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錦源沉默了好半晌,孟浮生從他灰敗的臉色和幽深的眼睛中看出他帶來的並不是什麽好消息,幾人幹脆找了個私密的地方,從頭說起。

    伍錦源一坐下就生生捏碎了一個茶杯,眼睛赤紅,聲音沙啞:“他們竟然敢!那群吃裏爬外的狗東西,竟然聯合著別人來搞我,不僅叛變,還將我辛苦籌集的財務掃蕩得一幹二淨!要是被我知道是誰幹的,定要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孟浮生兩人從他的話裏提取出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皆是心中駭然,沒想到那幕後黑手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孟浮生歎了口氣,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如今又奪了伍錦源的財物,更是如虎添翼,事情越來越棘手了,一開始還以為是某個大臣的私下行動,現在看來,謀反的心思唿之欲出,且已經具有足夠的實力了,不是他們能解決了,必須得杜維楨迴來。

    他問伍錦源:“那你對這個有什麽看法?”

    伍錦源狠狠地灌了一口茶,那兇氣十足的模樣,好似喝進去的不是茶,而是敵人的熱血。

    “還能有什麽看法?現在我就是一個打光杆的,要人人沒有,要錢錢沒有,隻有這一條命了,又找不到幕後黑手!我看那人擺明了就是想當皇帝,最著急的可不是我!”

    孟浮生覺得他最後有一句話很有道理,並且一下子想到了一個許久沒有出現的人——杜辰良,自從上一次被蒼國人送迴來後,他的存在感一下子降到了最低,實在是安分的不行,連杜維楨對他的警惕心都下降了不少,孟浮生本來也沒有想到過他,但是經過伍錦源一提醒,想當皇帝的,並且有這個實力和身份的,似乎非他不可了。

    他皺著眉想了想,問黎清:“杜辰良是不是被關到大牢裏了?”

    黎清點頭:“好像是這麽一迴事,我也是偶然聽皇上說的,不過,現在還在不在就不清楚了。”

    他顯然也是覺得這件事情很像是杜辰良的手筆,所以才說出最後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孟浮生當即決定和黎清去大牢看看,沒想到伍錦源不願意了,“我們現在可是一條船的,你現在是想將我踢下船?”

    孟浮生耐著性子解釋:“大牢守衛森嚴,人去太多很容易被發現,我跟黎清去即可。”

    伍錦源冷哼了一聲:“我跟你去吧,你們那點功夫可不夠看的。”

    孟浮生心中惱怒,但是他講的話實在不假,他和黎清,一對一對上伍錦源,確實不夠打的,他退了一步:“也好,黎清留在這裏,我跟你去。”

    此時夜深人靜,不少天牢的守衛們都打起了盹,有些打起精神的也是眼前模糊,很容易就被孟浮生和伍錦源混進去了,可是他們從第一個鐵籠子找到最後一個,都沒有看到他們要找的人,兩人麵麵相覷,越發肯定這件事情肯定是杜辰良搞出來的。

    不過兩人並沒有就這麽離開,而是等在外麵,半個時辰後抓了一個出來上茅房的守衛,還不等用劍威脅,那人便戰戰兢兢,一副嚇破了膽子模樣,省了好大一筆功夫。

    有夜色的掩飾,孟浮生壓低了聲音,兇神惡煞的模樣:“我問什麽你答什麽,我可記住你的樣子了,要是知道你哪句話是假的,我非得要了你的命。”

    那守衛都快嚇哭了,兩條腿直打顫,磕磕絆絆地說:“好、好漢饒命啊,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孟浮生問:“我記得王爺不是一直關在大牢嗎?怎麽現在不見人了,是不是你們知法犯法將他放了出去。”

    守衛“哎呦”一聲,忙道:“小的們哪敢啊,這不是王爺前幾日生了一場大病,找了禦醫沒治好,人去了,當時皇上又不在,後來宮裏頭暫時負責管事的來了聖旨,讓我們把人埋到外頭去了,一切可都是聽上麵的命令啊,小的們就算多幾百個膽子也不敢做這種事情啊。”

    死了?孟浮生一條眉,那是滿滿的不相信啊,禍害遺千年,去競州這麽多年,那般嚴酷的環境裏都過得舒舒服服的,現在雖然杜維楨把他關進大牢了,可是吃喝哪一件都沒有斷他的,怎麽可能去了。

    他惡聲問:“你可別說瞎話,不然刀劍不長眼,傷到你哪就不管我的事情了?”

    “好漢饒命啊,小的字字屬實,哪裏敢有半個假話啊,您要是不信,小的把王爺埋得地告訴您,您親眼去看看不就行了。”

    孟浮生看他實在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又嚇唬一通後記住了他說的地點,然後又把人打暈,揚長而去。

    杜辰良有罪,就算是死也不能葬在皇陵的,可是他身份尊貴,丟在亂葬崗也不是事,因此棺材隻埋在了城東的一處風水寶地,兩人來到那裏,找到據說埋著杜辰良棺材的地方,很快便將棺材挖了出來,打開一看,裏麵竟然是空的。

    月色如華,將空空蕩蕩的棺材照得冷冷清清。

    孟浮生和伍錦源都看了看對方,孟浮生先開口:“此時定是與杜辰良脫不開關係,就算不是他主導的,也必定在其中有不可小覷的份量。”

    伍錦源陰沉的臉色愈發黑沉,目光像是一把冷然嗜血的寶劍,刺得人遍體生寒,冷颼颼地說:“我不會放過他的!”

    然後拋下孟浮生就離開了,很快便融入了夜色裏,不見身影。

    陰風陣陣,不遠處傳來不知名的動物的叫聲,淒楚尖利,刮在人身上,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更不要說這裏起起伏伏的幾十座墳地了,就算孟浮生見多識廣也不免有些心驚,要是換了個膽子小的,定要嚇得腿軟,直接癱倒在地上不可。

    孟浮生也走了,他迴去找了黎清,把今晚的事情告訴了他,兩人決定先等杜維楨他們迴來再說。

    第二日兩方就在城門口匯合了,孟浮生就把迴來後發生和查探到的事情告訴了他,尤其是昨晚聽到的暫時負責處理政務的首輔讓人把杜辰良埋在城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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