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爍轉身倚在窗台上,看見我抽煙,沒說什麽。


    起初他沒收了我的煙,後來也不讓我抽,但自從我們在車裏做了一次之後,他就不說什麽了。


    我轉了一個話題問他:“我抽煙你怎麽不管了?”


    他說:“爺管不著。”


    頓了一頓,他又說:“酒你也沒少喝。”


    我又轉迴剛才的話題,說:“跟我聊聊那女人。”


    他也摸出一根煙,點上,這才有迴憶的氛圍。


    “他叫沐沐。”他吐了一口煙圈,陷入了無盡的迴憶中,“那時候我大哥和淺雪剛結婚不久,我狀態特別不好,抽煙、喝酒,這些都沒數,最嚴重的時候,還磕過藥。”


    他說這些的時候,聲音淡淡的,像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事。


    “有天晚上,後半夜了,我在酒吧喝酒,沐沐就在那裏跳鋼管舞,她舞跳的不錯,一看就是專業練過的,跳完舞之後,有個客人找她喝酒,那是個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想上她,她不讓,那個客人大鬧,老板出來調停,讓沐沐就隨了他,沐沐嚇得大哭。”


    他煙抽完了,我主動幫他續上一根,說“然後你就上了她?”


    他瞧我一眼,說:“我爸她帶走了,當天晚上就要了她。嗬!我和那個客人也沒什麽兩樣,不過……我可能比他好看。”


    的確,照著李爍現在的樣子看,二十幾歲的時候一定是個小鮮肉。


    我熄滅了自己的煙問:“她是處嗎?”


    “是。”


    “那就好。”


    他迴頭看我,笑著說“齊悅悅,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我說:“沒,我是在想,你眼中的失足少女,幸虧不是一輛公交車。”


    他沒吭聲,我又問:“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才知道,她跟著一個男人,是個地痞流氓,就把那活兒就是他給介紹的,那男人沒睡過她,對她也算得上是好,不過脾氣不好,不高興了就拿她出氣,我也是看到她身上的傷,才知道這些事的。”


    “再後來……他為了我背叛了那個流氓,而我呢,我把她送進了監獄,八年,真他媽混蛋!”


    我攥住他的手問:“那這八年裏,你有去看過她嗎?”


    “她進了局子之後,基本上沒人提了,但我一有時間就會去看她,她的狀態一直很好,就在幾個月前,她剛剛出獄,那時候你還沒來,她出獄以前跟我說擔心出獄以後沒法生活,我就給她安排好了住處和工作,她出獄那天我去接她,沒接到,從此以後就找不到她人了,我用盡了各種渠道、各種人脈,都沒能找到她。”


    我倒在床上,問他:“如果你找到了她,準備為她的人生負責嗎?”


    他也躺下,摟緊我,緊到我喘不過氣,他說:“齊悅悅,人生都是自己的,誰又能為誰的人生負責,你說,我欠了她的,該怎麽還?”


    這個問題太難迴答,人情債當然該用人情來還,可是這麽大的債,怎麽還的起?


    後來我們抱著抱著就睡了過去,直到後半夜,我們被敲門聲吵起,不是敲我們的門,聲音來自隔壁。


    我打開手機看時間,李爍問:“幾點了?”


    我答:“兩點。”


    我們倆循著聲音出去,見走廊裏開著燈,首先見到的是老劉,他站在劉嵐的屋門口,劉嵐倚在門框上,穿著我給她的吊帶睡衣,兩條胳膊環在胸前,眼睛低垂著,顯然是沒有清醒。


    大概是老劉把劉嵐敲出來的。


    李爍開口問:“怎麽迴事兒?”


    老劉煩躁的揉了揉頭發,沒說話。


    隨後,劉嵐慵懶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裏傳入我們的耳朵:“老劉,我劉嵐不是什麽好姑娘,也睡過不少男人,但我沒你那女人那麽缺德。”


    說到這裏,老劉抬起頭來看她,眼神有些嚇人。


    劉嵐說:“你不用這麽看我,我要男人的錢,再怎麽也不會把他榨幹,我承認,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的確是對你有點兒意思,但也就僅此而已了,就像你說的,我,你玩兒不起。”


    劉嵐迴到房間,“怦!”的一聲關上門。


    李爍見老劉站在那不動,過去正兒八經的和他說了幾句,他就迴屋去了。


    迴去以後,李爍手放在我的胸口上,疲態的說:“快睡吧。”


    之後的幾天裏,李爍一直在忙周林地產的事,我見到他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日子很無聊,但也很平靜。


    幾天以後,我們吃完早飯,李爍剛剛出門,我正在廚房刷碗的時候,接到了劉嵐的電話,我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悠閑的接起來:“嵐嵐……”


    “悅悅,我在王慕晨這兒,你來。”她言簡意賅的說。


    “什麽?”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摘了皮手套,拿著手機認真接起來。


    “我說,我在王慕晨家呢。”


    隨後是王慕晨的聲音:“悅悅,趕緊來吧,劉嵐可在我手裏呢!”


    我說:“得了,你倆玩兒呢吧。”我根本沒當迴事兒。


    王慕晨的聲音陰沉下來:“玩兒?我怕玩兒出人命。”


    “地址。”我立刻說。


    李爍剛剛出門,我現在出去,迴來的應該比他早,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給他添麻煩了。


    王慕晨家真心不小,別墅前麵是一片花園,我進去以後,很快看到了王慕晨和劉嵐,他們倆正在一片草地上打高爾夫,那場麵,要多和諧有多和諧。


    王慕晨先看見我,像見到一位老朋友似的說:“呦,悅悅來了。”


    劉嵐也抬起頭來看我,不過表情沒有王慕晨那麽輕鬆。


    我走過去說:“王慕晨,你又受什麽刺激了?”


    “玩兒玩兒而已,好久不見我想你了。”他轉頭對劉嵐說,“該你了。”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劉嵐一杆打出去,打的倒挺遠,不過偏了。


    王慕晨的聲音有些陰森,他對劉嵐說:“可說好了,你贏了,我供你一輩子,輸了,今天打斷你的腿。”


    “操!你玩兒什麽把戲!”我說著,直接一腳踢在他身上。


    他握住了我的手腕,對身後使了一個眼神,立刻有兩個男人把我帶到一邊,我兩隻手被別在後麵,動彈不得。


    “該死!”我罵了一句。


    劉嵐曾經跟我說過,他跟著那些有錢的男人,打過不少高爾夫,但大多是擺擺樣子,或者在一旁看著,打完了給遞上瓶水,基本上是花瓶角色。


    果然,幾局下來,劉嵐輸的體無完膚,剛輸了球,劉嵐就露出驚恐的神色。


    王慕晨一杆打在劉嵐的腰上,力道很大,她直接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王慕晨!你住手!”我急得喊他,想衝過去卻掙脫不開。


    聽到我這話,他剛剛揚起的杆子停在半空中嗎,他轉頭看我一眼,放下了手。


    他說:“劉嵐趁我喝醉和我睡了,這樣上位,我他媽心裏不爽,這女人不幹淨!”


    “操!你他媽說誰不幹淨呢!你才不幹淨呢!你那根棒子,還不知道捅過真什麽亂七八糟的地方!”我氣不過的說。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們倆……什麽時候的事兒?”


    王慕晨拽著劉嵐的頭發,把她從地上拽起來:“你,跟他解釋。”


    劉嵐的臉上有些髒,冰冰冷冷的,沒什麽表情。


    她說:“你放開我。”


    這話當然是對王慕晨說的。


    他竟然聽話的放開了,劉嵐的頭發淩亂,眼神像是浸了冰。


    她說:“那天晚上我打車迴家,一打開車門,發現這混蛋在裏麵,還喝醉了,不省人事,我他媽就犯賤想照顧他一下。”


    “然後我就把他帶我家去了,操他二大爺的,前半夜睡的好好的,後半夜他個騷貨往我身上爬,我現在隻後悔當時沒給他掰斷那跟棒子。”


    我震驚了,同時也注意到王慕晨的表情變化,顯然,他絕對是喝斷片了,隻知道自己和劉嵐睡了,根本不知道那件事的來龍去脈。


    但他並沒有良心發現,而是直接一杆子打在劉嵐腿上,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兩支手也撐在地上。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口咬在一人的胳膊上,那人吃痛鬆開我,然後我一腳踹在另一個人身上,把他踹出好遠。


    我衝到劉嵐身邊,抱住她問:“能站起來嗎。”


    她沒說話,點了點頭。


    我把她扶起來。


    劉嵐抬起頭來,眼神不想先前那樣冰冷,他看著王慕晨,眼睛像是要冒出火來,憤怒,實實在在的憤怒。


    她說:“王慕晨,你說我髒?別鬧了,我還真不如你髒,我沒強上過別人,沒裝單純裝的那麽惡心,沒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王慕晨捏住她的臉,抬起手來就咬打她,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抬頭看他說:“你他媽別不要臉!”


    王慕晨甩開我的手,對身後人說:“把這個髒女人帶屋裏去。”


    有人來把劉嵐往屋裏拖,她眼睛還盯著王慕晨,那兇狠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她邊走邊說:“我告訴你王慕晨,我劉嵐今天就算是記住你了,我今天不辦了你,是因為我能力不夠,你他媽最好小心點兒,別有天落在我手裏,我會弄死你的!”


    劉嵐要狠起來的時候,誰也比不過。


    她曾經說過,她是天蠍座,愛記仇,誰敢傷了她,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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