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城主府有就開始忙碌起來了,裏麵住得都是一些糙漢子,手上沒輕沒重的,叮叮哐哐的聲音不絕於耳,這也導致了無論了前一天晚上睡得多晚,第二天都能跟大家夥一起起床。

    孟浮生剛起床就收到了徒蘭察娜醒來的消息,洗漱完後就連忙過去了,畢竟人是因為救了他才昏迷的。

    他剛一走近就聽見了裏麵的對話聲,更準確的是一個人的懇求聲。

    “哎喲我的小祖宗,微臣真的沒有這麽多條命供您老人家揮霍了。”

    “你要是以後還想上戰場,你幹脆先殺了我,踏著我的屍體過去,好過到時候擔驚受怕。”

    “我辛家三代單傳,經不起嚇啊。”

    孟浮生一推開門就看見這幅場景:明顯是一起床就趕過來,就收拾都來不及,頭發散亂的辛大將軍正彎著腰在床頭,對著半依靠在床榻上漫不經心看著那裏的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著,可是一點迴複都沒有得到,真是聞者流淚見者傷心啊。

    辛弘義也快被自己感動了,雖然那位小祖宗連個眼神都沒有施舍過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小祖宗也被他一腔肺腑之言感動的原因,她居然直起了身子。

    可是那眼神卻不是看向他的。

    辛弘義幽怨的眼神順著她看向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他現在的頂頭上司。

    小祖宗一嘟嘴,表情也活了過來,“哼,你還知道過來。”語氣很是嫌棄,但是眼神是歡喜的。

    這形成鮮明對比的態度讓辛弘義覺得一顆心髒被傷得徹徹底底的,小祖宗真不是人!辛弘義掩麵跑了出去,可惜沒有人理會他。

    孟浮生走近一段距離,表情誠懇,“多謝殿下救命之恩,要是殿下以後有什麽吩咐的,隻要在微臣能力之內,微臣都願意招辦。”

    徒蘭察娜又被那勞什子“殿下”、“微臣”弄得心裏酸澀,要是辛弘義、仲德海他們這麽稱唿,她隻覺得理所應當,可是孟浮生不一樣。

    她眼睛一瞪,“我的要求很簡單,以後你不準稱唿我為殿下、公主,也不許自稱微臣。我就是我,你就是你,弄得這麽麻煩作甚!”

    這次孟浮生隻是略一低吟便答應了,爽快地讓徒蘭察娜都有些震驚,但很快就高興了起來,他答應了總歸是好事。徒蘭察娜樂滋滋地想。

    身體虛弱也遏製不了徒蘭察娜一顆蠢蠢欲動的心,她纏著讓孟浮生給他喂藥。

    “我都是因為你才昏迷的誒,你不幫我喂藥你是不是背信忘義?”

    孟浮生無奈,可是又不能跟以前那樣趕她出去或者他出去躲著,隻得耐心勸道:“你隻是暈倒,手腳又沒事,我給你喂藥不符合情理,要不我去給你找個丫鬟?”

    徒蘭察娜發揮無理取鬧的本事,“我不,本公主就要你!”現在正是孟浮生的愧疚達到最頂峰的時候,不好好利用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孟浮生最後還是抵不過她,隻得給她喂了藥,並且還被要求三頓按常來喂。

    他出去後感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中午的時候徒蘭察娜果然讓人來催他去喂藥了,孟浮生假借軍事繁忙,找了個丫鬟派過去,可是那個丫鬟一進門被趕了出去,徒蘭察娜還直言若說孟浮生不來她就不喝藥,活活病死自己!

    雖然徒蘭察娜沒什麽問題,那些藥也是補藥,就算一直不喝也沒有什麽事情,可是孟浮生最後還是愧疚感激占了上風,終歸還是去了,且一天三次去。

    晚上的時候他一用完晚膳就過去了,可是剛要推門就聽見了裏麵提到了他的名字,他的動作頓住了。

    “公主你是不是喜歡孟大元帥?聽說你連丫鬟都不要逼著孟浮生喂你藥?微臣記得你以前在軍營生病的時候藥都是跟喝酒一樣一碗灌進去的?”

    男聲很熟悉,是辛弘義。

    “對啊,本公主就是喜歡他。”

    徒蘭察娜承認得毫不猶疑,她本來就不是個扭扭捏捏的女子,喜歡便是喜歡了,大膽追求便是!

    這般明朗的作風讓他立馬想到了另一位女子,她遠在昆國皇城,有男子的灑脫,亦有女子的明媚。

    孟浮生心中縈繞著淡淡的哀愁,但卻直接推門進去了。

    裏麵的兩人同時抬頭看向他。

    徒蘭察娜驚愕地張大了嘴巴,她是喜歡孟浮生沒錯,也沒想著隱瞞,可是也不是在這種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表露心跡啊!

    她心裏一陣轉狂,臉漸漸熱了,但還是揚起下巴,仰視著孟浮生,“你聽見了吧?沒錯,我就是喜歡你!不管你答不答應,你接下來喂藥的事情不能拒絕!”其實她心裏還是忐忑的,但好好想一想,她喜歡他關他什麽事情?她就不信以她的魅力堅持下去會得不到一個男人的心!

    孟浮生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他知道他對她的感覺,他心裏是有另一個女人的,一個想忘忘不掉的女人。

    徒蘭察娜氣急,幹脆破罐子破摔,“我就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她補到,“其實你就算不願意我也不會放棄的,大不了我以後接著追在你後麵。”

    孟浮生不說話了,徒蘭察娜也不說話了,房間的氣氛一下子奇怪起來,但是好像尷尬的隻有......可憐巴巴的辛弘義,他一步步踱著出了門,心裏有一種無人注意的悲涼,懷著這種悲涼無奈的心思,他把門關上了。

    “咚”的一聲,房間裏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孟浮生眼眸低垂,蓋住眼睛裏的萬千思緒,桌子上的藥還冒著氤氳的霧氣。

    他走了過去端起碗,“先喝藥吧,涼了就不好了。”

    徒蘭察娜猛地握住他的手,逼他看著自己,語氣有些委屈,一點不像平日囂張跋扈的小祖宗,“你還沒有迴答我的話呢。”

    孟浮生聽見自己心裏歎氣的聲音,他不忍心傷害徒蘭察娜,也心知自己和杜月妍的不可能,既然如此,他為什麽不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呢?

    “等打完仗再說吧。”他聽見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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