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趕了一個時辰才到了普度寺。


    此時,寺裏的小沙彌早已經在門口候著了,看到馬車過來,連忙大開了後門,讓馬車直接開了進去。


    為了不引起騷亂,晏懷每次過來都是從後門進入。


    到了後院,他熟輕熟路的下車,隨後拒絕了小沙彌的幫助,轉身自己守在了車門前,直到晏清鈺下車後,他才離開。


    “冉月姑娘不和我們一起嗎?”晏懷走了兩步,見車上再沒了動靜才疑惑的問道。


    晏清鈺猶豫了一瞬,才搖搖頭說道,“我們先去祈福。”


    說完,便率先進了後院。


    晏懷心中雖有疑慮,但還是乖乖的跟在了他的前麵。


    兩人剛走了一會,宋冉月便從馬車裏探出了頭。


    以為不給她解開睡穴,她就醒不了了?還真是天真!宋冉月嗤笑一聲,拍拍手跳出了車廂。


    自從體質發生了改變,這些小把戲幾乎對她起不到效果。


    環視了一圈寺院,她不禁收起了調笑的心。


    這裏無論是建築還是氛圍,都能讓人從心底產生敬畏之心。


    謝絕了侍衛的陪同,宋冉月獨自一人進了寺廟。


    廟裏祈福拜佛的人很多,她這一路走來,倒也沒有引起其他人的關注。


    走到一棵柳樹底下,她原本打算歇歇腳,卻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如今日頭正烈,站在樹底下乘涼的人不少,但是獨有一人是特別的。


    那人坐在一個矮凳上,麵貌上很是年輕,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此時的頭發高高豎起,身上的外套也是隨意的搭在腿上,看上去很是不修邊幅。


    這樣的人在別人看來,怎麽也不會將他和占卦看相聯係到一起。可是,他的麵前還就擺著一張看相的桌子。


    “大師,聽說你看相特準,能不能也為我看看!”一個女子顧不得他人的側目,坐在桌子的前麵問著那人。


    韓誌遠吊兒郎當的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才道,“問什麽?”


    “姻緣。”那女子期待的看著他。


    韓誌遠看了她半晌,才緩緩的說道:“注孤身......”


    “噗!”宋冉月不厚道的笑出了聲音。


    那女子羞憤的看了宋冉月一眼,便站起身嚶嚶低泣道,“你這個大騙子,我不信!”


    說完,便啪的一下,一巴掌甩在了韓誌遠的臉上,抬腿跑走了。


    韓誌遠:“......”


    不信你來算什麽命?算了還不給錢!被打了的韓誌遠心中有些憤憤,有些晦氣的開始收攤想要走人。


    “哎,大師。”宋冉月壓住他的桌子,有些好奇的看著他,“你真的會看麵相?”


    “既然不信,就不要過來耽誤我的時間。”韓誌遠沒好氣的抬頭,剛看了她一眼便愣住了。


    這人的麵相和她的命運有些不匹配啊,雖然容貌秀麗但也隻是副丫鬟的窮苦相,可是這命運......


    韓誌遠有些猶疑不決。


    “大師!想什麽呢?”宋冉月在他的麵前揮揮手,將自己的原話又重複了一遍,“不會真的是騙人的吧。”


    “嘖,我在這裏擺了三年的攤子了,還沒碰到幾個敢質疑的,今天沒想到就碰上了兩個。今天也算是奇了,你說吧想算什麽,保證把你的家底全抖出來。”


    韓誌遠索性將收了一半的攤子扔下,又坐迴原位看著宋冉月。


    “一次多少錢?”宋冉月掏出腰包開始數錢。


    她出門很少帶錢,今天荷包裏也就隻有......嗯,她一枚枚的數了數,還剩十個銅板。


    “這點夠不?”她巴巴的看著他。


    韓誌遠咬牙繼續收工,十個銅板?還不夠他零頭的!


    “哎,你等等。”宋冉月轉頭,正好看到走出大門的晏清鈺,連忙向他拿了一張銀票後,才又跑了迴來。


    “就這些了,全給你!不過,你要是算的不準,可別怪我掀了你的桌子。”宋冉月將銀子放到桌子上,眼神灼灼的看著他。


    “哼!”韓誌遠嗤笑一聲,抬起頭剛要拒絕,便看到了站在台階上的晏清鈺。


    隻見那人風神俊秀,姿貌甚美,富貴之氣難以掩蓋,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


    韓誌遠眼睛轉了轉,心裏有了計較,這才坐下來為宋冉月看相。


    “財運,看財運!”宋冉月有些激動的看著他。


    “你這看不出來,抽簽吧。”韓誌遠將一個小木罐丟給她,“隻準抽一次。”


    宋冉月撇嘴,還說不是騙子,居然看不出她的麵相!


    從木罐裏抽出一枝竹簽,宋冉月歪頭看了看。


    簽麵上隻有四個字:鏡花水月。


    “什麽意思?”她抬頭看韓誌遠。


    “重走一世有歸途,鏡花水月莫強求。”韓誌遠說完便抬起頭來,“就這意思。”


    “沒了?”


    “沒了。”


    “晏清鈺你別攔我,讓我掀了他桌子。”宋冉月擼起袖子,就要掀他桌子。


    晏清鈺拍了拍她的肩膀,輕叱一聲道:“別鬧,這是元智大師的徒弟。”


    “這個騙子還有師父?”宋冉月驚詫萬分。


    “口無遮攔。”晏清鈺用扇麵輕敲了她的腦袋。


    宋冉月撇嘴,不甘不願的看著他。


    “賢王大人。”韓誌遠向著賢王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唿。


    “不知元智大師現在身在何處?”晏清鈺急著見元智,希望能讓他為宋冉月看上一眼。


    “師父外出修行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韓誌遠一邊說,一邊將幾人引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外出了?”晏清鈺喃喃自語了一聲,有些遺憾的歎口氣,那就沒辦法了。


    “他的師父也是看相的?”


    宋冉月說完,便奪過了晏清鈺的折扇,以防他再敲自己。


    “我師父可是得道高僧,我可不敢與他老人家比,我隻是學了個皮毛,無心修佛所以才出來看相,師父不同。”


    韓誌遠為兩人倒了杯水,才坐下說道。


    “那你應該也有點真本事嘍!那為何剛剛要糊弄我?”宋冉月扯扯他身上的破衣服,有些恨恨的說道。


    “宋冉月!”晏清鈺皺眉,對她這動手動腳的行為很是不滿。


    “哦!”宋冉月乖乖的坐好,不情不願的垂下了手,其實此時她的心裏卻是浮躁的不行,總想要破壞點什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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