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寺那傢夥現在不會鬱悶了吧?


    怎麽還不說話?


    “你要是生氣了就……”說出來啊!半天不說話是想故意讓我內疚嗎?


    “我睡不著。”過了很久,昭信才說了這麽一句。


    “……我也睡不著……”


    然後,又是長久的沉默。淺淺的唿吸聲在話筒中此起彼伏,明明沒話好說,真一卻說不出再見之類的話。


    護士查房的腳步聲從走廊處傳來,真一知道現在已經是兩點了,聽著對方平緩的唿吸,他猜想昭信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昭信……”真一輕輕喚了一聲。


    “恩?”呢喃聲很緩慢,但是卻莫名的撩人,剎那間,真一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幹啞,將胸腔裏的空氣唿出去之後,一絲心疼卻湧上心頭。


    “你真的很好看。”說出這一句話的真一,既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又覺得自己的大腦是無比清晰的。


    “這個世上好看的人有很多。”


    “你也很執著,想做什麽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謙和說那既是優點,也是缺點——將自己逼到絕境。”


    真一皺了皺眉,眼眶開始發燙,“你有財有勢,想要呆在你身邊的名媛淑女比比皆是。”


    “……那麽你不能呆在我身邊嗎。”


    “嗬嗬,”真一苦笑了起來,“你就是這樣,除了不夠幽默不善言辭不苟言笑強人所難偶爾不顧他人意願以外,堪稱完美。”


    “聽起來還是缺點很多,不過很難改正。”


    “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完美的東西,都是很容易就會碎的。”


    “我不完美。”昭信的唿吸綿長了起來。


    真一不再言語,隻是說了一句“晚安”便將電話掛斷。


    隻是他不知道,那一麵的昭信笑了起來,如同綻放中的罌粟,將空氣撕裂開來。


    “如果不愛我,又為什麽要在意我會不會碎呢?”


    孝臣帶著早報來到病房探望昭信。


    他看著有條不紊地翻閱著國際大事以及金融版麵的男子,總覺得捉摸不透。有的時候他覺得對方是在乎自己的,可是卻總是保持著距離。


    這距離,似乎不可逾越。


    門外隱隱傳來高跟鞋的聲響,固定的頻率,很有t台模特的感覺。


    孝臣愣了愣,看見推門而入的高挑女子,混合了奧黛麗赫本的優雅和伊莉莎白泰勒的風情,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女子不止是個模特這麽簡單。


    “我看到昨晚的新聞就從米蘭趕來了。”女子在床邊坐了下來,纖纖素手將昭信麵前的報紙拿開,看來他們很熟稔。


    “阿曼達。”昭信看向她,“我沒事。”


    阿曼達低頭瞟過孝臣,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來的太急忙,忘記吃早餐了,能麻煩你幫我帶份沙拉來嗎?”


    孝臣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個名叫阿曼達的女人恐怕有什麽事情要和昭信商量,於是便起身離開。


    阿曼達望著孝臣將門關上,“怎麽,對我厭倦了,所以有了新寵?”


    “他是一個必須接受的禮物。”


    阿曼達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再問下去了,“什麽時候能迴紐約?”


    “下周。”


    “迴去參加那個什麽紐約運輸聯盟的討論會?”


    “恩。那天有走秀嗎。”


    阿曼達笑了笑,“我還在想你是不是要帶著那個男孩去呢。”


    “不要做沒有根據的推測。”昭信淡淡道。


    在醫院休息了兩天之後,真一終於出院了。


    當他迴到自己的公寓,卻赫然發覺房間裏的家具已經被搬空了,真一茫然地看著四麵牆壁,連忙衝到一樓的物業處。


    管理員一副“恭喜”的表情對真一說:“小早川先生,沃爾夫小姐沒告訴您嗎?她把您的家具都搬到她那裏去了,她還說你沒有那張床就睡不著呢!”


    “什麽——她要搬你就讓她搬?”


    “不會吧?誰不知道沃爾夫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啊?我也看she擊比賽的……”


    真一大嘆了一口氣,撥通了伊娃的電話,對方卻像沒事人一樣。


    “你不和我住那你要去住哪裏?有誰比我和你更熟嗎?我身邊還有保鏢,你搬到我這裏來還有人能保護你呢!”


    “喂,不是你說我們倆老在一起害你一直沒機會認識別的男人嗎?”


    “那倒是事實。另一個事實是你老爸知道你是搬來和我住的時候,看起來好開心啊。”


    “天啊——”真一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這個誤會大了——”


    “我都不在乎被誤會了,你還矯情什麽?”伊娃在電話那端頓了頓,“真一……阿瑞斯殺死了我的父親,那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沒辦法容忍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兄長……我僅剩的最信任的人……”


    他隻得輕輕嗯了一聲,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下午,他就像一個被媽媽要求早點迴家的孩子,垂著腦袋住進了伊娃的豪宅。當他將這件事情告訴修介的時候,他很明顯能感覺到父親完全誤會了。


    “唉,伊娃是個好女孩,這個世上再找不到這麽關心你心地又好的女孩子了。”


    “恩,她是個好女孩。”除了有時兇起來可怕……


    “你要把握住機會。我知道你覺得自己二十一歲還很年輕,還可以遇見很多女孩子……”


    “爸爸,我和伊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朋友……”


    “你是不是害羞啊?你們在一起都五年了,要是朋友怎麽沒見你有其他這麽好的朋友?”


    真一隻想仰天長嘯,伊娃那隻母老虎實在不是他的那杯茶啊……


    那一刻,他慌神了,眼前浮現出昭信低垂的眉眼,漠然中的溫柔。


    那是一杯陳年的酒,抿一口就會醉。


    所以,自己不敢品嚐。


    幾天之後,真一坐在伊娃家的客廳裏喝著奶茶吃著剛烘烤出的麵包,順便翻了翻早報。果然,誤會自己和伊娃關係的不隻是父親,還有媒體啊。伊娃不隻是個she擊運動員,還是一個女富豪,真一搬進伊娃豪宅的新聞竟然上了娛樂版,這讓他頗為不解,難道自己還是個明星不成。


    再一翻,真一一口奶茶直接噴了出來。


    一則新聞寫了西園寺財團主席返迴紐約成功穩定股價。


    真難得,自己能和西園寺出現在同一份報紙上,隻是想起那傢夥的眼神,真一忽然覺得芒刺在背,不自然打了個冷戰。


    第 44 章


    所以當安德烈問真一願不願意去北京參加一場she擊友誼賽的時候,他幾乎想都不想就點頭答應了。


    一邊收拾行李,他還一邊在想,西園寺那傢夥迴了紐約事情一定很多,他忙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去看娛樂版的新聞啊,就算他看了,等自己兩個星期之後從北京迴來,那傢夥也應該把這則八卦消息給忘記了。


    當行李收拾好的瞬間,真一又忽然覺得自己悲哀了起來。那傢夥和自己壓根什麽關係都沒有……


    好吧,充其量有一次不怎麽愉快的性關係,那也是對方強迫的,又不是自己樂意的,幹什麽那麽怕他?弄得跟自己真的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走之前,真一給修介打了個電話,父親說了幾句就咳嗽了起來,這讓真一不由得有些擔心。


    “爸爸,醫院的檢查你有定期去嗎?藥有吃嗎?”


    修介在那邊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我隻是和那幫孩子吼了兩句,嗓子有點啞罷了,你瞎擔心什麽啊?我的病一直控製的很好啊!”


    “好吧,不管怎樣,你下一次的檢查我要陪你去。”真一皺了皺眉。自從自己拿下奧運會的冠軍之後,修介就沒有再指導他了,而是轉而做了紐約一家少年she擊俱樂部的教練。修介總是說,他已經沒有什麽能教導真一了。特別是真一轉向多項飛碟之後,這已經不是修介的領域了。


    同一時刻,昭信走在去往會議廳的走廊上,耳邊是秘書有條不紊地匯報著一些重要資料,麻生百無聊賴地跟在昭信的身後,心想什麽股價啊、市場之類的白道生意他哪裏做的來,還不如把他直接送去和那些大佬們談判呢。


    如同麻生預料的一般,這場西園寺財團的內部會議冗長而無聊,大把大把對他而言沒有絲毫意義的數據,讓他的腦袋差一點要砸在會議桌上。最終他忍受不了,從自己亂糟糟的公文包裏掏出報紙看了起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投影儀的畫麵上,隻有他低著腦袋翻著報紙,其他的股東和行政人員知道麻生的脾氣,清一色地裝沒看見。


    哎呀哎呀,斯卡?盧森還真是個混蛋,先是斥資5億美金入股史文森財團,再趁著這次金融震盪撤資,導致史文森財團在中東的石油項目無足夠資金周轉,隻好降低股價吸納資金,不知怎的,盧森又突然購買了百分之三十六的股權,估計是用了空殼公司的名義讓史文森發現不了,要不然就是靠商業間諜取得了什麽內部資料。現在還反控訴史文森非法融資,天啊天啊……什麽?史文森跳樓了?這些金融家怎麽一失敗就想跳樓,難道是為了模仿股市行情?不至於吧?


    麻生本來有些玩味的心情變得內疚了起來,人都死了,自己還在那他當玩笑,趕緊換過了一個版麵,娛樂版啊娛樂版,應該沒什麽能讓我感覺心情不好的消息了吧。


    伸手將咖啡夠了過來,剛看見中頁的新聞標題,嘴裏的咖啡噴了老遠,一直噴到市場戰略部部長的領帶上,他終於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報紙上有什麽新聞和這次的會議有關嗎。”派克筆在昭信的指間輕輕一晃,沉冷的嗓音似乎將整個會議室冰凍了起來。


    “那個……”麻生咳嗽了一下,“沃爾夫財團的主席伊娃和小早川真一同居了,算不算?要知道沃爾夫財團可是我們的戰略夥伴……”


    其他與會人員不是摸著鼻子就是低著腦袋。


    “繼續剛才的話題。”昭信沒有什麽反應,但是麻生卻忽然想起今天下午緒方謙和要從華盛頓趕來紐約,少爺不會為了泄憤讓他去接緒方大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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