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曦如此的撕心裂肺,讓憐兒也是措手不及。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堅強如曦姐姐,竟然也會被逼到如此地步!原來,那些麵上所有的堅強,也可以在那麽一瞬間就失去了全部,原來,曦姐姐並不是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沒有心。她的心痛了,又有幾個人能懂呢?


    尊上心裏很痛苦,很難受,曦姐姐的心裏又何嚐不是這樣呢?尊上現在出去了,隻留下了曦姐姐一個人,所有的痛苦,又談得上誰得到的痛苦更多呢?因為動了感情,在發生爭吵後,才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才會去後悔,才會如此的痛苦。可憐兒隻能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根本就不能幫到曦姐姐什麽。


    看到曦姐姐這樣,她能有什麽辦法,又有什麽辦法?隻能陪在曦姐姐身邊,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憐兒啊,我從未想過和師兄兩不相欠。我怎麽會和他兩不相欠呢?我隻是想去照顧照顧紫蕭而已,並不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事,為什麽,僅僅隻是這樣,他都覺得像是天大的事呢?我不想吵架的,一點兒都不想的,可我想,大概是因為我這脾氣,我總覺得,我和師兄之間有些迴不去了……”


    “曦姐姐,你別這樣想,無論如何,尊上還是愛你的,他對你的心,我們都能看得出來,根本就不可能有假,許是有什麽誤會,等這誤會解開了,曦姐姐你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過去了的。曦姐姐,憐兒求你了,別這樣,別這樣折磨自己,你這樣,我心裏也很難受……求求你了,曦姐姐……”


    憐兒一下子就拉住了長孫曦,就差沒跪下去,整個人有些崩潰。曦姐姐於她來說,也算的上是天,如果連曦姐姐都倒了,那她又該怎麽樣呢?自從有了曦姐姐後,她才知道,原來她在這個世界上活著,還是有人在乎的,並不是孤苦無依。


    曦姐姐是真的在乎她,不管是有什麽東西,總會想起她的份兒。明明她隻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婢女,可曦姐姐待自己卻是好的不得了。這麽多的恩情,她又該如何去還呢?又怎麽忍心看著曦姐姐成了這副模樣,而袖手旁觀隻做一個旁觀者呢?她怎麽忍心?


    長孫曦看著麵前的憐兒,隻覺得弦月穀的一切都變得縹緲了起來。她還記得,剛醒來的時候,誰都不認識,大腦裏也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又為什麽活著。要不是因為有師兄和憐兒,或許她早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對於長孫曦來說,那個時候的她和落水狗並沒有什麽區別,連全世界都已經失去的人,活著或者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又有誰關心呢?


    可當這所有的想法被突如其來的親情和愛包圍的時候,長孫曦才突然間發現自己並不是一無所有,隻是,她並不知道自己擁有著罷了。然後,憐兒悉心照顧,師兄的真心相待,讓他感受到了家的溫暖。也正是因為這份兒家的溫暖,長孫曦才決定了一輩子留在弦月穀。


    她的確是執著於過去的事情,不過也隻是很好奇過去的自己究竟經曆了什麽罷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想法,可始終不知道。她多想跟師兄說,“師兄,你誤會了”,可不管是說還是不說,到了這個時候,其實也沒那麽重要了。師兄已經不相信他了,在他的心目中,她早就已經成了一個為了知道自己過去而不擇手段的人了,再怎麽解釋又有什麽用呢?


    “憐兒,我其實不是不擇手段,我也不是想氣師兄,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要是早知道的話,我一定不會那樣說了。我隻是覺得,蕭兒在弦月穀也待不了多長時間,我好好的陪陪蕭兒,並沒有什麽衝突,隻是我真沒有想到,蕭兒的存在在師兄的眼中本來就是一根刺。不是因為這根刺有多礙眼,而是因為這根刺會毀了我。我還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隻是很害怕在冷戰的這段時間,師兄想通了一切後,會跟我說,滄海桑田、迴不去了……”


    長孫曦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溫度,十分的冰冷,就像是生無可戀的人一般,十分的慎人。憐兒也是第一次知道,真正決定放手,忘記一個人,竟會是這個樣子的。隻是,這個中的痛苦,又有幾個人能懂呢?曦姐姐儼然已經承受不住了,可還是要承受這些巨大的痛苦,容不得拒絕,曦姐姐自己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曦姐姐,你別這樣想,說不定。尊上隻是與曦姐姐玩笑罷了,玩笑過了後,就會好了。”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憐兒自己都不確定了。方才尊上走的時候,整個人殺氣騰騰的,不殺人都不錯了。之前尊上的脾氣雖然不好,可這個樣子,還是第一次見。畢竟,尊上以前不管再怎麽樣,也不會真的動怒。憐兒能看得出來,默契你這次是真的動怒了。還不直達額,要再過多久的日子,尊上才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這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樣,眼下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的了,再怎麽說,那也是曦姐姐和尊上之間的事情,他們兩個人自己處理還是可以的,她插進去,多少都有些不好。也就隻能安慰安慰曦姐姐了。


    “憐兒,那是因為你沒有聽到,師兄在離去的時候,究竟說了什麽,你要是知道了,就一定不會這樣說了。或許,他再也不可能來了。我傷他的心,始終是有些傷的太深了,不過一段時間,師兄的心裏怕是不會再有一個我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一個人解決好了一切,也不願意他們一個個的為我擔憂。我不知道為什麽,師兄在提起蕭兒的時候如此生氣,也就隻有去好好的問問,才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蕭兒心裏苦守的那個秘密,大概就是我的過去。我的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讓師兄成了這般模樣,心病還需心藥醫,想必也隻有去找找蕭兒了……”


    不管發生了什麽,爭吵的再怎麽激烈,再怎麽鬧小情緒,再怎麽心裏不舒服難受,最後還是要麵對現實的。她這次為了蕭兒,放棄了墨卿一次,墨卿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哪怕是石頭做的,也經不起一直持之以恆的打磨,更不可能一直被一個人傷到體無完膚,就好比墨卿一樣,他就是那塊把自己榨幹的石頭,卻似乎什麽也沒得到。


    到了最後,還隻是換來了長孫曦的果斷拋棄,最後成了這副模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明明不是這樣的,可卻似乎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了。也許,打從一開始,她的心裏從來都不曾真正的懂過自己,不過隻是鬧著玩兒的罷了,可她的心裏並不想鬧著玩兒,她也是認真的,就是不知道師兄究竟知不知道,她也是認真的,很認真很認真的。


    “曦姐姐,別勉強自己,心情不好發泄就不要強撐著了,我知道你心裏難受,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你不過隻是在逞強罷了。坐上的心裏十分的難受,你又會好到哪兒去呢?你不過也隻是在逞強罷了!別這樣,別讓自己這般難受可好,曦姐姐,明明可以過的更快樂的,又何必這樣為難自己,讓自己那麽難過……”


    “是啊,為什麽要讓自己那麽難受,為什麽可以活的更快樂卻不珍惜,我也很想知道呢,可是我也不知道呢,我又有什麽辦法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總有那麽幾件事情是特別想較真的不是麽?現在的我就是在跟自己較真,我也知道不對,我心裏也很難受,可我又有什麽辦法?我不過也隻是一個普通人,隻是有很多人覺得,我不普通罷了,我又有什麽辦法呢?憐兒,我的心哪怕隻是石頭做的,也會很疼啊,隻是,又有誰能知道,我的心也很痛呢?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心為什麽會那麽痛,其他人又怎麽會知道呢,也是我為難你了。”


    長孫曦慘然一笑,臉上十分的蒼白。連她都不知道,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究竟把師兄傷成了什麽樣子,隻是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十分的過分。她想認錯,想讓師兄像從前一樣,可剛才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她又該如何呢?


    這一次是真的把師兄惹火了,這也是師兄這麽久了第一次發脾氣,就是跟她發脾氣,結果到最後卻成了跟自己慪氣。師兄這個傻子就是太疼自己了,隻要是跟她有關的事情,師兄都會去處理妥當,也十分的寵她珍惜她,甚至為了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可她終歸在傷他心這方麵走的越來越順了,心也跟著越來越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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