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通過這兩天的觀察發現,這女孩兒著實貧窮。


    好像是在餐館後廚工作的,指甲雖然剪的很短,但指甲縫裏滿是油汙。


    手上不至於說油膩膩的,但每次伸出來都泛著油光,好像從來沒洗幹淨過。


    臉倒是很年輕光潔,但臉也是髒兮兮的,好像就沒認真洗過。


    頭發就更別提了,每天都是那麽一個馬尾紮著,黑頭發油的反光。


    最值得讓人注意的是她的鞋。


    不知道是別人送給她的還是撿來的,不合她的腳。


    又大又寬鬆,走一步掉一下。


    關鍵那雙鞋是白色的,鞋邊都是塵土和油汙,不知道她是根本沒時間刷,還是徹底洗不出來了,一股子淡淡的臭味。


    可即使這樣,也是他的天,他的衣食父母。


    戰司晏沒資格挑剔,忍著惡心吸了一口。


    白水裏麵兌著麵包屑,很難以形容的味道。


    可雪兒說得沒錯,起碼喝下去不會死。


    他衝雪兒眨了眨眼睛。接收到信號,雪兒弓下背命令他,“張嘴。”


    戰司晏乖乖把嘴張開,她往他嘴裏放了幾顆藥。


    戰司晏偏頭,吸了一口水,藥給咽了下去。


    雪兒轉而掀開他的毯子,在他身下忙活了起來。


    把他身下的衣服扒了個窩,碗放進窩裏固定好,把他的小寶貝拿起來,耷拉進了碗裏。


    “渴了就喝水,想方便了就方便在這裏麵,等我迴來給你倒。晚上迴來給你帶好吃的。走了。”


    雪兒一走又是一整天。


    戰司晏睡睡醒醒,感覺自己仿佛等了一個世紀,那道熟悉的光終於又進來了。


    他發現,短短3天的時間,他居然已經認得出雪兒的腳步聲,看得慣她弱小的身軀了。


    她帶著滿身油膩的味道一出現,他就滿心歡喜。


    雪兒今天給他順了一塊牛排,兩片煙熏三文魚,和一盒牛奶。


    看見她把食物拿出來的那一刻,戰司晏控製不住地兩眼放光。


    可他能感覺到雪兒也沒吃飽。


    她這麽瘦,甚至可以用營養不良來形容,應該是很久沒吃飽過了吧。


    也許這是她自己的晚餐,她把食物分下來給自己了。


    雪兒把牛排遞到了他嘴邊,他隻咬了一口就不咬了。


    “怎麽不吃了?不好吃嗎?”


    雪兒在牛排上咬了一口。


    軟嫩爆汁,香的不得了。


    “這你都不吃?那你想吃什麽?”


    戰司晏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她,很快,雪兒就反應過來了。


    又是不耐煩。


    “用不著你管我。趕緊多吃點趕緊好起來,趕緊走,別再給我添麻煩就行了。煩死了!”


    戰司晏發現這個小女孩的脾氣是真不好。


    不過她說得也對,自己隻有趕緊好起來才算在幫她的忙。


    後來,雪兒每天給他拿來的水他都全部喝完,給他帶迴來的食物他也全部吃下。


    第四天,看見那個小小的窗口有一絲陽光灑進來,戰司晏好想摸摸,曬曬,一抬胳膊,發現自己能動了。


    前幾天,左側肩胛骨和左側胸腔的肋骨疼的他唿吸都是疼的,一動不敢動。


    但今天,他抬起右側的胳膊,左邊不怎麽覺得疼了。


    雖然左胳膊左腿還是不能動,但他還是好驚喜,激動的差點喊出來。


    嗓子還是很啞,但也多少能發出些聲音了。


    太陽,太陽。他默默的在心裏重複。


    也許多曬曬太陽能好得快點,要是能曬太陽就好了。


    晚上迴來就跟雪兒說,讓他幫自己弄塊玻璃來反射陽光,他會盡快好起來的。


    可這天晚上沒等到雪兒。


    戰司晏睡睡醒醒,昏昏沉沉間,聽見樓上傳來了劈裏啪啦摔東西的聲音,和斷斷續續女人的尖叫聲。


    他想起那天看見雪兒的第一眼,她腫得跟核桃似的眼皮,心裏一凜,支棱著耳朵想聽更多,可後麵又什麽都聽不見了。


    戰司晏睜著眼睛等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等得他恨不得不顧疼痛爬起來,去樓上看看,恨不得要得失心瘋的時候,雪兒的腳步終於又傳了過來。


    他眼巴巴地看著門口,許久,雪兒拖著一瘸一拐的腿,頂著腦門上的一個大包,緩緩到了他跟前。


    她手裏拿著半瓶牛奶,一大塊麵包,麵色頹然到像個死人。


    “吃吧。最後一頓,吃完咱們一起上路,我也不活了。”


    戰司晏鼻子一酸,差點流出眼淚。


    倒不是他害怕,舍不得死,而是這女孩太叫人心疼了,她太苦了。


    “你被誰打了?你爸?還是你媽?你多大了?做什麽工作的?為什麽你時常被打?”


    雪兒心如死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訝然,“你會說話了?”


    他聲音很好聽,英文講得也很地道流暢。


    戰司晏也是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能說話了,不過此時他沒心情慶祝這個。


    他像個年長的大哥,想要替受委屈的妹妹出頭,強勢地說。


    “迴答我的問題。”


    雪兒木著臉在他床邊坐下,語氣平靜地說。


    “我爸。昨天晚上他把錢又輸完了,迴來找我要,我說沒有,他就動手了。我和我媽在地板上暈了一夜……”


    “好累。我從十六歲開始在餐館打工,一洗盤子就是一整天,到處被人欺負,吃不飽穿不好,拿著最低的工資,還要被我爸嫌棄,被他打,我撐不下去了。”


    “以前我總覺得,會有個天使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會出現拯救我,遲早的事,但經過昨天晚上……對不起,你不該碰到我,我太沒用了,幫不到你。如果你願意活,可以在我死後想辦法出去求救……必須在我死後。這間房是違建的,不然會很麻煩……”


    手突然被戰司晏握住了。


    除了小時候牽過父親的手,長大後的雪兒沒跟任何男人握過手。


    戰司晏的手好大,好修長。


    雖然他滿身傷痕,病的像個殘廢,住在不見天日,潮濕陰暗的地下室,但他的手好溫暖,幹燥,光滑。


    雪兒瞬間就能感受到他之前有多養尊處優。


    戰司晏打斷了她的喪氣,她的喃喃自語。


    “我們都不會死。你不會,我也不會。”


    “困難隻是暫時的,隻要不放棄,我們永遠有希望。”


    “你說得沒錯,遲早會有個天使來救你,我就是那個天使。”


    雪兒眼眶一熱,怔怔看向他:“真的嗎?”


    戰司晏看著她被生活折磨的可憐兮兮的模樣,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淚。


    “當然。”


    “前段時間我來找你的時候翅膀折斷了,但現在已經在康複了。等我好起來就帶你離開這裏,你想去哪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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