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先是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我看,緊接著也發表了感歎。


    “這簡直太可怕了,我原本還想以後少開車,多乘公交,這樣能為減少道路擁擠做出一絲貢獻,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


    我讚同的說:“出門還是開車吧,平時我和小靈乘公交車,要是沒有位置,我都讓她盡量往角落站,然後我貼著她,把她身子護得死死的。”


    大概是話題有些沉重了,以至於冷雨在歎了一口氣過後,閉口不想再談及這些隻能感歎卻無力去改變的社會現狀。


    我也識趣的沒再繼續下去,而是留意一眼手機的時間,引開了話題。


    “行了,我們步行朝學校去吧,現在距離學生放學也沒幾分鍾了。”


    冷雨淡淡嗯了一聲,接著,我們一同朝學校走去。


    可能是因為開學第一個星期,所以來接孩子的家長非常多,這一刻,我倒是慶幸冷雨沒有開車來是個好決定,要不指不定在這擁擠的地方堵到什麽時候。


    由於人實在是太多,我怕到時候不好找小妹,我給她發了消息,告訴她,我和冷雨在附近一家冷飲店,接著拍照發去店名,又提醒她不要著急和別人搶著出校門,待人少了再出來。


    冷雨和我一樣,也是給冷超超這樣發去消息。


    很快,迎來了下課鈴聲,我不由恍了一下神,仿佛迴到了我讀高中那年。


    看著玻璃外擁擠的車輛,還有暴露在太陽下都不同程度流汗的人群,我忍不住衝冷雨說:“坐在這清涼的地方,又喝著這清涼的飲品,我怎麽心裏突然有一種負罪感。”


    “我也有一點。”


    我不知道這種負罪感來自哪裏,大概是其他來接孩子的家長都暴曬在太陽下,相比較之下,我們所處的環境實在是太過於舒服。


    於是為了掩埋這種負罪感,我提議說:“要不讓老板先做三份刨冰吧,到時候她們一來,咱們直接雙手奉上,也免得她們心裏覺得咱們沒有外麵的那些家長上心。”


    冷雨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決定,但是在過了一會兒,她又意識到了什麽,問:“小靈妹妹,還有我弟弟超超,這隻有倆個,陳毅,你為什麽要說三個人?”


    我向老板說完了要刨冰的事,然後轉過頭來,迴:“這是以防不備,難道你忘記了嗎,還有一個和小靈是歡喜冤家的臭丫頭。”


    冷雨恍然大悟,這才明白我說的是唐果。


    可能是上次因為我,倆人發生過激烈的衝突,雖然事後我說服唐果向她道歉,但是她們之間還是有了不可避免的隔閡,所以在提起唐果,冷雨也沒有多說什麽。


    大概在十多分鍾以後,小妹率先走進了冷飲店。小丫頭頂著冷飲店裏多數客人的目光,倒也是不怕生了,整個人邋裏邋遢,頭發散亂著,書包也沒有好好背,挎在手腕上方一點點耷拉著,幾乎快要和地麵接觸了。


    我衝她招了招手,然後站起身迎了過去,走到麵前,我這才發現她滿頭大汗,劉海都黏在了額頭上,像是在雨地裏過了一遭。


    我問:“你這是在外麵曬了多久,怎麽身上留這麽多汗啊!”


    “哥,先別問了,有水嗎,我都快要渴死了。”小妹有氣無力的迴,顯然是累得不輕。


    我猜測有倆種原因,第一就是老師讓她們放學排隊,這群學生肯定都暴曬在太陽之下;第二種原因,大概就是她們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因為我在讀初高中的時候,有過不少次這樣的經曆。


    我給小妹買了瓶水,順帶把她那份刨冰也一起端到了她麵前。


    這一會兒,冷雨正一臉心疼地給她擦著臉上的汗,小妹看到水,立即推開了冷雨,然後打開瓶蓋,仰頭咕嘟咕嘟地喝著,我還是頭一迴見她這麽狼狽的樣子。


    我勸她慢點喝,小妹根本不理會我,喝完了水,小妹舒了一口氣,像是重獲新生一般,打起了精神不說,看向刨冰的目光也變得銳利了。


    冷雨見她放下瓶子,想要再幫她擦汗,小妹衝她笑了笑,示意想吃刨冰,汗過一會兒再擦。


    “待會兒讓她自己擦吧。”我說。


    冷雨放下了紙巾,幫小妹梳理著濕漉漉的頭發,說:“怎麽能弄成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去上學的,倒像是剛從戰場下來。”


    我忍俊不禁說:“你這比喻也太誇張了,戰場可比這殘酷多了,照我說啊,她這上學也累不到哪裏去,隻不過是年紀小,平時又被我們寵著,看到這吃苦受累後的樣子,咱們心裏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


    小妹在吃刨冰的間隙反駁了我一句,說:“誰說的上學不累的,你要是覺得不累,那你來和我一起上學試試看啊!”


    我看小妮子還不服氣了,迴:“我現在倒是想去上學,等你以後進入社會就明白了,其實在學校的時光,才是最舒服的。”


    “我怎麽就沒有感覺舒服呢,天天寫作業,還要背這麽多書,簡直就是一種無形的煎熬。相比起這樣的生活,我倒是想快點長大,和你一樣每天隻用去上上班就好了,我暑假又不是沒有去上班,根本沒有多累的好嘛。”


    “那因為你不是正式的員工,況且也是抱著玩的心態去上班,你要是真的步入社會,立馬就會感受到一種壓力,一瞬間就會打消你這種天真的想法。”


    見我和小妹倆人鬥個沒完了,冷雨打斷我們,一臉無奈的說:“行了,你們兄妹倆也別爭了,在我看來,你們所處在倆個階段的人,都是隻知道注意對方生活之中的好處,自覺避過了壞處,其實也沒什麽大的區別。你們再爭論也沒有用,總不可能互換身份,過著對方的生活吧。”


    這一刻,我們三個人像是一家的孩子,冷雨是老大,我是老二,小妹是最小的三妹。


    現在的情況就是,大姐在對二弟和三妹進行說教,二弟和三妹都如同做錯事的孩子,生怕挨打不敢再吱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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