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一醒來就不見長孫曦,當即就大怒。他還真沒想到,曦兒竟然會在晚上的時候玩兒失蹤。還有他養著的這些人,原以為定能看好曦兒,卻沒想到關鍵時候竟是誰都沒用。


    “叫你們看著曦兒,你們是怎麽做的?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可能說失蹤就失蹤,你們若是不能給本尊一個滿意的解釋,那就都不用在這裏了。連這都做不到,要你們又有何用?難道,弦月穀就該給你們這些閑人好地方?”


    墨卿盛怒之下砸碎了身邊最近的瓷瓶,他第一次覺得如此憤怒和無力。如若曦兒是真的想走,那天涯海角,不論他找遍哪裏都找不到一點蹤影的。他隻是想不明白,曦兒明明答應了他再過些時日再走,怎會不守約,如此猝不及防?難道,在曦兒的心中,從來就沒有他的位置麽?以至於,連再見都不舍得說?


    “尊上息怒,我們都未料到曦主子會突然不見。隻有兩個時辰,曦主子不可能會出弦月穀,定是還在穀內。或許,曦主子就隻是出去散步了……”


    說到最後,侍者都有些沒底氣了。長孫曦雖然有時候頑劣,可也分得清輕重,若是出去,必定會帶上憐兒,這次竟然沒帶上憐兒,且憐兒也是一臉茫然,就足以證明絕不是如此簡單。隻是,短短的兩個時辰,長孫曦又能到哪兒去呢?


    “你以為本尊沒想到麽?你見過哪個人散步散了兩個時辰?憐兒尚在庭院,連她都不曉得曦兒去哪兒了,你覺得還是隻是散步?本尊養著你們並不是觀賞,本尊養你們是讓你們給本尊排憂解難!本尊隻給你們一次機會,找不到曦兒,你們也不必迴來了。”


    這讓墨卿如何能不氣呢?他也不知道自己七號你什麽時候開始就變的有些患得患失的,總覺得像是隨時隨地會失去一般,尤其是與長孫曦相遇相知後,這種患得患失和疑心病就愈發的重了。或許可以說是長孫曦從來都不曾給過他安全感,他一直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要失去一般。可仔細算來,他好像從來都未曾得到過,在這裏生氣,又算什麽呢?


    “尊上,禁地侍者石堰死了。”


    墨卿本就在氣頭上,現在更是吃驚。他還真沒想到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究竟是怎麽迴事,到底發生了什麽,究竟是哪裏出了錯,墨卿隻覺得頭大。他知道守護者對弦月穀有多重要,且,石堰他們還是他父親選拔出來親手培養成現在的樣子的,說死就死了父親迴來後他是不好交代的。最重要的是,石堰他們守的還是弦月穀的所有秘密以及整個穀的機關運行,一旦被觸發後果不堪設想。現在的弦月穀,在機關觸發的一瞬間,就會瞬間化為烏有。


    墨卿的祖先創造出弦月穀後,也擔心過遇見歹人。有一個人傾盡畢生所學創作了這套機關,必要時候毀了弦月穀。但這個前提是,把弦月穀的所有人都遣散之時。再好的東西也都有爛掉的一天就像是人總有衰老的一天,弦月穀也一樣。


    墨卿現在一門意思都放在了禁地那裏,他怕隻怕長孫曦誤闖了禁地,觸動機關。一旦真是長孫曦誤入弦月穀觸動機關,那麽整個弦月穀的人都會全部擊殺她,那時候就算是他想護住長孫曦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且,老頭子快要迴來了,老頭子的狠辣他是知道的,一旦老頭子迴來,曦兒根本就不可能有活路。


    曦兒,千萬不要是你,千萬不要是你。就算是你也沒關係,一定不要觸動機關,我不想對你下緝殺令……


    墨卿感到禁地之池時,石堰的屍體留在竹林小徑上,他瞪大的眼睛是死不瞑目。石堰的脖子上有一根細小的銀針,若不仔細查看根本看不出來。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長孫曦的人,墨卿不敢自稱第一也是第二。這就是曦兒擅長的銀針,他派人專門為曦兒打造的,他怎可能不知道呢?


    墨卿不由得心中一緊,他知道曦兒的性子,敵不動我我不動敵。一旦對方想對她下死手,她就會先他一步,且出招快準狠。石堰他們守護禁地多年,被老頭子訓練的早已經沒有感情了,定然不會聽曦兒的解釋,這樣看來,一切都可以解釋的通。隻是,這一次他該如何才能救的了曦兒呢?


    禁地究竟有多危險,他身為那人的後人都不知道,又該如何?且,現在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他誠然再愛曦兒也該對得起在弦月穀生活多年的人們,他終歸還是不能再自私一迴。


    “你們都下去吧,把石堰死了的消息封鎖,本尊不想鬧的人心惶惶的。若是誰把消息散播出去,本尊定然殺無赦。”


    “尊上,已經來不及了。”


    笙顏笙歌急的滿頭大汗,她的身後都是弦月穀的人民。墨卿才發現是自己多想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怎可能沒有人知道呢?且,禁地附近都是天地,為的就是掩飾禁地。弦月穀的人民早起的生活一直從千百年開始,怎可能沒人路過這裏呢?且。紙如何能包的住火呢?他終歸還是把自己想的太過於強大,忽略了很多必然的因素。


    現在人心惶惶的,他就更不可能親自進禁地了。這一次,誠然他有再高的能力,或許也救不了曦兒了,就像上一次一樣,總是遲到了,然後再也走不進去長孫曦的心房。


    “尊上哥哥,弦月穀會安然無事,我們也會安然無事對嗎?”


    正當墨卿恍惚的時候,一個半大的孩子拉住了他的衣服,眼睛裏都是對他的信任。隻是,連他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救不了自己最別的人,又怎麽許諾別人的。他終歸還是清醒了,他現在隻希望曦兒沒有觸動機關,否則釀成大禍,他也無可奈何。弦月穀還有很多像這個孩子一樣的無辜人,又怎可讓他們去背負這些罪孽呢?


    如若事情真的到了無可挽迴的地步,他寧願所有的事都到他一個人的頭上,不要牽連無辜。他脾氣暴躁,嗜殺成性,可對老弱婦孺,他從來都不是什麽惡人。祖先創造弦月穀,為的就是給他們安身立命的方,外麵戰火紛飛,能護住他們的,除了這一方淨土,又還有幾處呢?


    笙顏笙歌看到墨卿為難的的樣子一下子就過去拉住了小孩兒,對他說,“弦月穀會沒事的,大家都會沒事的。尊上哥哥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們就不要讓尊上哥哥為難了好不好?”


    笙顏笙歌一直都很好相處,也很受孩子們的喜愛,她說的話,孩子們都會聽,這次也一樣。


    “笙歌姐姐,我信你的話,也信尊上哥哥的話。尊上哥哥有超能力,總是能把所有的困難都克服,這次也一定會的。”


    小孩子甜甜的笑了,都是滿足。他的笑臉,真的很美。小孩子一下子抱住了笙顏笙歌,看向石堰的時候眼淚花花的。


    “可是石堰爺爺死了,他說會再陪我玩兒的。爹爹和娘親都說石堰爺爺隻是睡著了,我在等石堰爺爺醒過來,可我也知道,石堰爺爺再不會醒來了。他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不會記得我是誰,也不會陪我玩兒了。”


    笙顏笙歌也有些驚慌失措的,在她印象中,石堰雖嚴厲,但對孩子還是極好的。當她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亂跑到了竹林,石堰有些兇神惡煞的,一下子就把她嚇哭了,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石堰就像是會變戲法一樣,一下子就變出了一顆糖,那個味道笙歌一直都記得,很甜很甜,以至於過了十幾年,還依舊記憶猶新。


    昨晚笙顏笙歌為什麽會那麽憤怒,還有一部分也是因為石堰。殷青衣算計長孫曦,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卻沒想到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守護者這裏來。若不是最後殷青衣瘋狂的說了很多話,還有她心裏的懦弱,昨晚她定然能殺了殷青衣。


    笙歌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怕事的人,可當殷青衣說完那些之後,她的確是成了一個小人。她害怕自己苦苦守著秘密就這樣被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個膽小鬼,從遇到尊上的那刻開始,她就已經是膽小鬼了。她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能親手殺了殷青衣,她也該死。


    “石堰爺爺真的隻是睡著了,隻要你乖乖的,他還會迴來的。首先,你一定要乖乖的,不能任性哦~笙歌姐姐保證,所有的事情都會解決的,不用擔心。你要乖乖的,快快樂樂的長大。”


    墨卿看著這孩子還有笙顏笙歌,心裏更加的難過了。他必須對得起這些人,我必須對得起她的祖先,不能辜負他們。弦月穀現在能真正靠的人也就隻有他了,老頭子在他小時候就告訴過他,一個男人之所以成為男子漢,有的便是責任和擔當,臨陣脫逃從來都不是墨家子孫該有的。出事時,他們的選擇隻有對得起弦月穀的人,對得起自己的責任和擔當,就像現在麵臨的選擇,他沒得選一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戰王府裏有悍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宮驀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宮驀然並收藏戰王府裏有悍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