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沒有做一個好夢了,可惜這個夢的內容我給忘了,當我醒來的時候,頭頂上是我哥,腳底下是李爍,他們分別坐在我兩邊。


    我坐起來擦了擦哈喇子,皺著眉頭說:“現在幾點了?”


    李爍直接把手機拿到我麵前,我看了一眼,一點整。


    我笑了笑:“不晚,不晚,我們吃飯吧?”


    “我們吃完了,給你剩了點,你去吃吧。”我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你們倆也太不講義氣了!”我整個人義憤填膺。


    李爍拍了拍我的肩膀:“快去吃吧,趁著我們剛吃完,還熱。”


    我哥在一旁偷著笑。


    我到餐桌前坐下,整個人氣得不行。但當我看到桌子上的菜的時候,我立馬就消了,氣,心想這兩個人還算有良心。


    每個菜都留了一半,手藝還不錯,我吃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問:“爍哥,哪個菜是你做的?”


    李爍低著頭看手機,迴我一句:“怎麽,你認不出你哥的菜?除了你哥的,就是我的。”


    我看著這一桌子菜,無奈的說:“可我哥從來沒給我做過飯,他以前老是給我錢讓我去十字路口吃餛飩和麵條。”


    這話弄得我哥有些尷尬,我還沒意識到。


    李爍開玩笑似的打了我哥一拳:“北,合著你那麽好的廚藝,都犒勞我們寢室的兄弟了?”


    “他從小就不聽話,難搞,所以不想給她做飯。”


    借口,全是借口。


    “我覺得她挺好搞的。”李爍說出一句玩味的話,我哥卻一點都沒意識到。


    我差不多吃飽了,轉過頭插了一嘴:“全是借口,餛飩和麵條簡直成了我童年的陰影。”


    我哥笑了起來:“你那就是活該,誰讓你自己不會的?”


    “以前咱爸媽也不怎麽會,我們家不還是吃的挺好?”我自己在嘴裏嘟囔。


    “你哪有他倆聰明啊,我們倆累贅一個也不帶。”我哥開玩笑似的說。


    但我知道他是認真的,閉上嘴不說話了。


    李爍跟他談起工作上的事:“以後我就不去律所了。”


    “你就一點也不管了?”我哥問。


    “先混上兩年。”他輕描淡寫的說。


    “你這算是放棄人生嗎?”我哥笑了。


    “不放棄,嗯……你帶悅悅迴去住幾天,再讓她迴來跟著我。”


    我哥猶豫了一下:“我還打算讓她上學。”


    一聽這話我就炸了毛,探頭看著他們,靜觀其變。


    李爍笑了笑:“你看看她像是要讀書的樣子嗎?”


    他們一起朝我看過來,我正處於炸毛狀態,我反應過來,朝她們尷尬的笑了笑。


    我哥無奈的搖搖頭:“好吧。”


    “她也不適合去律所。”李爍接著說,“到時候我把她安排進公司,這樣工作就有點兒著落了,我先帶她玩兒兩年,也給她介紹介紹人脈。”


    “這樣也好,她就是玩兒不夠。”我哥答應了。


    我們吃完飯以後又聊了會兒天兒,然後我和我哥就準備走了,我迴頭望了一眼正在別墅前送我們的李爍,突然覺得,這麽大的房子,留下他一個人,太孤獨了。


    我搖了搖頭,努力甩出這個想法,真是奇怪,他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麽事?我沒來之前她不是照樣好好的。


    我哥開車很穩,我倒有點兒不習慣了,我無聊的低頭看手機。


    “哥,你剛出完差有假期嗎?”我問。


    “沒有,最近事兒多。”我哥瞅了我一眼,“別總玩兒手機。”


    我聽話的把手機放進包裏,看窗外。


    我遺憾的說:“我還想迴家看看呢。”


    “有什麽好看的,一座房子而已。”


    這話聽得我有些難受,不過也是,的確,隻不過是一座房子,人呢就是我們倆,所以也沒什麽好迴的。


    “好吧。”我迴了他一句。


    我哥在他的律所附近有一處公寓,租的,我們迴到那兒的時候是下午三四點鍾。


    看的出來,我哥果然忙;也看的出來,我們果然是親兄妹。


    屋子亂的可以。


    我嫌棄的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其實並不比我的亂,但我還是表示出了深深的鄙視。


    “哥,好好的一個房子,讓你給糟蹋了,就像是好好的大白菜,被豬給拱了。”說完我忍不住大笑出聲。


    我哥一把按著我的腦袋,使勁揉了揉頭發,瞬間亂的不成樣子。


    我們倆看著對方,莫名的就笑了。


    “真想迴去?”我哥問。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們家,我隆重的點了點頭。


    大約下午四點的時候,我們到了老家,老舊的牆上爬滿了爬山虎,一點都不生機勃勃,反而有些荒涼。


    我們打開了門,大鐵門上有鐵鏽落下來。


    我被迷了眼睛,看起來就像哭過一樣。


    院子裏雜草叢生,長的很高,我們倆真心覺得在披荊斬棘。


    進了屋子,裏麵已經蒙了一層灰,我突然覺得,這一趟來的真的沒有什麽必要,已經完全沒有以前的樣子了,這樣的景象,隻讓人感覺像是置身荒原,涼颼颼的風一陣陣的吹過,感覺一點兒都不好。


    “要不,把你房間打掃一下?”我哥說。


    “算了。”我有氣無力的說。


    我推開我房間的門,有灰落下來,我拿手在麵前擺了擺,好讓灰散開,別嗆著我。


    這麽多年了,我們也沒迴來過幾次,頂多就是迴來拿東西離開就走了。


    桌子上還擺著我常用的鏡子,一個台燈,一些書,還有以前過生日時,朋友送的禮物。


    這些都是迴憶,但於我沒有什麽用,也沒有什麽好懷念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東西。


    我拿起那個台燈,粘了一手的灰:“我記得,這個是媽媽送給我的吧!”


    “嗯。”我哥迴答說,“你上小學那一年,她送的。”


    “嗬!我嘲諷的笑了笑,她就送過我這一件禮物。”


    不久之後,我們就離開了,跟去的時候唯一的區別就是身上髒了。


    我的頭歪在車座上,眼睛望向窗外。


    我哥在一旁安靜的開車,沒有說一句話。爬上來都知道我什麽時候需要安慰,什麽時候需要安靜。


    我在這段時間裏,搜索了一下我的迴憶。


    關於媽媽,記憶中的他總是很忙,永遠在出差,可以賺很多錢,錢,他最愛的,恐怕就是錢了吧?後來和爸爸離婚的時候,他為了爭財產,想誣陷爸爸。還拋棄了我們這兩個累贅。


    關於爸爸,記憶中他是一個老好人。他擅長理財,擅長投資,可以把媽媽賺來的錢打理的很好。我們家住在小鎮上,一直沒有搬,卻在城市裏買了好幾套房子。爸爸說,他還是喜歡這樣的小鎮,有一個院子可以種花種菜,親近自然人也活的快樂。


    在家裏陪我們最多的永遠是爸爸,他永遠學不會廚藝,把飯菜做的一踏糊塗。我們卻總是很開心的吃著,或者他帶我們出去吃,總能找到好吃的食物。


    後來他們兩個要離婚的時候,最先消失的是爸爸,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一點都想不通,我很想見他。


    再次來到哥哥的房子,我習慣多了,和老家比起來,這簡直就是天堂。


    我舒舒服的躺在床上,大喊一聲:“還是自己家好。”


    哥哥一下子躺在我旁邊,像小時候一樣,摟過我的腦袋。


    “悅悅。”他叫我一聲。


    “嗯?”


    “如果你不想跟著你爍哥,你就跟我說,我就不讓你去了,你想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我聽到有些感動,往他懷裏鑽了鑽說:“我挺願意的,他人很好,我跟著他,你也一定放心。”


    “那是。”我哥肯定的說,“我和他認識也有些年頭了,他人不錯,對朋友兄弟講義氣,從這一點來說就很好,他把律所也交給了我,也表明他對我的信任,你跟著他,我當然放心。”


    “哥,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問道。


    “挺好的人。”我哥迴答道,“很願意幫朋友,帶著點富家子弟的驕傲,但是又不傲慢,對人很好。”


    “那就好。”我笑了笑說。


    “但是有一件事。”我哥突然又說,


    “你可別愛上他。”


    “為什麽?”我疑惑的問。


    “他大二去做交換生迴來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對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對感情的態度卻變了,不正經。”


    “哦。”我淡淡的應了一聲。


    “你應該也不會喜歡她,畢竟你們倆的年齡相差太大了。”我哥很放心的說。


    我在心裏笑了笑,沒說話。


    晚上的時候,我哥又給我說了一頓飯,晚餐比較清淡,大米粥,炒青菜,我吃的有滋有味兒的,很喜歡。


    我邊吃邊說:“你要是當年就對我這麽好,我保證不惹你生氣。”


    我哥拿筷子敲我手一:“我才不信呢,當年我隻顧著上學,哪有空做飯,後來又剛剛上班,忙死了,還做飯呢,後來我有空給你做飯了,你自己踏入社會了,你都不需要我了。”


    我哥理由充足。我選擇了沉默。


    我在冰箱裏拿了一瓶飲料,又給我哥拿了一罐啤酒,放在他麵前,我把飲料瓶子舉起來,說:“哥,恭喜你升職啦!”


    “怎麽不喝酒了?我記得你十六歲的時候就在外麵喝醉了,還得我把你拖迴來。”


    “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還提它幹嘛?我現在戒了


    不行嗎?”我十分霸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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