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證據,隻要徒蘭察娜有所懷疑,一查不就有了?隻要是做過的事情,勿論再小心,總會留下些許痕跡的,羿丹新儲君總不會無能到查不到蛛絲馬跡吧。

    而他需要的,則是等待一個對的時機。

    杜維楨讓身處羿丹皇都的手下繼續留在那裏,收集更多有利的信息,更重要的是近些日子皇室的動蕩。

    杜維楨預料的沒有錯,收到匿名信時,徒蘭察娜一開始的確是有懷疑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先將這些交給羿丹王過目。因為查不到把這封信交到徒蘭察娜手上的人,羿丹王更加警惕起來,立馬讓人去查信上極為王爺近期的行動,發現他們在他有意讓徒蘭察娜擔任下一任儲君後交際突然密切起來。

    這點發現讓羿丹王的疑慮消減了少許,派出更多的人手追查,很快,幾封攔截下來的密件送到了羿丹王手上。

    羿丹王大怒,密件上是他的幾位皇弟對他有意讓徒蘭察娜擔任下一任儲君這個“昏庸”、“自私”決定的貶低,甚至有人直言羿丹將會毀在他手上,他們甚至商量著等到春獵時暗殺徒蘭察娜。

    羿丹王真想把這幾個皇弟的腦袋挖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如此腐朽不堪、昏庸無能,就算他不看重徒蘭察娜,也輪不到他們這幾人的子嗣,那群整天在皇都作威作福,欺壓百姓,懦弱無能的紈絝子弟,要是羿丹交到他們手上,才是真正的亡國之日!

    他心中惱怒,可是也知道現在不適合懲戒那幾位大逆不道的皇弟,會打草驚蛇,讓他們有時間將證據銷毀,所以他暫時將滿腔洶湧的怒火壓製了下來。

    羿丹王找來了徒蘭察娜,將這些密件給他過目,詢問她有何解決的方法。

    雖然經過這段時間在父皇身邊耳濡目染的熏陶,她心裏還是保留著年少的衝動熱血。

    她咬牙切齒的說:“竟然這幾位皇叔如此看不起我,那我就親自讓他們看看我有什麽這個資格!”

    徒蘭察娜瞪著眼睛,黑沉沉的眸裏是對密件上無端的指責,貶低而泛起的惱怒。

    羿丹王這次並沒有選擇縱容她,而是將她攔下來了,有些無奈和歎息,“娜兒,父皇教導過你,完事不可太魯莽。若是你直接衝到他們府上,不過一個時辰,你不敬長輩、囂張跋扈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皇都,這樣對你擔任下一任儲君不利。父皇叫你過來,是想問你覺得該如何處理,萬萬不可直接使用暴力。暴力在合適的時機和場所是利器,但是在不合適的地方則會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乃鈍器。”

    羿丹王雖說稱不上千古明帝,但在繼任以來從未做出令人詬病的事情,羿丹也在他的統治下欣欣向榮,呈繁盛趨勢。

    在教導皇子皇女身上也頗有見地。

    徒蘭察娜在羿丹王的循循善誘下也逐漸冷靜下來,還是有些生氣地灌了一杯茶。

    在冷靜的思考中,這段時間的學習也發揮了作用,她開始思考其對策。

    半晌後,徒蘭察娜吐出一口氣,若有所思地說了她想到的方法,雖然不是十全十美,甚至有不少地方是有缺陷的,但是還是讓羿丹王眼前一亮,在指出了幾個問題後,就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他去做了。

    羿丹王十分寬慰地說:“娜兒,你能想到這裏讓父皇很是高興,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可最重要還是要靠自己的努力。”

    徒蘭察娜臉上露出被肯定的滿足和歡喜,重重地點點頭,“娜兒會的父皇!”女兒肯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杜維楨很快收到了手下的消息,羿丹公主打算在一個月後的春獵將有異心的幾個王爺一網打盡。

    到時候羿丹肯定有一場大動靜,而羿丹王為了萬無一失肯定會調兵遣將,這時候也就是最好的時機。

    一個月後,杜維楨派遣蘇明帶兵前往清河城,務必要將丟失的兩座城池收迴來。

    清河城外士兵突然增多,駐守的羿丹士兵很快將事情反饋迴去。這時候羿丹王將很大一部分兵力留在皇都,畢竟雖說絕大部分兵權都掌握在他手裏,但是那幾位王爺勢力根深蒂固,很難摸清,一個不慎很有可能會被傷到爪子,所以他必須全力以赴。

    這樣一來清河城和山河城就成了問題。

    羿丹王立馬讓孟浮生帶兵去鎮守清河城,再三申令鎮守即可,切忌進攻。

    昆國出兵的時機未免太巧,羿丹王懷疑那封匿名的信件有昆國太子的手筆,可是這個圈套他又不得不跳,內憂外患,現階段還是內憂更讓他擔心。

    雖說兩國世代為敵,但是這家事情還是讓羿丹王更加仇恨昆國了。

    接到聖旨的孟浮生心情就並不那麽友好了,他越來越懷疑他現在在做的事情是否正確。幫助羿丹掀起一場又一場戰爭,將一個又一個無辜的百姓拉入硝煙之中。

    雖說他所帶的士兵是名聲最好的,從不欺淩破城的百姓,但戰爭難免有牽連,他也曾看到一些無辜的百姓無故被牽連身亡。

    還有每一次戰後戰場上的累累屍體,他們可能並不願意打戰,可是為了當權者的豪情壯誌,他們被拉了進來,有去無迴。那些普通士兵,他們每天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可能今天還在暢想打完戰後的美好日子,明天就變成了一具沒有唿吸的屍體。

    他們背後可能有垂垂老矣的父母,可能有望穿秋水的嬌妻,也可能有牙牙學語的繈褓愛子。

    有時午夜夢迴,孟浮生耳邊甚至會出現聲聲不跌的哭聲,這讓他徹夜難眠,特別是在攻打清河城的時候。

    他覺得自己不僅沒有能報仇,還成為了當權者的劊子手。

    就算他一路攻打上皇城,那也可能是十幾年後了,那時候一切的罪魁禍首景元帝也許已經身亡,但那時他享受完了最上等的榮華富貴,就算是死亡也比大陸上任何人來的尊嚴。而到時候剩下的杜維楨,能算是他的仇人嗎?孟浮生越來越懷疑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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