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少女像靈鹿一般闖入他的視線,至今整整一年了。


    一年的時間,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太多變化與成長,見證了許多不可能被她變作奇蹟般發生。


    就如這琴,曾經被她當做與人相爭的武器,俗氣太重,可是此刻,當她的指尖在琴弦上跳動時,她忘卻了爭鬥,甚至到了渾然忘我的境界。


    這才是最純粹的琴,最真實的她。


    他的卿卿,開始長大了。


    漸漸的,眾人開始發覺耳邊的琴音似乎不止一聲,除了鳳舉的琴音之外,還有一道琴音從遠處傳來。


    這兩道琴音雖有老練青澀之分,但琴曲相同,所用的指法也相同,漸漸的,琴音重疊。


    溫伯玉猛地望向對麵的西山,就見西山之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席地撫琴,宛若蒼鬆生於山間,遒勁絕俗。


    「嶽淵渟!」


    溫伯玉呢喃出聲,琴音也隨之到了尾聲。


    四下悄然無聲。


    鳳舉將琴遞給玲瓏,起身走到山邊向著對麵拱手作揖,吶喊:「師父,一別多年,可還康健?」


    隨之,一道爽朗的大小聲伴著迴音在兩山之間迴響:「你父尚且康健,為師豈會先衰?多年未見,不曾想當初的小徒兒竟已有如此造詣,為師甚慰啊!」


    聽這洪亮朗越的聲音,確實體格強健。


    隨即,就聽見嶽淵渟語氣中帶著一絲氣悶:「此番雖是被無恥之輩誆騙而來,但幸有這一曲合奏,便是為了你,為師這一遭也不算白來了!」


    「師父,你我師徒另擇一處,徒兒以好酒款待!」


    「來日方長,你的酒便暫且存著吧!」


    這師徒二人隔山喊話,完全將其他人拋諸腦後。


    眼看嶽淵渟就要收了琴離開,鳳舉急切地喊道:「師父——」


    一聲師父喊出,她眼底濺起了淚花。


    幼時母親將她丟給師父,她整日跟著師父住在深山裏,經受著師父嚴苛的教導,那時她討厭極了這個脾氣古怪的男人,日日對著星辰許願希望他忽然消失。


    她還記得,師父做的飯很是難吃。


    可是一別多年,對於這個早該記憶模糊的師父,她卻有種割捨不斷的孺慕。


    許是聽出了她聲音中的顫抖,嶽淵渟腳步停頓了一下,迴頭向她望來。


    那張臉滿是風塵,兩鬢蓄著長須,可她知道,師父其實也有一張極俊俏的臉,隻是不被他當迴事。


    她模糊地看見,師父對著她笑了笑。


    「你我師徒一場,人生漫漫,總有再見之日!長大了,還是如小時候那般愛哭!」


    說著,長袖在空中一揮,瀟灑而去。


    鳳舉抬手拂去眼角的淚水,揚唇一笑。


    是啊,人生漫漫,總會再見!


    目送師父遠去,鳳舉轉身麵對眾人。


    溫伯玉頭一個跑到了她麵前。


    不過不等他詢問,鳳舉便已經說道:「如各位所見,家師嶽峙,字淵渟,人稱琴癡畫狂,而家師平生也僅收無音一徒。」


    「那……那她……」溫伯玉指向了躲在人群後的鳳清婉,恍然大悟:「去年西山上撫琴之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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