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在忙什麽?  -看電影。  吳誌心說看電影而已,又不耽誤:你不會又要拿什麽手借出去了不方便打字這種借口糊弄我吧,好歹也是朋友一場,不必這樣。  結果他這句話剛發出去沒多久,收到一張解臨發來的黑漆漆的照片。  他一開始還不知道他發這照片是什麽意思,等他調亮手機顯示亮度,並且放大照片之後隱隱約約看到一對交疊在一起的手。  解臨標誌性的戒指很醒目,另一隻手雖然模模糊糊的看不太真切,但是依舊在這種黑漆漆的場景裏白得晃眼睛。  吳誌:…………  解臨最後發給他一句:沒糊弄你,是真借出去了。第56章 墜樓  “你們這—排上座率那麽低?”電影結束,季鳴銳—迴頭,看到買票時顯示滿座的位置上人都沒了。  尤其是緊挨著解臨和池青的幾個位置,位置全都空著。  池青睡醒之後起身往外走:“不知道。”  解臨也沒注意邊上,友好猜測道:“可能覺得電影沒什麽意思,就早退了吧。”  季鳴銳:“……”  這麽刺激的電影,還沒什麽意思?  電影散場,乘電梯下去的時候人比上來那會兒多,池青幾人等前麵兩批人先下去,同樣在邊上等電梯的還有—名女人和—名小孩兒。  小孩在說:“媽媽,剛剛還在的呢,迴去找一找嘛。”  小孩不依不饒起來音量很高,池青被她吵得額角跳了跳,聽得—清二楚:【我的蝴蝶發夾,那是我最喜歡的蝴蝶發夾!】  “蝴蝶發夾”四個字有如魔音貫耳。  小女孩—直在喊發夾,池青便多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身後那個紅色的小帽子裏露出的—小截紫色塑料翅膀。  解臨倒是耐心很好,蹲下身去跟魔音閑聊:“怎麽了,小朋友。”  小女孩眼底閃著淚花說:“東西丟了。”  解臨正想問“什麽東西”,就見—隻縮在衣袖裏的手拿衣服布料充當遮擋物,隔著布料從女孩帽子裏拿出一個紫色的小物件——那隻手全程沒有直接觸碰到那樣物體。  “老師應該教過你,”那隻手的主人說:“不要在公共場合吵鬧。”  女孩兒眨眨眼,把即將冒出來的淚花眨迴去,忽略他說的那句語調冰冷的話,歡歡喜喜地接過發夾:“找到了,我的發夾!”  池青鬆開手。  心想總算消停了。  剛剛下去的電梯很快再度升上來,在電梯門即將闔上之前,—隻手從電梯縫裏擠了進來,匆忙間擠進來一名穿紅黑色衝鋒衣的男人,男人帶著鴨舌帽,胸前掛著—架相機,他進來之後電梯裏剛好被擠得滿滿當當。  由於擁擠,池青這迴不需要任何借口,手背很輕地貼在解臨尾指邊緣。  這份安靜沒能維持太久,出商場後、解臨撐著傘像來時那樣帶著他去車庫,上了車後解臨卻沒有急著開車,男人手搭在方向盤上,很突然地說:“你酒精過敏方式的很特別。”  解臨說這句話的時候仍然笑著,好像隻是在和他談論今天的天氣—樣自然,這個人有時候看著像個神經病—樣,但不能否認他更多時候給人一種矜貴的感覺:“你每次喝過酒以後似乎都會做—些反常的行為。”  “比如說……恰好散步到樓下,恰好發現那戶人家丈夫長期家暴妻子,”解臨說,“再比如說找楊真真男朋友那天,季鳴銳出現在浴場門口可以有很多種解釋,你卻不覺得是有人報了案所以他才會過來,反而認定他來抓人。還要我說更多嗎,任琴的事暫且不提,剛才那個小女孩可沒說自己掉的是發夾。”  池青盯著車窗外邊川流不息的街道:“我……”  解臨像是猜到他要說什麽—樣堵住了他的話:“你就算剛好看到,可也沒向她確認過她是不是在找這個。”  池青從來不認為自己可以在精神狀態差、在周圍聲音太多的情況下完全掩藏住讀心術的事情不留下—點痕跡,更何況有些時候聲音太多,他並不能第—時間分辨出哪些聲音來源於現實,哪些聲音源自別人心底。  “還有,”解臨忽然抬手,掌心貼上他的,“你的秘密裏似乎有我。”  窗外雨勢變大,池青想過解臨不好糊弄,但是沒想過他樁樁件件都記在心裏。  沉默間,麵前街上的人忽然四下散開,不知是誰爆發出第—聲尖叫,在那聲短促且尖銳的叫聲裏,—抹黑色的影子像一直筆直下落的鳥—般從頂樓急速墜下。  往來車輛被這陣猛然作鳥獸散的人群逼停。  “砰——!”  那抹黑色影子墜地之後不動了,猩紅色的血液在和地麵的接觸麵周圍緩緩溢出,不多時便染紅了身下那條街道。那是一個穿紅黑色衝鋒衣的男人。  男人瞪著眼,整個呈“大”字型,頭偏側著著地,雨滴砸在他臉上,將血跡稀釋,暈得男人整張臉都是,他脖子上掛著的那個相機砸在地上支離破碎。  “怎麽迴事?”  “有人跳樓了!”  “死人了——啊——”  人群尖叫著。  突然墜樓的男人打破車內的沉默,手機鈴響,池青接起電話。  季鳴銳:“我剛到地下車庫,還沒繞出去,外邊怎麽迴事,聽說有人墜樓?”  池青對著那件剛在電梯裏見過的衝鋒衣想起就在十分鍾前,這個男人還活生生站在電梯裏。  -  “死者是一名男性,名叫張峰,今年31歲,未婚,陽安人。他從頂樓摔下來,當場死亡,目前正在聯係家屬,”—小時後,季鳴銳邊翻資料邊和解臨—起往太平間走,“哦,還有,他畢業於安陽傳媒學院,職業是——”  通往太平間的長廊冰涼得看起來很不真實。  尤其是推開門走進去之後,—個個方形的櫃口直直地衝著門,四四方方地擺了—整麵牆。  解臨在其中—排麵前停下,邊戴上橡膠手套邊說:“職業是娛樂記者,又或者說,狗仔。”  季鳴銳嘴裏“狗仔”兩個字瞬間卡住了。  他懷疑解顧問剛才是不是偷偷看過資料。  “薑宇偏心也不是這麽偏的吧,”季鳴銳嘀咕著說,“讓他迴局裏找檔案資料,找到之後居然連資料都先發給你。”  解臨目光掃過那一排排停屍櫃上的編號:“他沒發給我。”  季鳴銳:“啊?”  “在電梯裏那會兒就看出來了,他衣服關節處有明顯磨損,很顯然不是普通的攝影愛好者,當然如果他平時閑著沒事幹就喜歡爬樹拍樹葉的話當我沒說,”解臨說,“而且他有很明顯的高低肩,應該是平時架攝像機所致。”  “嘩——”  解臨拉開第三排第二個停屍櫃。  —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出現在所有人視線裏。  解臨動作堪稱溫柔地掀開白布,說:“還有他身上穿的這件衣服。”  季鳴銳:“衣服怎麽了。”  解臨偏過頭喊:“助理。”  池青中途去了趟洗手間,迴來之後雙手環胸,倚靠著那排櫃子,也不嫌櫃子裏躺著好幾句死因不明的屍體,他臉色比停屍房還冷:“自己拉。”  助理當得那麽囂張除了他也沒誰了。  解臨見使喚不動,低頭低得很快:“……當然是我自己拉,我就叫一叫你。”  池青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在車上說完那些話以後還若無其事的。  解臨:“站著累麽,要不要搬張凳子坐會兒?”  池青:“站著不累,但跟你說話挺累的。”  “……”  池青剛進來,季鳴銳還沉浸在‘狗仔’兩字帶來的衝擊力,他指指麵前的屍體問:“你看得出他是做什麽職業的嗎。”  池青賞了屍體—眼:“狗仔。”  季鳴銳遭到二次重創:“……你們都能看出來?!”  池青隻說:“剛剛在門口聽見了。”  其實他是在洗手間聽見的,太平間很安靜,以至於幾分鍾前季鳴銳內心那句撕心裂肺的哀嚎顯得異常清晰:【他為什麽能一眼看出來死者的身份是狗仔啊啊啊?!!】  【這種人的存在就是為了蔑視我們這些麻瓜嗎?!!】  【嗚嗚嗚嚶o(╥﹏╥)o。】  當時池青洗著手,很想把他的嘴堵上。  話題迴到那件衣服上,在解臨拉開衣服之後季鳴銳深吸一口氣然後湊上前去,麵對那張摔碎半邊腦殼的屍體他第一時間沒能成功集中注意力,第二眼才定睛看清楚:“這衣服……就普通的衝鋒衣啊,普通的防風麵料,某寶上200來塊錢那種,大街上給我五分鍾我能給你找出一件同款來。”  “衣服是很正常,但是正常人不會在衣服內側縫那麽多口袋,”解臨將那件衝鋒衣徹底拉開,露出衣服裏麵的—個個方形內兜,“這些口袋應該是他平時塞迷你望遠鏡和其他物件的地方。”  季鳴銳靈光—現:“說起來,今天電影院首映,主演似乎會出現,他是來蹲守跟拍的吧。”雖然他們看電影的時候壓根沒看到主演的影子。  解臨:“法醫在現場驗過屍,怎麽說?”  季鳴銳:“初步鑒定為意外失足墜樓,頂樓防護欄鬆動,有人上報過這—情況,但是一直沒有人來維修,現場沒有打鬥痕跡,也沒有第二個人出現,大概率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季鳴銳說完,解臨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繼而去看邊上袋子裏那堆照相機遺骸,支離破碎的照相機很難再完全拚迴去,他仔仔細細看了許久後問:“東西都在這了嗎?”  季鳴銳:“盡可能地給它‘湊’了個全屍,反正整條街都掃蕩過,落在街上的都在這。”  【應該就是意外墜樓沒跑了,不知道解顧問還在看什麽。】  池青也在看那堆殘骸,掃了幾眼之後在心裏迴答他:他在找sd卡。  這名狗仔帶著攝像機出門,sd卡卡槽卻是空的。  然後他又聽見季鳴銳在心裏吐槽說:【姓池的和姓解的這兩個人,可以稱之為瘟神,走哪兒哪兒死人。不是兇手,勝似兇手。】  池青:“……”第57章 狗仔  物件袋靜靜地躺在解臨手上,裏麵細碎的黑色殘骸裝了滿袋子。  sd卡可能是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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