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怎麽總能把自己搞到一身狼狽?”


    李曉香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臉頰上被蜜蜂蟄傷的地方疼得鑽心,再看見那張俊美的臉,忽然很想將它撕爛。


    我靠!


    “用不用我每次狼狽的時候你就要出現!你怎麽會到這裏來——楚溪!”


    楚溪輕鬆地撐住她的身體,一把將她從水中抱了出來。


    撞入楚溪懷裏的那一刻,屬於對方的溫熱將李曉香包裹,李曉香的下巴撞在楚溪的胸膛上,咬中了自己的舌頭。


    “唔——”


    眼淚狂飆。


    這算什麽!被蜜蜂蟄完了掉進水裏,然後在咬中自己的舌頭!


    “怎麽了?咬到自己了?不然我給你舔舔?”楚溪揚起笑臉,隻是看到李曉香的臉頰時,笑意收斂。


    李曉香轟地站起來,背上,側腰上的蟄傷疼得要命,腦海裏卻閃過那一日在銀樓裏被楚溪親吻的畫麵。


    “舔糞吧你!”李曉香口齒不清地怒喝。


    她一瘸一拐地離開,楚溪跟在她的身後,但是臉上的笑意卻已經收起。


    “很疼吧,身上。讓我看看。”


    李曉香連摸都不敢摸自己身上,隻覺得衣服濕漉漉貼在傷口,疼到坑爹。


    我給你看,我怎麽給你看?


    脫光了展覽啊!


    楚溪嘆一口氣,“你身上還好,但是你的臉已經腫成豬頭了。家裏麵有沒有藥?”


    李曉香倒抽一口氣,轉過身來,“什麽——豬頭?”


    竟然這麽嚴重?


    楚溪笑了,日光在他的唇角留下優雅的陰影,“我不這麽說,你怎麽會迴頭。不過腫了倒是真的。而且你生氣頂多就是你最衰的時候被我第一個看見。等到迴去清水鄉,見到你這副樣子的人將會更多。怎麽樣,要不要跟我迴都城,讓大夫給你看看?”


    李曉香現在全身都疼得厲害,但她還忌憚著上次楚溪對自己做過的事情。


    她還差幾個月才十四呢!這個混蛋就親上來了!


    雖然這傢夥帥的冒泡,有錢到典型的買一輛公交車開到巴士站等大家準備上車的時候再狂酷拽地來一句“不好意思,這是私家車”的神經病,李曉香自己也說不上來怎麽會對楚溪那麽戒備。


    “你再腫下去,別說其他男人了,連我都不想娶你了。”


    楚溪來到她的麵前,微微垂下臉來。這傢夥肯定知道這個角度看起來最帥,所以總愛擺出這個姿勢來。


    不帶這麽自戀啊!


    你不想娶我,我還要放炮仗呢!


    李曉香寧願下了山在家等著王氏迴來,她剛要開口,楚溪臉上的表情完全冷了下來。


    空氣仿佛靜止一般,李曉香第一次在楚溪的眼中感受到濃厚的壓迫感。


    “走吧。”


    完全命令的語氣,與他平日裏的七分優雅三分玩世不恭完全不同。


    李曉香被他的目光死死束縛著,幾乎不的唿吸。


    這是另一個楚溪,一個絕不容別人拒絕的男人。


    李曉香下意識有些害怕了起來,她向後退了半步,卻被楚溪拽住了手腕。他的力量不大,卻完全無法掙脫。


    楚溪走得並不快,他似乎知道李曉香的腿上也受傷了,於是極有耐心。


    但李曉香卻疼得冷汗直冒,每次邁開腳步,衣物擦過傷處,她便疼得眼淚直流。可偏偏被楚溪拉著,她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不知道是楚溪嫌她真的走得太慢,還是知道她很疼,他忽然彎下腰來,一把將李曉香抱了起來。


    騰空的瞬間,心髒也跟著揚起。


    李曉香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會被人“公主抱”?


    還記得上輩子自己看偶像劇的時候,十分羨慕被男主橫抱在懷裏的女主。可是在一旁吃著零食的孽障卻十分不屑地表示為什麽男主一定要抱著女主而不是背著,明明背著走更快。


    最煞風景的是,孽障竟然說以她的體重除了相撲運動員沒人能橫抱起她。


    事實證明,孽障錯了。


    楚溪就把她給抱起來了,而且看起來還相當輕鬆。


    隻是,李曉香沒有了當初看偶像劇時候的浪漫心境了。這裏是古代,若是被人看見自己被楚溪這麽抱著,再傳揚出去……老實說李曉香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她隻是不想看到李明義氣到吐血的模樣。


    “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


    “你走得動嗎?那些蜜蜂很厲害,隔著衣服也能蜇人。你腿上是不是也給蟄了?”


    楚溪的聲音涼涼的,聽不出喜樂來。


    李曉香知道,他生氣了。盡管她覺得被蟄傷的是她,他生的什麽氣啊。


    “隻是一小會兒沒看住你而已,你就把自己給弄傷了。”


    他的聲音有些無奈,李曉香忽然想起那天他說的。


    他喜歡她。


    全身血液都往臉上湧,她甚至懷疑,臉上的傷口是不是要飆出血來。


    走到山下,就看見逢順的馬車停在那裏。


    楚溪將李曉香放進了車廂裏,對逢順道:“先去別院,然後你去趟十方藥坊,將柳大夫或者柳熙之請來。”


    逢順一看見李曉香的臉,就知道是怎麽迴事。


    楚溪入了車廂,李曉香不好意思地坐在角落裏,直到楚溪在她身邊坐下。


    “別小看了被蜜蜂蟄傷。一兩下也就算了,你被蟄的肯定不少,如果不看大夫,萬一夜裏發熱,很有可能會要命的。知道嗎?”


    “嗯……知道。”


    這就是所謂的傷口感染吧。


    “別擔心,我讓人捎信去你娘那裏。等到溢香小築打烊了,讓她來接你。”


    楚溪的話透露出幾分磊落,好似沒有絲毫要占李曉香便宜的意思。


    “你怎麽會來的?而且還知道我上了山?”


    “我在溢香小築見到宿宸兄了。他告訴我你上山采蜂蠟了。以後這種東西,上集市上買就行。再不然雇了人來做,絕對比你胡搞瞎搞的要好。溢香小築現在才有多少個人啊,你就想連蜂蠟都包圓了,還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


    李曉香知道楚溪的話說得沒錯,隻得抿著唇不反駁了。


    隻是什麽叫做“胡搞瞎搞”?這詞兒用得怎麽這麽現代?


    “那你找我做什麽?”


    “我不找你,你就在山裏連滾帶爬了吧?”楚溪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從袖口裏取出一隻小布囊,扔進她的懷裏,“這是陸家的商隊從一個叫做西殊國的地方帶來的。反正你做香脂香膏的都喜歡擺弄花花糙糙,就帶來給你看看。”


    李曉香好奇地將布袋打開,裏麵是一顆一顆青色的果粒。李曉香眯起眼睛,這個東西看起來很眼熟。


    她將它們放到鼻間聞了聞,再掐開其中一粒,放到嘴裏嚐一嚐。


    這……這不是讓她魂牽夢繞的荷荷巴豆嗎?


    她一直以為大夏沒有。可原來大夏沒有的東西,竟然也被陸家的商隊帶迴來了?


    陸毓啊陸毓,你家簡直堪比哥倫布,一直發現新大陸啊!


    看著李曉香眉開眼笑的模樣,仿佛連全身上下的疼痛都忘記了,他的唇上緩緩扯出一抹近乎寵溺的笑容。


    “看樣子,你又知道這是什麽了?”


    “陸毓沒告訴你,這東西叫什麽?”李曉香現在興奮到快瘋了。


    “沒有,不如你說來聽聽。”楚溪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其實他知道那是什麽。


    幾個月前,他在陸家見到荷荷巴豆的時候,著實驚訝了一番。他問陸毓,在大夏有沒有這樣的東西,陸毓很肯定地說沒有。既然李曉香打算在大夏做護膚品的生意,楚溪就知道她晚上睡覺也會想要荷荷巴油。於是他請陸毓囑咐他的商隊,下次再經過西殊國時,這樣的豆子能帶多少就帶多少。最好能將荷荷巴樹葉帶迴來。


    沒想到前幾日陸毓叫他去了趟陸家,獻寶一般地給他看一整車的荷荷巴豆。為了能完好地保存迴來,它們已經被曬幹了。這讓楚溪覺得有些可惜,但是他們竟然帶迴了荷荷巴樹。要知道千裏迢迢將這些灌木活著帶迴來是多麽不容易。


    有了這些灌木,李曉香就能在大夏種植荷荷巴樹了。


    “我告訴你啊,這種豆子冷榨出來的油,可神奇了!它穩定,耐高溫,可以許久許久許久不*!而且滋潤和保濕的能力超乎你想像!能夠減慢皺紋的產生,暢通毛孔,而且具有親水性,在增加肌膚水分方麵的作用那可是大大的!而且它不會引起過敏和粉刺,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李曉香眉飛色舞,因為話說得太快,臉上的傷處又疼了起來。


    當她捂著臉唉喲的時候,楚溪撐著下巴發出輕笑聲。


    李曉香這才意識到,自己所說的什麽暢通毛孔,什麽親水性,什麽過敏和粉刺之類,楚溪怎麽可能聽得懂!


    隻是楚溪這一笑……讓人神魂顛倒的氣氛再度開始蔓延。


    李曉香心中感慨,這傢夥從皮囊到氣質,都是作孽啊!


    “曉香,你不覺得我和你之間就是老天註定的緣分嗎?”


    這樣又土又挫的話,被楚溪富有磁性的嗓音說出來,竟然也有了高大上的風度了。


    “什麽……緣分?”李曉香真想把他的腦袋拍進茅坑裏,大哥,能不要這副調調了成麽?你想迷惑誰呢!


    “如果沒有我,你怎麽有機會見到這種豆子?怎麽有機會榨出你想要的那種油?”楚溪的手指伸過來,指節掠過李曉香的額頭。


    這是一個輕柔的觸碰。別人做來,也許輕佻,可楚溪做來卻有撩人心緒。


    “曉香,你覺得這世上還有另一個人,會急不可待地將那些有趣新奇的東西與你分享嗎?”


    他問她。


    這是一個簡單而又複雜的問題。


    簡單,是因為答案。李曉香知道,楚溪是獨一無二的。


    複雜,在於這個答案的意義。


    李曉香也許隻是一個教書先生的女兒,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子裏長大,是都城人眼中的鄉下丫頭。


    可實際上她這個鄉下丫頭,所見過的所想到的,是他們做夢都不曾夢見過的人。


    她最擔心的便是自己的婚姻。因為這裏的男人,真的能接受和包容她的想法嗎?她不想,真的一點都不想像是林氏那樣,所謂嫁得門當戶對,卻與夫君連貌合都做不到。


    然後,楚溪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他不過十六七的年紀,若是在現代,也不過是個大孩子。可是他卻一直一直看著她將溢香小築建立起來。


    迴想無數個細節,如果不是遇見楚溪,自己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在我這裏,你隻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他的聲音很輕,卻很認真。


    李曉香別過臉去。


    這句話,比一千一萬句的“我喜歡你”更動人。


    馬車駛入都城,來到了楚溪的別院。看著院子的阿婆給李曉香準備了幹慡的衣物換上。


    沒過多久,柳熙之就來了。


    當他看見李曉香臉上,脖子上被蟄傷的痕跡時,眉頭死死皺了起來。他為李曉香把了脈,檢查了露在衣服外的傷口,寫了醫囑開了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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