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影,一看就知是北禦霆。


    畢竟整個帝都,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身材比他還要好的男人了。


    肩寬腰細,光是一個背影,都令人遐想非非。


    “北……禦霆。”


    秦兮緩緩地出了聲。


    後院環境靜謐,秦兮的聲音,自然很清晰地傳進了北禦霆的耳膜。


    北禦霆背對著她。


    在月色下,他看起來,是那樣孤僻。


    秦兮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


    她不知道,北禦霆把她叫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隻覺得現在這樣的場景,讓她莫名的慌亂。


    猶豫了許久,她才邁開步子朝他走近。


    這時,北禦霆也轉過了身。


    秦兮走到了他麵前。


    倆人四目相對,一時間,互相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沉默了好半晌的北禦霆,終於出了聲:“小兮,這裏漂亮嗎?”


    聞言,秦兮低下頭,緘默不語,沒迴答他這個問題。


    “以後我們在這裏生活好不好?”


    他又道。


    秦兮錯愕的抬頭看著他。


    他一雙幽涼的雙眼裏,浮現了難得的柔情,還有……期待。


    秦兮很少從這個男人眼中看見期待。


    他和自己一樣,對待任何事情,都是毫不在意、不關心的。


    能從他眼中看見期待,那便一定是他很期待這件事。


    事到如今,秦兮知道,自己不能再給他希望了。


    動了動唇,正要說什麽,就看見他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鑽戒。


    是稀有的藍鑽,不知道多少克拉,反正和鴿子蛋一樣大,但光看外形就知道,一定價值不菲。


    “小兮,我們結婚好不好?”


    北禦霆喉結微微滾動了下,嗓音沙啞,“我知道你現在還小,所以哥哥可以等你,等你畢業也行,但你戴上我給你的戒指,就代表你這輩子隻能嫁給我行不行?”


    誰能想到,殺伐果決的北禦霆,在秦兮的麵前,居然可以如此卑微的放下身段說這些話。


    秦兮抿緊了唇,抬起了眼皮,對上北禦霆的視線。


    最終,緩緩地出聲道:“對不起。”


    當秦兮說出“對不起”三個字的時候,北禦霆眼中的光,瞬間熄滅了。


    他今天一天都在這兒,他準備了一整天,那些花是他親手鋪的,蠟燭燈也是他一盞一盞點亮的,他是真的很期待,秦兮說出“我願意”的。


    在她麵前,他放棄了自我,放棄了一切,可是得到的答案,卻是他最不想聽見的。


    她可以拒絕,可以不答應,但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北禦霆的雙眸,肉眼可見的變成了猩紅色,他手裏的戒指,被他緊緊捏著,好像恨不得將這戒指捏斷。


    秦兮看出了他眼中的痛色,心頭一緊,忽然間就不知道該怎麽辦。


    北禦霆閉了閉眼,醞釀了好一會兒情緒,才睜開眼睛,伸出手抓住了秦兮的肩膀,嗓音低沉沙啞,“不是答應跟我在一起了嗎?”


    是,秦兮是答應了。


    那是因為她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不想違背自己的心。


    可是,想在一起,和能不能在一起是兩迴事。


    “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北禦霆幾乎是帶著絕望在詢問秦兮。


    秦兮目光閃躲,逃避。


    “秦兮。”


    他手上的力氣不由放大,像是恨不得碾碎秦兮的骨頭,“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北禦霆還在糾結這件事。


    秦兮身體僵硬了起來,動了好幾下粉潤的唇,就是沒有說出話來。


    看見秦兮這樣,北禦霆心裏已經慢慢有了答案。


    她會離開他,而且很快就會離開。


    北禦霆何其聰明,一眼就能看透許多的事物


    可他,最恨欺騙,最恨背叛。


    明明她說過不會離開他的。


    如果秦兮離開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他是會瘋,還是會殺了她然後跟她一起死?


    北禦霆腦海中迅速抹去了這個想法,他發現自己舍不得。


    他不想傷害他的小姑娘,這些年,他對她,含在手心怕化,捧在手裏怕會摔,她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他的命。


    為了她,他會去做曾經自己根本不敢想的事情,為了她,他什麽都可以不要。


    他都對她這麽好了,她為什麽還要和那些人一樣丟下他。


    既然一開始就會走,她為什麽又要出現在他生命裏,帶給他那點救贖,然後又把他推入無盡的深淵嗎?


    那他寧願不要這份救贖,就讓他一直沉浸在黑暗裏,也好過痛。


    秦兮是不想離開他。


    可她不能那樣自私。


    她是可以不顧一切的,跟他在一起,可是她身邊的人怎麽辦?


    她會到連累虞輕冉,也會連累到北禦霆,總之所有跟她有關係的人,通通都會被她連累到。


    秦兮抬起手,撫上了北禦霆的臉,心髒好像有千萬隻螻蟻在啃噬。


    在七區,她體會過很多痛,可都沒有這麽痛……


    她一向覺得自己可以化解很多事情,可這會兒,她發現她在這件事情上,根本沒法解決。


    北禦霆抓住了秦兮撫在自己臉上的手腕,渾身肌肉都在微微顫抖,嗓音更啞了,語氣仿佛瀕臨死亡,“你為什麽不說話?”


    秦兮對上北禦霆狹長的鳳眸。


    斟酌了許久,才道:“我總會離開你身邊的,不可能一輩子在你視線範圍內,但我會努力迴到你身邊,隻要你願意等我。”


    北禦霆抓著她手腕的手,慢慢地鬆開了,眯眼問:“說了這麽多,你還是要離開我。”


    “離開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又或者……這輩子都不見我了?”


    秦兮:“不是……”


    “那是什麽?”北禦霆垂下纖長濃密的睫毛,眼神透著淩厲,薄唇微啟,“是我對你還不夠好?你為什麽就是不能一輩子待在我身邊?”


    這會兒的北禦霆,已經開始偏執了。


    情緒也不太對。


    看見他這樣,秦兮也有些束手無策。


    她轉了下眼珠,手臂圈住了北禦霆的脖頸,踮起腳尖吻上了他冰涼的唇。


    北禦霆目光凜冽,修長的手順勢摟緊了秦兮的腰,配合她,懲罰似的加深了這個吻。


    秦兮也沒有閉眼。


    他們互相對視著,彼此的眼瞳中都是複雜。


    良久後,北禦霆慢慢地推開了她,離開她唇瓣,望著她有些泛白的唇,低眸道:“小兮……是我給你的自由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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