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風掀起紅綢紗帳,溫瀾燭火搖曳著,帶動她發上精致的金鳳釵,連著心跳都一顫一顫的。


    眼前身姿挺拔的男子,麵如冠玉,隻那俊美絕塵的麵容上,卻不帶一絲情緒,甚至是冰冷成霜。


    “王爺……”她唇角微動,便被他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夏侯連澈眼裏滿是狠戾,開門見山:“你是誰?”


    葉清禾臉色微白,暗驚自己這麽快就暴露了?不好的念頭一閃而過,但喉嚨快要窒息的疼痛,根本容不得她多想其他!


    力道好狠!


    葉清禾痛得睜不開眼,咬緊牙擠出了幾個字:“……王爺,臣妾淩可傾。”


    “淩可傾?”他嘴邊掀起一絲狠厲的冷笑,手上愈加發狠:“你以為本王眼瞎了嗎?淩天是要你來送死的?”


    葉清禾幾乎是整個人被他掐著脖子拽起來的,她痛得本能去扒開他的手:“王爺…臣妾不知…”


    他眼中戾氣加深:“還是不說?”


    “臣妾不知……”


    興許沒想到軟弱似風的女子嘴硬到這等程度,夏侯連澈心裏冷意更是翻湧,收緊的手掌,幾乎掐碎了她喉嚨的細骨!


    “說!誰派你來的?”他驟然厲喝。


    葉清禾唿吸已然弱了很多,他微眯起雙眸,將她靠近自己:“將你頂替嫁到本王後院,僅是淩天的把戲?還是說,你是誰安排來的細作?”


    葉清禾覺得自己脖子快要被他掐斷了,她很清楚眼前這個陰翳的男子在盛怒之下,就這麽讓她一命嗚唿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現在令她絕望的境況是,說不說實話都得死。


    她心一狠,咬緊牙,零碎痛苦的迴道:“……迴王爺,臣妾淩可傾……受父母之命奉皇恩,才嫁到策王府中來……”


    夏侯連澈深幽的眼中閃過一絲冷翳,盯著表情無辜痛苦的臉許久,霍然放開了手。


    葉清禾踉蹌兩步,被摔迴了榻上。她大口大口的喘氣,頸脖上白皙細嫩的肌膚,已經浮出了青紫的極狠掐痕。


    葉清禾捂著脖子的手指在發抖,還好她賭對了,誠如淩夫人所說,隻要謹記著她是淩可傾,便可保命。


    雖然她不知道淩夫人所說不曾見過淩可傾的夏侯連澈,為何會一瞬識破自己身份,但是至少現在她是奉旨進了門,便不會輕易死了。


    隻待她抬眼,看背著光線臉色陰沉的男子時,心中這份篤定,輕易就動搖了。


    “威脅本王麽?本事倒不小。”夏侯連澈冷笑著,眼中帶著邪性:“這些話,都是淩家那些人教你的?你以為奉旨進了門,就能保命?”


    葉清禾心中咯噔一下,一瞬被看穿心底盤算,她的臉色頓時煞白。


    剛剛那話確實是陪嫁丫鬟臨出門前旁敲側擊告訴她的,大抵是淩夫人的意思,擔心扛不住威脅她會露餡。


    她額上冒出了細汗,咬唇迴答:“父親母親隻交代可傾,要好生服侍王爺。”


    因為喉嚨受了傷,她說話時聲音有些沙沙的,但是低柔溫順的語氣,聽起來卻很悅耳。


    死不承認是麽?


    夏侯連澈冷冷一笑,倨傲的抬起她的下巴:“很好,你是打算一直和本王裝傻充愣是麽?”


    葉清禾吃力的仰頭往他,那張邪魅橫生的俊顏,映在她清澈的眼底,有種別樣的光華。


    像她曾采藥晚歸下山時,在高崖邊上看見那株的迎風孤立的長穀花。


    隻是眼下他勾人心魄的眉眼,帶著濃鬱的殺氣。


    葉清禾極力掩下恐懼,咬碎牙強撐:“臣妾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麽。”


    “嗬。”他喉嚨裏發出一聲冷笑。


    他放開了她的下巴,幽著陰寒的眸光,突然語氣幽幽的對她說:“知道本王為何一眼便能識破你嗎?”


    葉清禾後背一僵,縱使她是想知道,卻不能表露半分。


    他的話音未落,便鬆散的執起她的手,摩挲著她手掌薄繭。那麽漫不經心的動作,嚇得葉清禾驚出一身冷汗。


    她知道夏侯連澈的猜測,淩可傾金枝玉葉,怎麽可能有繭?


    縱使她此前已經被淩家的老奴用烈藥塗在手上,活生生換了一層皮,可做得怎麽仔細,多年累積下來的繭子,都會留下痕跡的。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如此,你還是不說?”


    葉清禾眼裏帶著一抹怯意,不敢開口,隻是被撫摸著的手指,下意識的就僵硬了。


    夏侯連澈眼裏不帶一絲情緒,嘴邊噙著冰冷的笑:“淩天那老東西,倒是會挑人!本王倒是看看,他能做到什麽程度?”


    下一瞬,他便狠狠的撥開了她的衣領,葉清禾驚慌之餘要掙紮的時候,卻被他死死的按在了榻上。


    他深幽的黑眸死死盯著她雪白的肩頭,冰涼的指腹劃過上麵一枚宛如梅花的胎記。


    “這東西都烙上去,倒真是用心良苦。”他輕慢的說著,笑容陰冷得結冰:“可惜你裝得再像,也不過是個冒牌貨!”


    他滿麵狠厲的驟然起身讓葉清禾一驚,不過她的恐懼還沒聚攏,就被肩頭上火辣的疼痛徹底擊潰了。


    “王爺,不要!”葉清禾驚叫。


    夏侯連澈怎麽會罷休?他手裏拿著冉冉燃著的紅燭,笑意陰邪森然:“你不是要裝麽?你身上這種欲蓋彌彰的破玩意,本王看得礙眼得很!”


    滾燙的紅燭砸在她的細嫩的皮膚上,像一把燒紅的刀刃子,毫不留情的刺穿她的肌膚。


    紅燭淚液,混著絲絲血跡,痛得葉清禾想撕喉尖叫。


    好痛——


    身體被他死死按住,葉清禾隻能痛苦得縮著身子。


    夏侯連澈下手一點都不留情,最後她痛得眼角溢出了眼淚:“是、是真的。”


    果然,抹了銷骨散的紅燭滴在她的肩頭上,那梅花痕跡都不消退半分!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夏侯連澈神色暴戾的扔了紅燭:“說!真正的淩可傾在哪裏?”


    葉清禾痛得臉色慘白,她不知道真正的淩可傾在哪裏,隻知道淩夫人要她嫁到策王府,便是要做個替身,更甚是替死鬼。


    葉清禾瘦小的身子微顫,她衣衫不整,肩上血跡斑駁,卻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她不知道,也不能說。


    夏侯連澈雙眼冷睨,掐著她的下巴:“本王到底是小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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