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套話不能硬套……柳下溪突然自言自語道:“對付齊寧隻管對付,怎麽要警告柳家人呢?跟柏青相比,齊寧隻是朋友,誰親誰疏很自然的事啊。這話傳得莫名其妙。” “柳爺是聰明人我就不用多說了。”劉藥放下心來:“樓爺的心思,我猜不透。” 樓爺?傳話的人姓樓?樓……柳下溪在大腦裏仔細搜尋著這個姓。啊!姓樓的人!三哥的好哥們就有一個姓樓的,不是去美國了麽? 柳下溪與柳逐陽雖然是親兄弟,但從小並沒有住在一起,兩人的成長環境不同。柳下溪身邊來來往往的人都是些樸素的平民,而柳逐陽身邊的剛是華麗麗的公子哥們。相互之間有些什麽朋友了解並不多。柳逐陽並不愛提自己的事,樓歌這個名字,柳下溪還是以前從母親嘴裏聽到過的。 林天傑想越獄派人去美國聯絡了樓歌,樓歌成功幫助林天傑越獄,被齊寧知道。樓歌是三哥的朋友,他們現在有沒有聯絡?齊寧跟三哥的關係目前蠻曖昧的……樓歌突然把柏青扯進來找三哥的麻煩,柏青跟三哥關係一般,實在有些牽強。三哥的個性一個柏青還威脅不到他,如果樓歌以柏青的自由來威脅三哥的話,三哥八成是不會理會的。如果威脅大哥還有可能,畢竟柏青是大嫂的弟弟。齊寧…三哥…三哥的哥兒們樓歌線是能串在一起。看來另一個線頭在齊寧與三哥的手裏。 “有勞你傳話了。樓歌真奇怪啊,居然要你傳話,他可以親自跟我說的。” 劉藥也一怔,他並不清楚樓歌跟柳家的關係,他正為柏青的事急得摸頭不知腦的。樓歌主動聯係他,說了上麵那番話他高興還來不及,該細想該動腦筋不是他的特長:“這個……我不清楚了。既然是樓爺的吩咐我照辦就是了。隻要能救柏哥,這事兒小。”既然大家都熟悉,好象也沒隱瞞的必要,可他知道的並不多啊。 看完電影吃了宵夜,柳下溪一看表,太晚了。 “不如讓他們運動一下。”鄒清荷偶爾瞄到跟蹤他們的人在某些地方晃動,不由低聲對柳下溪道。 “好啊。”柳下溪樂著把最後一片烤肉放進嘴裏。 他們招了一輛的士沿著北京市兜了幾個圈,擺脫了跟蹤他們的尾巴,兩個人還是迴到自己的家。沒把心思想到這種行為其實是無聊的浪費金錢。鄒清荷覺得他們先前的行為跟小孩子一樣,忍不住偷著樂。 柳下溪到家之後急著撥齊寧以前留給他的電話,沒人接。三哥的電話也關了,家裏的電話打不通……柳下溪皺上眉頭……他想起離開家門裏大哥那通欲言又止的電話。難不成樓歌也跟大哥傳了相同的話?大哥的立場跟自己不同(齊寧與柳下溪還是朋友),柏青是他的妻弟,齊寧對大哥來說隻是不認識的人……或者說,跟自己的三弟有不名譽緋聞的陌生男人,天平隻怕完全一邊倒。 柳下溪思考了十來分鍾。 雖然已經是淩晨三點他還是撥通了大哥的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有人接了。 “怎麽還沒睡?”電話裏柳家老大的聲音一點也不象是從睡眠裏被人吵醒的。 “大哥,你也沒睡吧。除了柏青的事還有別的什麽事在困擾著你?”柳下溪開門見山。 柳老大歎了一口氣:“我心裏不安啊。” “心裏不安?為老爺子突然來北京的事?老爺子現在在哪裏?” “一下子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柳老大在電話的那邊歎了一口氣:“還不是你三哥的惹的事情……” “什麽事?”三哥柳逐陽到底惹了些什麽事啊? “老爺子得知那個齊寧是齊平齋的兒子之後,立即從揚州趕到北京來了。” “齊寧的父親?” “我聽二叔提起過,就是這個齊平齋曾經在軍部取笑過老爺子。老爺子被人取笑之後轉身去找你跟小鄒的麻煩。齊寧的父親齊平齋就是這根導火線。上次的事老爺子算是硬生生地吞下了,這次知道齊寧跟老三不清不白的還是齊平齋的兒子,你想想,這得多大的事啊?” “讓他們避開,先躲著。”柳下溪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讓老爺子堵了一個正著,這齊寧隻怕吃不完兜著走。 “老三的電話打不通,隻怕電話線被老爺子預先絞斷了。我是想通知老三的,隻是老三家的大門被老爺子派人堵住了,這一次老爺子一副要捉奸在床的樣子,他遲遲沒衝進去就是等齊平齋出現,好有一個證據確鑿讓人無法抵賴……” “有這種事?確定齊寧在柳三家裏?”柳下溪一摸額頭,冷汗滾了下來,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清荷拿手帕給他擦汗。 “聽老爺子的口氣……應該在。”柳老大也很煩啊,這事兒怎麽一件接一件就不能消停消停? “讓齊哥從窗戶裏爬下樓啊。”曾經親眼見過齊寧身手的鄒清荷出主意。 電話裏的柳老大聽到了他的話:“上次齊寧從窗戶逃走已經被老爺子發現了,那下麵也有人守著。” “我還是去看看。”柳下溪放下電話,轉身往外走一拉開門,自己門口立著兩名老爺子退休以後配給的警衛員。 他們當然不是立在他門口好看的……柳下溪知道從自己的正門顯然是出不去了。 柳下溪是警察,沒有做過飛賊。 看著陽台下麵漆黑的一片以及身邊清荷擔憂的眼神,把打算從這裏溜下去的念頭打消。他還記得劉藥傳的話……他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齊寧,你自求多福吧。” “爸!”齊寧喊了一聲,他萬萬想不到,撞開了房門的人,自己拿槍比著的腦袋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齊平齋鐵青著臉一幅要吃人的嘴臉,他看到這臥室的現場自然明白這裏發生的事就是柳老頭說的,想著那老家夥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自己這個引以為傲的兒子都做了些什麽?他一把奪過兒子手裏的槍,一個耳光打了過去“畜生!” “什麽事啊?”有氣無力的聲音,柳逐陽在被窩裏伸縮了一下冒出一個頭來,有些迷糊地揉著眼睛,他實在是累得要死,怎麽一大早的吵死人了……煩不煩啊。 第200章 番外 歸來-09 齊寧一個箭步衝迴床邊,把要掀被子翻身的柳逐陽蓋得密實,不理背後父親冷刀子似的眼神。哎,攤了一個這麽壞的時機……雖說麵對父親的責備是遲早的事,可現在卻是最糟糕的時機了。看來這事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隻有硬抗了。 齊寧本是七巧玲瓏心肝的人,迅速把此事的並因後果想了想……父親來得如此突然隻怕不是偶然的巧合,是誰在這中間弄了鬼,左左右右的名單一篩選,看來應該是柳家的人,柳逐陽的親兄弟中的某一個。柳下溪?他不會這樣下作;柳家老四?沒有動機;目標鎖定……柳家兄弟中隻有一個人有理由有手段,這就是柳家的老大經商的柳承秉。 柳逐陽想要說話被齊寧用手蓋住了嘴,齊寧壓低聲音道:“乖乖地別出房門,看來是你大哥出賣了我們。” 門鈴一響,正坐在客廳裏的柳下溪開了門:“大哥,你來了?” 往門口張望了一下守在門口的兩個門神不見了。奇怪啊,十幾分鍾前他打算出去跑步就被他們給堵住了。 雖然昨夜睡得遲,柳下溪還是一如既往起得早。 “我收到消息,齊寧的父親已經到了小區,隻怕現在已經找齊寧去了。”柳承秉撫摸著自己的胸口,他上來得急,氣還沒喘順呢。 “坐。”柳下溪給自己的大哥倒了杯水,示意他坐下。 “不馬上去老三那邊?”柳承秉一口氣把杯子裏的水喝幹,有些意外地看著柳下溪。 “現在過去,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齊寧能應付過來,虎毒不食子,齊家的父子隻怕跟我們柳家的教育方針不一樣。” “你這麽有把握?”柳承秉還是很不安。 “大哥,你這事做得不地道。” “嗯?”柳承秉把目光放在柳下溪臉上,皺起眉頭。 “昨晚樓歌給我傳話了。”柳下溪不急不忙道。 “他也找你了?”柳承秉意外道。 “昨天去見你與大嫂的時候,我就有點奇怪了。柏青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在英國跟你通電話告訴你迴國的時間,你居然沒在電話裏告訴我柏青的事。看來,樓歌已經跟你達成了協議:向你保證了柏青不會真正有事的。無論是你還是大嫂,在柏青這事上顯得毫無動作,怎麽想也不自然,大嫂居然還有閑心花這麽長時間挑選律師,太不合理了。說吧,樓歌要你做什麽?” 柳承秉歎了一口氣:“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一直想跟你說這件事的,實在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樓歌也沒別的要求,他隻希望逐陽不要誤入歧途。他希望我能阻止逐陽跟齊寧在一起。他跟齊寧有私仇,會要對付他,逐陽跟齊寧絞攪在一塊,怕會傷到逐陽。” “會傷到三哥?這樣做就不會傷到三哥了麽?你為了自己的小舅子把三哥給賣了。”柳下溪對自己的大哥曆來是有什麽說什麽的,一點也不禁口。 “也不能這麽說。如果齊寧跟逐陽的感情有你跟小鄒的那麽深,別人是拆不散的。如果能拆散那還不如在他們感情不太深的時候散了它。逐陽也是我親弟,我希望他能好好的過日子。齊寧這個人……我看不透。老實說吧,我沒跟齊寧打過交道,卻不喜歡他那雙帶算計的眼神。逐陽雖然年齡比你大,遠不是齊寧的對手,跟他在一起會吃虧的。我希望他們能分手,逐陽能找一個老實的人過一輩子。” 柳承秉是商人,看事情看感情總是掂量著來處理的。 柳下溪歎了一口氣:“就算你有理由,也不該驚動老爺子的。他上了年紀卻被你這個優秀的長子長孫如此算計跑來跑去的。你就不內疚麽?” 柳承秉站了起來,有些煩燥:“我還是過去看看,不然不會安心。”柳下溪的話擊中了他的痛處,讓他患得患失。 “其實這樣也好,算是猛藥治痼疾。”柳下溪看了一下時間,這時過去那邊也該差不多了吧?“老爺子心裏有一口怨氣,希望這一次能讓他的氣理順些,大家的日子會好過點。齊寧的父親叫齊平齋是樓歌告訴你的吧?” “是的。”柳承秉聽到腳步聲迴過頭來,看到鄒清荷正快步奔下樓來。 “我也一起去。”想必他剛才一直在樓上偷聽。 “你別去了,說不定老爺子把火發在你身上。”柳承秉出口勸道。 “樓歌知道得也太多了。”柳下溪沒理會大哥的話,他幫清荷整理了一下翻起來的衣領。鄒清荷見柳下溪沒阻止他一起去,很高興地走在他們後麵,他負責關門。 “樓歌跟我一直有些生意上的來往。偶爾也會閑聊一些家裏的私事。”柳承秉苦笑:“隻是發生了柏青的事之後,我越來越弄不清楚樓歌這個人了。” “大哥,以後還是不要和這個樓歌來往。跟他的生意也不要碰了,樓歌就是幫林天傑越獄的人。” 柳承秉點頭:“我早有這個打算,隻等柏青的事一了,不想跟他有任何來往了。現在我也感覺到他的生意做得不幹淨,我是清白的商人,也不想卷入是是非非裏去。” “齊寧跟三哥的事……” “我知道。他們的事如果還有後續,我不會理了。”電梯裏進了陌生人,他們的談話至此結束。 一路三人保持著少有的沉默直奔柳逐陽的家。 “噫?”除了柳逐陽被強力撞破的門顯出示這裏曾經有過暴力行為之外,人影也沒見一個。居然風平浪靜到讓人不敢相信。 “老爺子他們走了?”柳承秉小心地進了屋,生怕裏麵突然跑出什麽不可想象的東西。 “是不是很失望啊,我的好大哥。”沙發裏窩著一個有氣無力的人。聲音沙啞,臉色蒼白,披著白色的毛巾被,頭發淩亂,嘴唇與雙眼都是赤紅的,跟吸了血似的……。 “三哥,你哪裏受傷了?”鄒清荷想撲過去……柳下溪拉住他。 “還好,老爺子這次沒用暴力。”柳下溪蹲在三哥麵前,他隻看了一眼明白了:三哥沒外傷,目前這樣子,怎麽看都是縱欲過度。 隻怕他想壓齊寧的計劃失敗……“齊寧呢?”不知道怎麽的,三哥的樣子激不起柳下溪的同情心,這事都是三哥自己惹來的……“他的父親把他提了迴去。”自己的兄弟個個指望不上啊,還是鄒清荷人好,給他端來水潤喉。吸了幾口水精神好了一些,這才有興趣說話:“齊寧告訴我,是大哥出賣我們的。”他那雙一向漂亮的眼睛此刻很猙獰。 “這個。”柳承秉舔著自己的嘴唇,怎麽覺得口很幹呢。 “是為了柏青。”柳下溪插嘴了:“樓歌要挾大哥,要把柏青往死裏弄。隻要大哥把你們拆散,他會放過柏青,讓柏青能脫罪。” “啊?柏青,樓歌?到底怎麽一迴事?”柳逐陽知道的事情並不多,誰都瞞著他。 “八月上旬樓歌,你還有齊寧以及林天傑發生了什麽事?”柳下溪把他推開了些坐下,三哥也太豪放了點吧,毛巾被裏什麽也沒穿的樣子……“八月上旬?”柳逐陽不想講。 “你不說清楚,我們就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事情弄不清就成了死結,對誰都不利。”柳下溪不是嚇唬他,這事藏著掖著對誰都不好。 柳逐陽咬著牙:“樓老大吃飯撐著,沒事找事……”他把那時的事精簡地說了,當然也把樓老大對他那點小心事沒保留地說出來。 人啊,隻要把麵皮豁出去也沒什麽事不能說的。反正他柳逐陽這點小麵子在自家兄弟麵前保留不住了。 “原來如此,樓歌幫林天傑劫獄成功之後把你帶到美國去了,齊寧追林天傑的蹤跡也去了紐約。樓歌被人追急了,找人假扮林天傑在中東露麵,怕不能取信於人也把柏青引到中東。估計樓歌原本是不打算動柏青的。你拒絕了他,又跟齊寧逃迴了北京,樓歌鞭長莫及這才把柏青扯進來,讓大哥出麵牽製你跟齊寧。真的林天傑在哪裏?” “我怎麽知道?一到美國,我就會被人帶到幹爸幹媽那邊給軟禁了。”柳逐陽很委屈,這發生的一切事中最無辜的是他好不好。 “今早的事?”柳承秉不關心林天傑的下落,國家不是有專門管這種事的人存在麽?還輪不到他一介商人關心這個,他隻擔心今早的事。 “哼。”柳逐陽別過臉去不理他。 “你就原諒大哥吧,他的出發點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才怪。” “換一個立場來講,如果你是他也會跟他做同樣的事。” “你這是坐著不腰痛,他沒有這樣對待你,你說話就可以放空氣。” “三哥,你這話說得沒邊兒。你喜歡齊寧的事,大哥連指頭也沒碰過你一下。當年他對我動拳頭動棍子,還認為我是得病了,把我強行關到精神病醫院。那個罪你受受看!” “啊?!”柳下溪當年的經曆柳逐陽不知道。 一旁的柳承秉很難受很煎熬地承受著三雙六隻眼睛的洗禮,幹巴巴道:“那時是那時,你不會現在要跟我算帳吧?” “不是,我隻是告訴三哥,他身在福中不惜福。”柳下溪安撫了一下大哥的情緒接著問柳逐陽:“三哥,齊寧臨走的時候跟你說了些什麽?” 柳逐陽雙眼一翻:“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就憑你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我們會照顧你。”柳下溪似笑非笑地答道。 “齊寧跟他爸迴去了,要我等他。就這樣,你們滿意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