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當心心一緊,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床邊,隻看到雙眼緊閉躺在床上的姝懌,嘴唇和臉泛著不正常的白,胸口的衣襟被鮮血染濕了,任憑他怎麽叫也沒有反應,“殿下!”

    徐叔顫抖著將手放在鼻子前,直到溫熱的唿吸噴灑出來他冰冷凝固的身軀才猛得一震,踉蹌坐在地上,衝著門口大喊:“來人!殿下受傷了!找太醫!”

    徐叔的話讓整個偏殿都活絡了起來。

    太醫很快來了,一係列事情過後,姝懌的傷口被包紮好了,要是不看他的臉色,倒還真像是酣睡一般,徐叔站在床頭,用手揩去眼角的淚。

    不說要是姝懌出了事情他的命運如何,單單他無親無故在心裏把姝懌當成最親近的晚輩,他都不能容忍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傷,剛才太著急無法思考前因後果,現在平靜下來,徐叔覺得此事肯定和孟浮生脫不了關係。

    畢竟渡羅國與羿丹無冤無仇,羿丹沒必要在這種和昆國對戰的緊要關頭樹敵,他們渡羅國雖小,但要真的拚起命來,也能硬生生咬下大象的一口肉。再然後小皇子初到羿丹,哪裏來得及和別人結仇,就是認識的也僅有一個孟浮生,且兩人昨日還爭吵過,雖然不知道爭吵的內容,但是他在外麵都能聽見小皇子憤怒的吼聲,可見矛盾不小。

    徐叔把懷疑的目光定在了孟浮生身上,安置好姝懌後就過去了。

    “貴國皇上,請一定要給我家殿下討個公道!”

    徐叔麵紅耳赤,不卑不亢。

    羿丹王也聽說了姝懌受傷的消息,露出關心堅定的神情,“你請放心,我會讓人盡快查明兇手,任你處置!”

    “不用查了!”徐叔揮手道,“我已經找到兇手了。”

    徐叔說得斬釘截鐵,羿丹王目露愕然,“是?”

    “孟浮生!”

    “怎麽會?”羿丹王震驚地說,“聽說貴國小皇子和我國征伐大元帥相識已久,感情深厚,元帥怎麽可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徐將軍也許是誤會了。”

    徐叔咬牙說:“不可能!昨天下午孟浮生才和小殿下吵過架,兩人看上去都很生氣,保不齊是孟浮生心生恨意,在晚上利用小殿下的信任悄悄進了他的房間,傷害了小殿下。畢竟小殿下初來貴國皇都,怎麽可能與人結怨。”

    羿丹王也有些遲疑了,要是放在以前,就算真的是孟浮生幹的,料渡羅國也沒有什麽勇氣敢與他對峙,畢竟兩個國家的差距可相當於一頭無害的羊和一隻龐大的大象,抬抬腳就能將其踩上。

    然而現在他們還在和昆國作戰,多一個朋友肯定要比多一個敵人安全,起碼這樣不用擔心他會在背後偷偷動手腳。

    想到這裏,羿丹王猶豫的表情一凜,高聲說:“徐將軍盡管放心,如若真的是孟元帥做的,朕也絕不姑息養奸。”

    他轉而對公公道:“來人,將孟元帥叫過來。”

    孟浮生很快到了,徐叔一看到他,不複一開始平靜的樣子,眼神兇狠,那副樣子像是要隨時跳過來狠狠咬他一口,讓他痛不欲生。

    孟浮生心裏有些疑惑,他不知道哪裏惹到了徐將軍,就算是因為他昨天和姝懌吵架了,他也不該是這種模樣。

    很快就有人為他解答疑惑了。

    徐叔最後還是忍不住憤恨怒吼:“孟浮生!你為什麽要對我家小殿下動手,他來的路上整天念叨著想見你。結果你就是這樣對他的,老子要殺了你!”

    話音剛落,他拿劍竟是要朝孟浮生刺過來,好在侍衛們反應得快,將他攔了下來。

    孟浮生皺眉,“你什麽意思?姝懌怎麽了?”

    徐叔白了他一眼,冷笑說:“孟浮生你不要明知故問了!難道不是你昨天晚上來刺殺的小殿下!我渡羅國與你勢不兩立!”

    徐良真的是氣壞了,什麽話都說得出口,他一想到在臨行前皇上和皇後對他的殷切囑咐,以及尊貴的小殿下的溫柔懂事,心就跟針紮一樣,在戰場上被砍掉一隻胳膊或許眼都不會眨的男人竟然有些想哭,小殿下嬌生慣養,受了這麽重的傷該多疼啊。

    孟浮生心裏自然也是擔心了,有些亂了分寸,“麻煩徐將軍帶我去見他。”

    徐良立馬警惕了起來,“見小殿下做什麽,我看你是賊心不死!”

    孟浮生不想和他多做爭辯,看向羿丹王,說:“皇上,既然徐將軍懷疑這事是微臣做的,不如讓微臣去看看小殿下,染給小殿下早日康複。”

    羿丹王點點頭,“孟大元帥醫術高超,比起禦醫們隻強不弱,讓他去看看事半功倍。”

    徐良帶著審視地看著他,但是最後對姝懌的擔心還是占了上風,帶他過去,但是在路上還不忘威脅他,“我就在旁邊看著你,要是治不好小殿下,就算拚個你死我活我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孟浮生並不理會他的威脅。

    姝懌還沒有醒來,小小的身子陷在被褥裏,臉色蒼白,像個破碎的精致玩偶。

    孟浮生心生憐憫,蔥玉般的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許久才放開,然後揮筆寫下一串藥名,讓徐良去拿藥。

    徐良不想讓他和姝懌獨處,孟浮生抬眸看他,“要是我真的想害他,剛才就能要了他的命。”徐良鐵青著臉出去了,他不得不承認,孟浮生說得是真的。

    半個時辰後徐良拿藥迴來了,孟浮生又囑咐了一大堆注意事項和內外服的藥,高大的男子臉皺得緊巴巴的,在精貴的宣紙上寫下一連串狗爬似的字,是隻能他一個人看得懂的。

    交待完這些孟浮生就走了,晚上的時候心裏惦記著這件事情,即使吹滅了燈也沒有睡意,睜著眼睛看著四周的黑暗,心裏酸酸澀澀的,覺得姝懌那天說的話是對的,他確實變了,可是人,怎麽可能不會變?

    一直瞪著眼睛到了後半夜,他還當這個晚上就這麽過去了,可是隻聽見“吱呀”一聲,窗戶竟然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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