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去開一個房間,我在這睡。”


    我整個人虛脫一般,連說話也有氣無力。


    赫連策翻了個身,完全不理會我:“我又沒結婚,你也是被拋棄了的女人,矯情什麽?”


    我把手上換下來的衣服抽在他身上:“睡跟你說老子被拋棄了?誰拋棄我了?”


    他一下子做起來,把臉上的衣服拿下來,一臉賤兮兮的說:“你噴什麽香水,這麽好聞?”


    我把衣服搶過來,往浴室走,“我不噴香水。”


    我打開了水龍頭,把衣服放在洗手池裏,嘩嘩的水聲,讓赫連策的聲音有些模糊。


    “行,你們倆是和平分手,現在我們倆都單身,在床上做個伴也不錯。”


    我怔愣了半天,池子裏的水也滿了,把水龍頭擰上,我說:“赫連策,我想最後為他做一些事。”


    他探進頭來,看著我的表情像在看神經病一樣,果然,他下一句話就是:“你神經病吧。”


    我彎嘴笑了一下,總感覺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候,他不再是平常那個成熟穩重的赫連先生,反而有點小孩子氣。


    我沒有和他爭吵,隻是往池子裏放了洗衣液,擦了擦手,往外麵走。


    我躺在床上,一把扯過赫連策的被子,給自己蓋上。


    因為我覺得很冷,並且分不清身體冷,還是心冷。


    這條晚上,赫連策倚在門框上,睡衣鬆鬆垮垮的掛在他身上,是我沒有見過的眼神。


    孤獨又悲傷。


    大概看起來站在最頂端的人,實際上就越是悲涼。


    他說:“其實你很清楚,在他心裏,十個沐沐都比不上你,你原本就打算好了要離開,對不對?”


    我顫抖的抱住了被子,他窺探到了我的心。


    後來我們有大段的沉默,最後他躺在我旁邊,關了燈。


    我腦袋昏沉的厲害,很快就睡著了,用被子緊緊的包裹著自己。


    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是蒙蒙的亮光,“啪嗒!”一聲之後,我看清了赫連策。


    他臉上是焦急的神色,用模糊的聲音說:“媽的,你身上怎麽這麽燙!”


    我困得要命,沒理會他直接睡了過去。


    沒安穩幾秒我感覺有人把我抱了起來,我想罵他,卻一點力氣都沒有,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渴……”


    我嘴裏下意識的吐出這個字的時候,聲音嘶啞,說出來的幾乎隻是一聲歎息。


    赫連策把我扶起來,喂了兩口水,我好了很多,往四周一打量。


    問他:“我怎麽來醫院了?”


    “傻逼,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


    一向溫文爾雅、行為得體的赫連先生竟然也會說這種話。


    我迴他:“生病?我怎麽了,不會是絕症吧?”


    “能不能說點好話?你發燒到四十度,都燒暈了。”他語氣裏帶著淡淡的責備和……心疼?


    一個問題浮現在我的腦海裏:我和赫連策,究竟算是什麽關係?


    朋友不夠,戀人未滿。這句話能不能詮釋?


    “想什麽呢?”我的額頭一痛,是他敲的。


    “沒想什麽。”我迴過頭去看他,眼神迷茫。


    他也看我,突然就開口說:“我們倆做個床上伴侶,你覺得怎麽樣。”


    我不再看他,往床上一躺。


    “我還沒離婚呢,你覺得這樣合適?”


    “早晚的事。”


    就是放在幾天前,打死我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我生病了,守在病床前的會是赫連策。


    我把自己埋在被子裏,沉默的流眼淚。


    但我沒放任自己,幾分鍾以後我掀開被子,問赫連策:“你覺得我怎麽樣。”


    他皺起眉來,似乎是考慮了一下,隨後說:“做女朋友是個不錯的人選,重感情又灑脫,不愛死纏爛打,還為對方著想,總的來說,人傻氣質好,不錯。”


    這麽聽著我真賤。


    我看著他,又說:“這太客觀了。”


    他眉毛一挑:“你想聽主管的。”


    我點頭。


    “主觀來說,我挺喜歡你的。”他翹起了二郎腿,頭靠在椅背上看我,“很少有人能讓我動心,不過,我是一個愛自由的人,不相信愛情也不相信婚姻如果我得到了你,或許沒有多久熱度也就退了。”


    我拍了兩下手:“說得好。”


    “問這些做什麽?”


    “我想為李爍做的事需要你的幫助。”我認真的看著他。


    他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嗬!我憑什麽要幫你。”


    “就像你說的,我們有相同的敵人。”我迎麵撞上他的目光。


    “你想怎麽做?你得先讓我動心。”


    “你也知道陳遠是什麽樣的人,他喜怒無常,做事沒有章法,也不夠相信我,就靠你三言兩語應該也撐不住,畢竟被背叛過的人,戒心比平常人要重。”


    “說重點。”


    他的手指有節奏的敲在床沿上,我知道,他是在用心聽我的話了。


    我嘴角上挑,繼續說:“你和我說的對,我們應該讓王揚和陳遠碰麵,最該死的是他們倆,可是,直接讓他們倆見麵是不行的,到時候,我騙他說我有了李爍的證據,你也騙一騙王揚,以你和他的關係,不難吧?”


    “你忘了,我們沒證據,你要報複,我也需要,我的目的,是把王揚送進監獄!”


    說到這裏,他眼裏的陰鷙讓我有些害怕。


    一陣微涼的風襲來,我劇烈的抖動了一下。


    赫連策眼裏的陰狠勁一瞬間消失,他眼疾手快的扶著我,讓我躺在床上,並且貼心的掖好被子。


    “等你病好了我們再談。”他說著,關嚴了窗戶和門。


    我低聲嘟噥了一句:“感冒而已。”


    “自己都不能照顧,還想著別人呢,怎麽不燒死你。”他不客氣的打擊我。


    整整一周,我在醫院整整住了一周,在病房裏急得想要跳樓。


    赫連策一天三餐的送著,有時候還住一晚上,陪我說說話什麽的。


    陳遠也來看過我一次,看著赫連策照顧我時候的熟稔,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我朝他解釋說:“反正我家那位整天忙的不可開交也不來看我,真是麻煩赫連先生了,沒人關心的日子,我是不想再過了,哥,你等我幾天病好了,答應你的事一定完成。”


    “行,不過你別讓我等太久。”他給我時間,但是對我的懷疑並沒有減輕。


    對一個戒心很重的人演戲,真的是心驚膽戰。


    這一周裏,我斷斷續續的接到一些李爍的消息,都是赫連策告訴我的。


    總結起來就是,他安好。


    但他一次也沒有聯係過我,看來我們之間是真的結束了。


    開弓沒有迴頭箭,我必須用我的一腔孤勇,完成該做的事。


    一周之後我和赫連策意見達成一致,他要我幫忙拿證據和騙陳遠,而我的要求是,讓李爍和王慕晨安全。


    出院的第二天,我在一家咖啡館見了王慕晨。


    我身上已經穿了薄棉衣,他卻隻是套了一件風衣,整個人看起來很單薄。


    可是我們看到對方時,他眼裏卻毫不猶豫的流露出心疼,開口第一句就是:“齊悅悅,你臉色怎麽這麽蒼白啊,不就是失戀嘛,你至於。”


    看來我和李爍的事,他也有所耳聞。


    “我剛出院。”


    他一口和我我幫他點好的咖啡,抬頭說:“這玩意兒太甜了。”


    我以為他這麽單純的人一定愛喝甜的,沒想到我根本不夠了解他。


    “你住院?怎麽了?生什麽病了?不嚴重吧。”


    我沒心沒肺的說:“放心,不是絕症。”


    “別說這種晦氣的話。”


    我沉默起來,人們總是寄希望於僥幸,以為不放在嘴上的事就不會發生。


    我曾經也以為,我和李爍會天長地久,暮雪白頭。


    後來我猶豫著開口:“王慕晨,你告訴我,為什麽那麽恨你爸,不隻是因為他間接殺死了你的養父母對不對?”


    他的臉上湧起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但隻是一瞬取而代之的是悲涼。


    “你知道嗎悅悅,我是多麽懷念以前的日子?我們倆雖然不很富裕,可是靠著我養父母的努力,我從一個有缺陷的孩子變得正常,我每天等他們下班迴家,他們會跟我做遊戲……”說到這裏,他有些哽咽,“這些失去以後,你知道是什麽感覺嗎?冰冷,冰冷徹骨!我寧願就活到王揚接我走的那年,既然命運讓我活下來,那就是為了報複惡魔。”


    他的眼底滑過明顯的陰冷,他稱自己的親生父母為……惡魔。


    一滴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下來,一直流到下巴,仿佛源源不斷。


    我伸出手去幫他擦了眼淚。


    他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眼裏還有淚水:“當年根本就是他們拋棄的我,王揚十幾年前不過就是一個不入流的人販子!現在我看見他道貌岸然的樣子都覺得惡心!”


    我幾乎要把我的下唇咬破,那裏傳來刺痛感,而我卻完全不能自已,因為王暮晨眼裏的東西,實在是太真實,太難以置信……


    “告訴我,你有王揚犯罪的證據對不對?”


    電光石火之間,我說出這樣一句話。


    他幕地鬆開我,靠在椅背上點了一根煙。


    他說:“你怎麽知道的?”


    “相信我嗎?”我也電商一支煙,猛地吸了一口,又長長的吐出來。


    煙霧隔在我們之間,讓我心裏有些緊張,我在拿我們之間的的感情做賭注。


    他把剩下一半煙狠狠地摁在煙灰缸裏:“齊悅悅,我他媽不相信你相信誰?你今天就是說明天世界末日老子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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