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防禦角度上來看,這間臥室完全無法讓人心安。雖然透過窗戶看出去的距離內沒有足夠合適的近距離狙擊點,但是窗戶的玻璃也不算結實。臥室外有陽台,從距離上而言是可以從隔壁公寓跳過來的。床距離門的距離還算近,但是屋內沒有合適的、可以拿起來當做武器使用的家具……上在緊張地四下打量,原“噗”地笑出聲來:“我這邊有多餘的換洗衣物,不一定完全合身總之,你可以先用浴室,床上的位置歸你,快去吧。”他的臥室裏擺的其實是一張大床,完全足夠兩個人躺在上麵。上:“……其實你也可以睡在床上。”雖然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很離譜,但他的身體就是本能地不會對這個人產生敵意。原彎起眼睛:“如果小希是在接受我的告白後這麽說,那我會很開心地接受。但現在請好好地接受預定的分配哦。”很溫柔也很可靠的大人。上停下腳步。他的情感和理智仿佛又一次開始了交戰:“為什麽要做到這種程度呢?明明被我拒絕了。為什麽還要繼續堅持下去?”我是個糟糕的壞人。我應該離你遠一點的。但我還是自私地答應了邀請,抱著能夠利用你來恢複精神狀態、從你身上汲取溫暖的心態來到這裏。既然總能看清我的心思,為什麽偏偏在這件事上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既然隸屬好人陣營,不應該徹徹底底地和壞人劃清界限嗎?原反問:“那小希呢?為什麽要堅持做到這種程度?明明也對我抱有相同的心情,又為什麽還堅持不肯接受我的心意呢?”因為不希望你受傷。上想要迴答,然後意識到這也是原要給他的答案。“我沒有逼迫你的打算。”原研二鄭重地說,“但也請小希尊重我的心意。我抱著決意向你訴說我的想法,雖然最開始被拒絕的時候真是大吃了一驚……”想到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原有些鬱悶地鼓了鼓臉頰,然後認真地說:“不過我也沒有打算就此放棄。”“……我不想給你帶來危險。”上低下頭,“你也值得更好的人。”“對於抱有愛戀之心的我而言,你就是我最想要的答案了。”原輕快地說,“我知道你現在依舊覺得不合適,所以還在持續地拒絕我。但是我並不著急。”他走近幾步,伸手擁抱上希:“我願意給你時間,前提是你願意給自己時間。”“太狡猾了。”停頓了一分鍾後,上悶悶地宣布。“誒?”“這種時候我根本沒辦法說拒絕……”“所以小希是真的很喜歡擁抱。”“……”因為會感覺突然安全了。他的生活太危險。每前進一步都總要費盡心思思考自己會不會踩中陷阱,有時候還要明知道是泥沼而主動往裏麵跳。但在擁抱眼前這個人的時候,他本能告訴他這是安全的地方,可以休息的地方,可以徹底放鬆、可以安心而無需戒備。聽起來很危險,仿佛是飲鴆止渴。但這份溫柔的接觸並不是毒藥,而是世界上最甜美的甘霖。*算了。這種時候,果然還是隻要安心地沉浸下去就好。第64章 file.064撇開偶爾冒頭的警惕和不安來說,上希第一次和別人一起跨年的感覺很不錯。安全考慮,他、降穀和諸伏這三天內都沒有出門。鬆田和原在第一天早上去了神社,第二天早上出門去做了一次采購,迴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諸伏和降穀在電視機前打遊戲,上靠在一個窗戶外麵看不到裏麵的位置翻書。“是《名偵探左文字》啊。”鬆田往這邊張望了一眼,“我和都算是新名任太郎的粉絲,這邊應該有全套的係列。”上:“……嗯,我看過一兩本。還不錯。”他合上手中的書,又若有所思地盯著“新名任太郎”的作者名看了半分鍾。之前他從沒特別意識到過什麽,但是這次,他莫名地有一種奇怪的既視感。他不認為這種既視感是無緣無故而來的,這隻能證明,這個名字或許在《名偵探柯南》的原作劇情中出現過。就是不清楚和這個名字相關的故事到底是怎麽樣的。這麽一想,他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他的,名字叫做noah的網友。*名單泄露之後,上希就查詢過了“澤田弘樹”這個名字。《貝克街的亡靈》太過經典。到今天,他甚至還能清楚地記得發明人工智能的澤田弘樹,以及他的監護人辛多拉社長。稍微花時間查詢了一下,他就發現後者確有其人。前者的名字雖然還沒在媒體上出現過,但想必遲早會以天才之名獲得采訪。畢竟和宮野誌保不一樣,澤田弘樹背後的資本家大約十分樂於看到他出名。上不記得原作中澤田弘樹是什麽時候發現的辛多拉社長的問題並開始遭受精神壓迫的。但至少目前來看,還會在網站後台的代碼中插入自己的標注的noah似乎狀態還不錯。但他不打算等待。“諸伏警官。”他抬起頭,喊了一聲。諸伏景光手一抖,身旁的降穀立刻抓緊機會在格鬥遊戲中完成一串連招,成功k.o.了自己的發小。諸伏:“……”他無奈地扔開手柄,轉頭看向上:“有什麽事情嗎?”“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上說,“你推動公安幫我做一件事,我欠你一個人情可以用在任何不違反我個人底線的地方。這件事我自己無法完成,但如果有官方的力量會很好辦,是我的私事。”在說到“底線”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廚房原研二在那邊。諸伏略略揚眉,他身邊的降穀則麵色古怪:“為什麽這種事情總是找hiro?找我也是一樣的。要說的話,我這邊聯係到的力量說不定比hiro這邊要更可靠一點。”畢竟從屬關係上,諸伏景光的檔案是在警視廳的,降穀零的檔案則在警察廳。“我有一個網友。”上沒理會降穀這個有些無聊的疑問,“他是個天才今年還不到十歲。他現在人在美國,母親去世後把他托付給了托馬斯辛多拉美國信息技術產業的大鱷但對方隻是在利用他的才智,並不真正關心他、愛護他。他的生父是日本人,如果能推動他的生父和他聯係、甚至把他接迴來……”他曾經試探過noah。如果對方確實是他設想中的那個澤田弘樹,那他確實還是期盼著親情的。這是他所有記得的劇情中,唯一一個憑借個人力量很難改變的事情。他已經給淺井成實寄送了書信,告知對方麻生圭二當年曾經留下遺書;他一直在關注當紅的歌星,畢竟其中有一個他不記得名字但連正確麵對喜歡的人都做不到的傻瓜……他記憶深刻的案件不多,但一旦記起來,他就會把它們記錄下來,希望能改變那些不必死去的人的命運。但澤田弘樹身在美國。上還在美國的那兩年是基本沒有人身自由的,那時候的澤田弘樹也還真的太過年幼。而現在不一樣了。澤田弘樹已經逐漸展露了他的價值,而上有足夠的籌碼和公安達成交易。諸伏景光和降穀零交換了一個略帶深意的眼神。後者神情微妙地開口:“如果隻是不觸及底線難不成hiro如果提出要求,要你解決朗姆,你都會去做嗎?”上怔了怔:“如果真的要對朗姆動手,我沒辦法保全自己。如果你們真的要用這個作為交換,那就需要放上更多的籌碼。”他這句話剛說完,一個不輕不重的手刀就敲在了他的腦袋上。上知道原研二從廚房走出來了,也知道他這會兒站在自己的背後。他隻是沒對這一記他同樣察覺到了的“進攻”做出反應。“不可以哦。”原拖長了聲音,“明明昨天晚上答應我也會給自己足夠的時間吧?”上小聲:“我隻是正常地迴答降穀的問題……我以前就計算過對其他代號成員下手的後果。朗姆其實算比較合適的選項,不會引發boss對我的立場的疑問,也不容易牽連到我以前審查通過的有問題的人。我手裏有一份boss和朗姆都不知道我拿到了的證據。他們如果查到,隻會以為我試圖報複。”鬆田:“……這個時候的重點也不是牽連到別人的問題吧!”諸伏若有所思:“雖然有些奇怪,但這個心態對於臥底而言還是很必要的。在必須做出決斷的時候,我們確實應該首先考慮自身的暴露是否可能牽連到旁人,並以最壞的可能性做出推測。”氣氛沉寂了幾秒鍾。然後降穀零幽幽地開口:“……所以我剛剛也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他露出非常“波本”的微笑,意味深長道:“朗姆可是我現在的‘上司’,我怎麽會和馬爾貝克密謀一起試圖解決他。”原:“小降穀,這個笑容比昨天晚上的還要假哦。”降穀的笑容猙獰了少許:“閉嘴吧原。”他的表情垮掉,然後揉了揉太陽穴:“上君,如果你說的對象確實足夠有價值,我們這邊也會願意主動去推動這件事,不需要你額外付出代價不如說我們現在想要的東西,你其實已經都支付過了。”比如對臥底的身份保持緘默,甚至主動出手幫他們掩蓋可疑處。雖然現在的情況不壞,但他之前聽諸伏景光敘述身份暴露的那段情況時,他真是驚得冷汗都出來了。他在開始臥底工作之前做好了很多準備:和舊日的親友斷開聯係、做下違法犯罪的事情……他做好了有一天自己會頂著虛假的名字、背負罪惡的頭銜在汙泥中死去的心理準備,但他沒有做好經曆這一切的會是自己的幼馴染的準備。而諸伏景光現在還好好地活著。他的臥底身份沒有被組織戳穿,他現在很安全。他很感激上希。公器私用雖然依舊禁止但如果上所說的網友足夠優秀,那他有理由幫忙推動事情的發展。上謹慎地確認:“我隻希望我的朋友能受到父親的庇護。不希望他換了一個環境依舊要遭受利用。”澤田弘樹迴日本是件好事,但如果公安也試圖利用這個孩子的聰明才智,那他不會認可這個結果。他敢把這件事交給諸伏和降穀也是因為他手上仍然握著對他們來說最致命的武器。他可以信任這兩個人,但絕不是毫無保留的。諸伏:“我明白了。這件事就等我們的迴報吧。”站在一旁的鬆田陣平抱著手臂:“說完了嗎?放假期間就少談論正事難得今年我和都能從警備部請出假來”話音剛落,他自己的手機嘟嘟地響了起來。隨後的則是原研二的。半分鍾後,原無奈地掛掉電話,攤手:“警視廳收到了犯罪預告,對方說在東京7個地點布置了炸彈,人手不夠。我們得立刻迴去。”上雖然知道原和鬆田就是□□處理班的成員,但還是第一次經曆這種“目送對方準備去拆彈現場”的事情。就算有了信號屏蔽器和液氮排爆技術,拆彈的工作聽起來還是很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