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維楨為了自家妹妹的幸福生活已經豁出去了,十分鄭重地點頭道:“兒臣覺得是如此,並且生白學富五車,能力也為人稱道,又重情重義,兒臣認為她配得上昆國最尊貴的女人。”

    除卻皇後,不就是昆國唯一的公主了?

    杜維楨這一番話暗示得可謂是十分明顯了。

    景元帝頓了好長一會,才歎了一口氣,不認可道:“話雖如此可那穆生白的背景實在太過複雜了,不適合妍兒,妍兒還是找個背景簡單好掌控的為好,這件事情已經交給你母後了,想必她會給妍兒找個好夫婿的。”

    “什麽!”杜維楨一時激動,聲音控製不住就大了起來,發覺過來後忙緩和道:“可是父皇不是說過嗎,生白既是長風先生的弟子,品行肯定是過得去的,既然如此那父皇何不問生白是否願意呢?”

    景元帝麵色一沉,“妍兒是朕的掌上明珠,若是朕想,那穆生白願意自然最好,不願意也得願意!”

    杜維楨以為有戲,麵上一喜,“那父皇的意思是?”

    “朕覺得不可,還是等你母後親自幫妍兒挑選個好夫婿罷了。”

    杜維楨一急,口不擇言道:“那父皇怎麽知道妍兒願意嫁呢,妍兒若是不喜,以後不是會有更多的遺憾嘛!”

    景元帝麵色一沉,眼裏有陰鬱之色,“難道妍兒就願意是穆生白?”

    杜維楨自知講錯話了,都想把舌頭咬下來,盡量穩定下來,麵色如常,“妍兒因為兒臣的關係對生白肯定是有點印象的,這也好過那些連名字都不曾聽過,更是不曾交流過的陌生人好上百倍罷。”

    景元帝憤怒地大力拍打桌子,聲如洪鍾,“朕看妍兒那日晚上夜不歸宿確實是在穆府罷,且還和穆生白脫離不開關係!”

    杜維楨心中警鈴大作,額頭上也是汗如雨下,舌頭就跟打了結般說不出話,生怕多講多錯。

    景元帝一字一頓,“你隻需要迴朕是或不是?”他積威已久,身上洶湧的氣勢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即使是太子也不能。

    杜維楨當即跪在了地上,將頭埋得極低,若說景元帝一開始隻有七分確定,現在就是完全確定穆生白與妍兒早有私情。

    景元帝已是氣急,下麵的若不是他極為看重的太子,早就被他以欺君之罪拉下去問斬了,“好啊,朕的好皇兒,當初你可是在朕這裏百般說那穆生白生性光明磊落,不是那般偷偷摸摸之人,可是現在又是什麽?”

    杜維楨身體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說朕要怎麽處置妍兒和穆生白?妍兒是朕的掌上明珠,朕自然不會重罰,但那穆生白,不管他身後是誰,朕都要取他的項上人頭!”

    與公主私相授受,這簡直就是踐踏皇室尊嚴,且還讓得太子三番四次撒謊替他求情,這更是罪上加罪,千刀萬剮也難解他心頭之恨啊!

    杜維楨心頭一緊,更是心慌意亂,也恢複了說話的力氣,“父皇!穆生白剛立了大功迴朝,你若在此時懲罰降罪於他,怕會讓其他大臣寒心,百姓離心啊父皇!望您三思!”

    景元帝自然知道這一層厲害關係,可他實在是氣不過。

    杜維楨看他表情有所緩和,再接再厲,“且您若是突然要降罪於穆生白要用何罪名?您這樣,怕是會影響看皇妹的名譽,也進而會影響皇室的聲譽啊。”

    杜維楨的每一句話都點在了點子上,讓的景元帝敲桌子的頻率愈發大了,眼睛微眯,似乎在緊急地思考著,可是很快,他手指一鬆,靠在了龍椅上,整個人都憔悴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一般。

    一聲沉重的歎息在禦書房迴蕩,“也罷,那就讓穆生白去蘇州罷,正好那裏出現了十年一見的幹旱,若是他能解決,也算將功補過,朕,就將此事一筆帶過。”

    杜維楨知道這已經是現下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喜上眉梢,“多謝父皇恩典。”

    又看到景元帝鬢角的白發,杜維楨心裏一澀,淡淡的愧疚縈繞於心,他們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景元帝看出了他的失落,大手一揮,“你下去吧,讓朕一個人在禦書房。”

    杜維楨先是幫景元帝盞了一杯茶才告退,禦書房外陽光正好,金色的陽光灑在金碧輝煌的皇宮,每一個美輪美奐的亭台樓閣更添了一份神聖,可是走在這驕陽下的杜維楨,心底卻生出了一股寒意。

    杜維楨剛想迴東宮,腳步一拐,又朝著梧桐宮去了。

    梧桐宮外有十幾個侍衛,都是他專門派來守著這裏的,見他過來立馬·彎腰行禮。杜維楨不讓他們聲張,直直走了進去。

    院子的湖亭裏,穿著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外披雪白織錦皮毛鬥篷的杜月妍正趴在欄杆上,湖麵吹來的風讓她隨意披散著的青絲在風中輕盈飛舞,就是這一副美景卻讓人看出了蕭條。

    她身邊的暖春看見了他。剛想出聲就被他做手勢攔住了,悄悄走過去,像小時候那樣拉拉她的發尾。

    她也想小時候那樣轉過頭,可是卻沒了小時候那股靈動的勁,臉上透露著一股疲憊,“太子哥哥,你來了。”

    杜維楨也一下子失了玩鬧的興趣,不止是兩人都不在年少,且是兩人都有了沉重的心事。

    他猶豫著要不要跟她說,是讓她繼續做著美夢直到一切塵埃落地才知曉美夢早已破碎才好,還是早早讓她認清了現實少點沒有必要的希望才好。

    可是兩人自小長大的默契讓杜月妍一下子就猜到了杜維楨有著滿腹的心事,且很有可能和自己有關,“太子哥哥,你有事便說吧,我們之間麽有必要拐彎抹角。”

    杜維楨歎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決定說了,“父皇知道了你那日晚上出府去尋生白一事,已經怪上了生白,決定不日就讓他去蘇州治災,且下定決心讓母後給你找夫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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