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別去,讓他好好玩一玩。”


    “好,我不去。”奚名向來講理,“你也不去嗎?別人灌他酒怎麽辦?”


    “沒事,都有分寸,鬧一鬧也好。”言晟說:“如果有什麽特殊qing況,葉鋒臨會及時聯繫我。”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9點多時,言晟起身要走。奚名怕他心qing不好出事,執意開車將他送迴位於長源國際的家,上樓坐了一會兒,一眼就看到茶幾上的江詩丹頓禮盒,苦笑道:“既然送不出手,就好好收著,放在茶幾上積灰麽?”


    言晟拿起盒子,打開看了看,“昨天才拿出來,本來想過兩天給他。”


    奚名心中嘆息,故作輕鬆地吐槽:“言老二,不是我笑你,這表是不是太亮了?周行會喜歡嗎?”


    言晟勾起嘴角,眼裏突然有了笑意,“會,他最喜歡明亮的東西。”


    第17章


    季周行在寒廬待了數日,罕見地一個小qing兒也沒點。姚燁在仲城市郊的影視中心拍古裝戲,他無所事事,開車去探班,算是為星寰的當家男星造勢。


    在片場,他看到了林辛。


    那小孩兒穿著一身款式普通的黑色羽絨服和牛仔褲,跑上跑下,大冬天的,腦門兒上居然出了一層汗。


    季周行叫來徐帆,問林辛怎麽跑這兒來了。


    “不是您讓他跟著小姚的嗎?”徐帆說,“曲峰前兩天家裏出了點事,請假迴去了,小姚差生活助理,就讓林辛臨時過來幫忙。”


    季周行輕哼,“那麽多人供著他,他還能差生活助理?是想把林辛帶在身邊吧。”


    “呃……”徐帆翻白眼,“少爺,您已經把林辛送給小姚了。”


    “你緊張什麽?”季周行低笑,“我又沒說他做得不對,不過……”


    “不過什麽,少爺?”


    “林辛這種小寵物,怎麽也該好好養在家裏吧,姚燁這笨傢夥,居然把人帶出來到處跑。”


    片場冷,又沒個擋風的地方,徐帆小心翼翼將一條羊毛圍巾搭在季周行脖子上,“聽說是林辛自願的。”


    “自願?不樂意在家享福,倒樂意在外風餐露宿?”季周行笑,“看來林辛對咱們小姚是真愛。”


    “這也不是。”徐帆說:“林辛當時被藍旭相中來寒廬,其實不算自願。”


    季周行眉峰一蹙,“藍旭qiáng迫人家?”


    “不不,您都定好了規矩,藍旭怎麽敢用qiáng?是這樣,林辛家裏很困難,隻有一個姐姐。他成績好,今年考上仲大,總分擠進了省前30。”


    季周行眼神漸深,“那怎麽不念書,還被藍旭看上了?”


    徐帆嘆了口氣,“小孩兒挺可憐的,開學不久,姐姐就被查出患了ru腺癌。家裏實在拿不出錢,林辛什麽辦法都想了,最後才找到咱們寒廬。”


    季周行抿著唇角,又看了林辛一眼,“他姐姐現在怎麽樣了?”


    “晚期,已經擴散了。”


    季周行沉默了一會兒,看著片場裏一襲白衣的姚燁,“小姚對他挺上心?”


    “嗯。他現在休學了,一邊掙錢一邊陪姐姐最後一程。小姚好像打算供他念完大學,他那個專業適合出國深造,可能小姚還會供他留學。”


    季周行勾著唇角,無聲地笑了笑。


    徐帆幾乎沒見他這麽笑過,一時看入了神。


    姚燁正在拍的是古裝仙俠劇《柳眉緣》,劇中大咖雲集,連戲份不多的配角都是一線小鮮rou小花旦。星寰並非最大出資方,姚燁也不是男一。男主角是影帝簫息川,這位哥背景頗深,年輕時一直混大銀幕,如今年過三十,突然接起了古裝偶像劇,《柳眉緣》剛官宣那會兒,他的微博熱評全是“影帝沒錢了”、“影帝下海了”、“影帝你媽的智商節cao掉沒了”之類的吐槽。


    蕭息川一概不理,出席活動也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態度,絲毫不做作。


    季周行雖然是個甩手總裁,但娛樂圈的紅人有哪些,他心裏還是有數。姚燁接下《柳眉緣》時,他就注意過男主角蕭息川,被這人的成熟與淡然吸引,還動了挖到星寰來的心思。


    但秘書郭安說,蕭息川麵上是銀漢娛樂的一哥,實則是銀漢背後蕭氏集團的少爺,等於是半個少東家。


    季周行一聽,果斷打消挖人的主意,後來也沒怎麽想起這含著金湯匙的少爺影帝,隻知道對方似乎年長他三歲,xing格在娛樂圈中算得上溫潤和氣。


    拍攝中的正是姚燁與蕭息川的對手戲,季周行在一旁看著,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蕭息川身上。


    這人穿著一身玄色長袍,豎起來的長髮在風中飛舞,星目劍眉,明明在氣場上完全壓製住了姚燁,眉間卻留著一絲攝人心魄的溫柔。


    下戲後,姚燁立即向季周行走來,態度恭敬謙卑,季周行隨口誇了幾句,抬眼一看,蕭息川竟然也來了。


    姚燁連忙介紹二人認識,蕭息川微微頷首,伸出右手道:“季少您好。”


    季周行風度十足地抬手一握,笑得雲淡風輕,“你好。”


    蕭息川隨意寒暄了幾句,就跟著助理走了,離開之前遞給季周行一張名片,季周行手指一轉,哼笑一聲。


    那是一張私人名片。


    聚會當天,季周行獨自駕車前往荷亭,一推包廂的門,就被周遠棠按在牆上,險些親到了嘴。


    他有些惱,一把將人推開,笑罵道:“皮癢了是吧?”


    一群人鬧笑,荀慕生也要衝過來親,被他一掌劈在沙發上。


    葉鋒臨喊:“季少,你就讓大夥兒親一個唄,千載難逢的機會啊!以前言二跟你身邊坐著,我們誰敢親你啊?今兒你男人不來,你不讓兄弟們慡慡?”


    “言二”兩字就像千斤重的石頭,堪堪將他砸得唿吸一滯。


    好在他早有準備,知道這幫人肯定會提到言晟,一瞬的失神後很快恢復過來,痞笑道:“他不在,是你們該讓我慡慡吧?”


    太子爺們又起鬧,周遠棠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我難得迴來一趟,咱哥倆今兒不醉不歸!”


    他接過荀慕生遞過來的路易十三,杯壁往周遠棠臉頰上一貼,“季爺陪你!”


    大院一幫兄弟中,數周遠棠與他最好。他在哪裏打架,周遠棠就跟到哪,從小到大,一場都沒落。


    說起來,周家勢力也不小,周遠棠跟著他,卻像個小弟似的,他說什麽都聽,他讓打誰就打誰。後來他追著言晟跑,周遠棠就追著他跑,他在言晟那兒受了氣,周遠棠就變著方兒哄他,送他各種東西,便宜的如仲城最火的冰淇淋球蛋糕——要買得排2小時隊,貴的就多了,豪車、珠寶、名表……


    但除了那個售價20塊錢的蛋糕,季少爺什麽也沒收過。


    周遠棠不生氣,繼續在他身上砸錢,砸得可樂。他也繼續追言晟,偶爾還問問周遠棠的意見。


    周遠棠出的全是餿主意,末了還要加一句“哎,你別追言二了,你有生理需求,我可以給你擼啊”。


    季周行還真讓周遠棠幫過幾次,周遠棠甚至為他咬過。這陳年往事沒其他人知道,後來他追到了言晟,周遠棠便不再陪他瞎鬧,一年後定居紐西蘭,隔兩三年迴來一次。


    周遠棠上次迴來已經是三年前。


    那會兒季周行剛與言晟分手,整日花天酒地。周遠棠來看他時,他半醉半醒,隻字不提已經分手,單是勾了勾手指,笑道:“老周,來,讓季爺上一上。”


    周遠棠個頭比言晟還高,將他抱去chuáng上,卻沒有趁他醉酒占他便宜,隻是矮下身子,像年少時那樣,幫他吮了出來。


    他醒來後什麽都不記得了,甚至不知道周遠棠來看過他。


    一群人喝開了,小時候的事兒跟豆子似的往外倒。


    葉鋒臨與言晟關係較近,喝高了就開始說季周行追言晟的破事兒。季周行心頭緊了一下,麵上卻端得很好。


    葉鋒臨坐在吧檯上,手上架著一酒杯,跟話筒似的,“高中畢業那個暑假,你們還記得嗎?那會兒季少追言二追得啊……嘖,跟趕著讓人cao似的!”


    季周行眉頭微擰,心重重往下沉,竟然還能跟著大家一起笑。


    “我和喬哥就跟言二說,嗝……說季少都倒貼成這樣兒了,你還裝什麽矜持,不如脫了褲子直接上吧!你們猜他怎麽說?嗝!他說他是直男,gān不出那檔子事!”


    “喬哥又說,又沒讓你走他後門兒,你就不會讓他給你丫咬一咬嗎?”


    季周行十指緊攥,又不願失了風度——這幫人聚會沒哪次不開huáng腔,誰都被開過玩笑,當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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