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還在用電話手表給她打電話。


    甜甜沒事。


    戰司晏唿之欲出的怒火在看見這串號碼後,突然就平息了。


    為什麽非要逼著她承認她是楚曦呢?


    為什麽非要搞清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事已至此,承認了她的身份結局就會改變了嗎?


    還是說,他真的很想替母親報仇,讓她以命抵債?


    不。


    別的東西戰司晏不能肯定,但他絕不想楚曦死,絕不想甜甜變成孤兒可以確定。


    甜甜那麽可愛,那麽聰明,那麽美麗……


    不知為何,這個跟他毫無關係的孩子甚至比母親,爺爺,都要讓戰司晏牽腸掛肚。


    承認了楚曦的身份,就算自己能放過她,爺爺和舅舅也不會。


    因為這個小小的孩子,一切真相突然變得不重要了。


    才短短跟她說了幾分鍾話而已,戰司晏似乎耗盡了全部力氣。


    突然覺得很沒勁,一切都艸蛋極了。


    楚曦和他不可能再迴到初相識,不可能再發生交集,人生一瞬間似乎都失去了方向。


    戰司晏心裏很亂,他鬆開了掐楚曦的手。


    “不用再裝了,我不會再追究那天的事,你走吧。帶著你女兒離開江城,我不希望以後再看見你。”


    “我不跟女人計較,但你和顧粵琛幹得好事必須得付出代價,我會一點一點,叫他死得很難看。”


    “別試圖幫他做無謂的掙紮,別挑戰我的底線,別再惹我,否則……”


    話沒說完,戰司晏最後扭頭看了眼楚曦嚇得蒼白的臉,身姿瀟灑決絕的下了車。


    蹭光瓦亮的賓利貼著她的車絕塵而去,麵對突然到來的重生,楚曦有點懵。


    她不明白戰司晏為什麽突然放過她,但她把他的話聽得很清楚。


    他要顧粵琛死,一點一點,死得很難看。


    不,楚曦不能接受。


    雖然她知道,以她的力量代表顧氏跟戰氏抗衡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但她不能撤退。


    顧粵琛是因為她才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的,如果她為了保全自己棄他於不顧,把顧家兩代人拚搏半生的心血化為泡影,她會良心不安,哪怕苟且偷生,餘生接下來的每一天也都會活在煉獄之中。


    楚曦不會這麽輕易放棄的。


    就算死,她也必須拚搏一次,跟顧粵琛一起,毫無遺憾地死。


    苟且偷生四個字可以是她的定位,但絕不是顧粵琛的。


    手機再次響起,楚曦拿起來接了,甜甜童真而又擔憂的聲音傳了過來。


    “媽媽,你怎麽還沒迴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還好嗎?”


    “沒什麽事寶貝,媽媽到醫院來看顧叔叔了,現在就迴去。”


    把兩個孩子哄睡著,楚曦身心疲憊的迴了房間。


    剛準備去洗澡,梁總發來了消息。


    “林特助,我已經跟其他人聯係好了,明天早上8點在我公司的大會議室開個碰頭會,你看方便嗎?”


    梁總說到做到,把這件事如此放在心上,楚曦不能辜負這麽好的時機。


    “方便,明天早上8點見。”


    戰司晏一夜未睡,早上7點半,秦朗去到總裁辦,見他已然端坐在辦公室裏了,嚇了一跳。


    “戰總,您昨晚又加班了?您……”


    “廢話少說。”戰司晏麵色冷沉。“今天的工作安排都是什麽?”


    “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要不您先迴去休息吧?”


    隻有機械的勞動,把腦子塞得滿滿的他才沒心情去想別的事。


    戰司晏無心睡覺,也根本睡不著。


    “收購地產公司的事談的怎麽樣了?”


    秦朗如實道:“進展挺不錯的,已經簽下30多家了,今天計劃去簽剩下的15家。”


    說話間,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來聽了下,臉色微變。


    “但顧氏也插手進來了。他們最近派了個特助一直在加班加點遊說地產公司的老總們,而且她有點本事,把剩下的10幾家都召集過來了,今早8點要到恆泰地產開會。”


    “是那個叫林月的助理在推進這件事吧。”


    事已至此,秦朗雖然還沒見到死而複生的楚曦,但已經知道了林月的真實身份是誰。


    他麵色複雜的看了戰司晏一眼。“是。”


    “要不戰總,我現在過去一趟,趕在會議開始之前把人都截走吧。我們已經簽了這麽多家,大勢所趨,他們肯定不會簽給顧氏的。”


    雖然戰司晏打從心底裏也認為大勢所趨,顧氏敗給他敗定了,但聽見楚曦還在極力促成這件事,還是讓他很惱火。


    昨天晚上他說得非常清楚,隻要她趕緊帶著甜甜走,以前發生的事既往不咎,可這個女人,居然連命都不要了,還賴在這替顧粵琛出頭!


    她就這麽愛顧粵琛?愛到可以為他去死,連她女兒的命也不顧?


    想想自己的付出,想想自己的容忍,戰司晏幾乎要把後槽牙咬碎。


    自己就這麽比不過顧粵琛?


    自己就這麽不值得她愛?


    既然他們倆這麽恩愛纏綿,死也要死在一起,那就成全他們!


    “我親自去一趟。下去開車。”


    一路上,秦朗的心裏像掛了15隻吊桶,各種忐忑不安。


    他好希望等下見到的林月真的隻是林月而已。楚曦既然已經死了,就讓她永遠沉默吧。


    從她出現的這段日子以來,戰總對她的付出,秦朗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


    他不敢想象楚曦死而複生,打著顧粵琛的旗號跟戰氏作對,被戰總親眼看見會是種什麽場麵。


    忐忑著忐忑著,目的地還是到了。兩人直接被帶到了頂層的會議室。


    時間已經來到了8:10,所有人員到齊,粱總冠冕堂皇的上去說了幾句,把舞台交給楚曦。


    “林特助,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人也到齊了,下麵就由你來說吧。”


    楚曦昨晚也是一夜沒睡,打了一晚上的草稿,把顧氏的優勢羅列了好多條。


    成敗在此一舉,她還是有些緊張的。


    深唿一口氣,她佯裝鎮定的站了起來。


    麵帶微笑,聲音清亮。


    “大家好,我是顧氏集團的總裁特助林月,首先,十分感激大家……”


    開場白還沒說完,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聽見動靜,眾人紛紛扭頭朝門口看去。


    秦朗年輕斯文的臉,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會議室門口。


    第二天去簽約,戰司晏得到消息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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