,為他爭取幫手?


    簡廷麵色冰寒,幽幽道:“他並非邢權,而是龍命之人趙慶,得到的機緣奇藏更是不知凡幾,諸位小心些才好。”


    趙慶不言不語,暗自盤算著自己與司禾火力全開,能不能弄死幾個人而後脫逃。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


    “你說他是趙慶,他便是趙慶!?”一道滿是冷漠的粗狂嗓音傳出,有壯碩男子站在了自己身後。


    趙慶:???


    此種境況,竟使得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特麽是什麽意思!?


    “如我所料不錯,邢權道友手中的奇藏較多為真,而趙慶之名為假。”


    “今日你們借趙慶之名將他狙殺,明日呢?”又一女修美眸含煞,儼然是對方人數太多已經使得她六神無主,也開始想著結盟對峙了。


    趙慶內心掙紮一瞬。


    心知隻要有丹師拿出明意散,還是不會有人會幫自己……


    說不定一來二去的,隻會讓場麵更加的糟糕。


    一念及此,他緩緩搖頭輕歎上前一步,撤去了幻法的遮掩,雙眸冷漠望向簡廷:“我確是施了幻法。”


    “永寧州,趙慶。”


    霎時間,原本想要湊在他身邊的七人,也各自防備著隱有了後撤的架勢,但卻依舊對那十三人虎視眈眈。


    場麵一時顯得頗為詭異,陷入了無聲的僵局。


    後至的一十三人中,有丹師有瞳術,也是各自見過趙慶威勢的,選擇了暫時聯手結盟,為早已無望的行走之位,續上一條斷路。


    而提早等在崖壁之下的七人,是既想要除掉趙慶……


    但又懼怕趙慶死後,他們更是無法應對那十三人,再無望行走之爭,如今有橫插一手保持現狀,靜靜觀望的意思。


    且此刻依舊是無人膽敢率先動手,有這三日的龍淵之行在前,沒有人真的願意為他人做嫁衣。


    不過趙慶心中想的就沒那麽複雜了。


    “這十三個手裏裝備不多,但咱們肯定也打不過。”


    “先拖著,拖到龍境開啟之後,把那兩個修瞳術的血子還有丹師,找機會打掉。”


    “然後就可以慢慢殺他們……”


    司禾暗自傳音:“這邊的七個,手裏好東西應該不少。”


    趙慶:……


    “別急啊,慢點兒。”


    他這邊還在跟司禾商量著,怎麽把這些人都弄死。


    而結盟的那群人卻是已經等不及了,根本不甘心就這麽讓趙慶進入龍境。


    有人冷聲提醒七人:“諸位,我有一言。”


    “趙慶手中珍寶極多,他與傀儡聯手,足以頃刻之間將你們七人盡數斬殺!”


    嗯!?


    七人各自望了一眼護在趙慶身前的傀儡,苑欽義不屑冷笑又取出了兩隻傀儡:“傀儡而已,還抵不過一頭血妖的戰力。”


    “諸位即為行走而來,難不成連具傀儡都沒有得到?”


    趙慶暗自咬牙目光冰寒,默默的估量著時間。


    而在壽雲山上。


    白發少女的狡黠明眸,早已滿是玩味笑意。


    她看清局勢之後,輕笑言語道:“隨便浪吧。”


    “想讓他們湊在一起殺你都難,都是存了私心的。”


    “除非是你殺掉的那些人,全都重新活過來,才有可能齊心協力先把你弄死。”


    “這些結盟的人,恐怕滿腦子都是……怎麽才能舔到自己隊友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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