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景軒帝走出清寧殿的禦書房，望了望頭頂清冷的月光，深深吸了口氣。
那麽多的公務，也無法讓一個人、一件事從自己的腦子裏徹底移除。
“皇上，這麽晚了……”趙合德跟在身後，快步追著景軒帝忽然動起來的腳步。
“你一人跟著便是。”
“是。”聽著景軒帝忽然冷下來的聲音，趙合德原本有些昏沉的腦袋也頓時清醒起來，知道景軒帝的目的地，便恭順地應道。
薄涼的月光之下，這座禁宮顯得更加孤獨淒冷。
景軒帝望著竹筠宮，瞳仁倏然一縮，腦中忽然浮現今日下午在禦花園中見到的慘白臉龐。
他大步跨進宮殿內，直往雲秀宮的寢殿走去。
“砰！砰！”
一陣巨大的亂響打破夜的靜謐。
李珞筠睜了眼，依舊躺在床榻之上，甚至沒有起身來看發生了什麽。
在內殿外候著的福寧，哪能不曉得這巨響必然是剛剛進去景軒帝翻了桌椅造成的。
可她身旁的趙合德臉色青白，神色嚴肅，挺直著身子守在門邊。
福寧總是有再多的不放心，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冒然做些什麽。
“你倒是睡得安穩。”夏政熙的語氣極淡，仿佛剛才的暴力行為完全與他無關。
李珞筠終是掀了被，下床，跪下，行了大禮：“臣妾見過皇上。”低垂的臉上，看不清表情。
“把頭抬起來。”
李珞筠聞言，將頭抬起了幾分，但仍是保持著下垂的姿態，一如她的目光。
“朕讓你把頭抬起來！”夏政熙的聲音驀然上揚，跟著向前跨了兩步，幹脆強行勾起李珞筠的下巴。
四目相對。
依舊是那張熟悉的，令人無法抗拒的，美得脫俗的臉龐。
夏政熙的目光一瞬間迷離了起來。
原來，相同的，隻是這一張麵孔而已。
自己曾在這個女人口中聽到的午夜夢迴的低語，不是因為他的小筠長大懂事，懂得人情世故；而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原本他以為，這張絕美容顏之上的櫻唇，在噩夢之中低喃過的自己的名字，其實是對真正的李珞筠唿喚。
“皇上？”李珞筠就這麽跪著，盡管被捏痛了下巴，麵上依舊是平淡無波。
“不喊痛麽？”夏政熙的眼，又冷了下來，“因為這軀殼不屬於你，所以絲毫不必愛惜？朕都忘了，就算明知有人下毒，你都可以照吃不誤，何況這小小的發膚之痛。”
“皇上，你是在心疼已經死去的李珞筠？”她答的冷淡，眼裏卻不再冷漠如昔，湧起夏政熙極為熟悉的柔光。
“李璐笙？”夏政熙被她這麽一提，手上的勁道又加重了幾分，“你想要提醒朕什麽？”
“臣妾說過，臣妾犯下的罪孽，自會以身相殉。”
夏政熙忽然鬆了手，她的頭不自然地又低了下去。
“你豈止是不怕痛，連死都不怕。你要殉什麽呢？殉被你親手害死的李氏一族麽？”夏政熙的聲音裏透出些微諷，“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鬱鬱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你就那麽迫不及待地要去送死？”
景軒帝走出清寧殿的禦書房，望了望頭頂清冷的月光，深深吸了口氣。
那麽多的公務，也無法讓一個人、一件事從自己的腦子裏徹底移除。
“皇上，這麽晚了……”趙合德跟在身後，快步追著景軒帝忽然動起來的腳步。
“你一人跟著便是。”
“是。”聽著景軒帝忽然冷下來的聲音，趙合德原本有些昏沉的腦袋也頓時清醒起來，知道景軒帝的目的地，便恭順地應道。
薄涼的月光之下，這座禁宮顯得更加孤獨淒冷。
景軒帝望著竹筠宮，瞳仁倏然一縮，腦中忽然浮現今日下午在禦花園中見到的慘白臉龐。
他大步跨進宮殿內，直往雲秀宮的寢殿走去。
“砰！砰！”
一陣巨大的亂響打破夜的靜謐。
李珞筠睜了眼，依舊躺在床榻之上，甚至沒有起身來看發生了什麽。
在內殿外候著的福寧，哪能不曉得這巨響必然是剛剛進去景軒帝翻了桌椅造成的。
可她身旁的趙合德臉色青白，神色嚴肅，挺直著身子守在門邊。
福寧總是有再多的不放心，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冒然做些什麽。
“你倒是睡得安穩。”夏政熙的語氣極淡，仿佛剛才的暴力行為完全與他無關。
李珞筠終是掀了被，下床，跪下，行了大禮：“臣妾見過皇上。”低垂的臉上，看不清表情。
“把頭抬起來。”
李珞筠聞言，將頭抬起了幾分，但仍是保持著下垂的姿態，一如她的目光。
“朕讓你把頭抬起來！”夏政熙的聲音驀然上揚，跟著向前跨了兩步，幹脆強行勾起李珞筠的下巴。
四目相對。
依舊是那張熟悉的，令人無法抗拒的，美得脫俗的臉龐。
夏政熙的目光一瞬間迷離了起來。
原來，相同的，隻是這一張麵孔而已。
自己曾在這個女人口中聽到的午夜夢迴的低語，不是因為他的小筠長大懂事，懂得人情世故；而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原本他以為，這張絕美容顏之上的櫻唇，在噩夢之中低喃過的自己的名字，其實是對真正的李珞筠唿喚。
“皇上？”李珞筠就這麽跪著，盡管被捏痛了下巴，麵上依舊是平淡無波。
“不喊痛麽？”夏政熙的眼，又冷了下來，“因為這軀殼不屬於你，所以絲毫不必愛惜？朕都忘了，就算明知有人下毒，你都可以照吃不誤，何況這小小的發膚之痛。”
“皇上，你是在心疼已經死去的李珞筠？”她答的冷淡，眼裏卻不再冷漠如昔，湧起夏政熙極為熟悉的柔光。
“李璐笙？”夏政熙被她這麽一提，手上的勁道又加重了幾分，“你想要提醒朕什麽？”
“臣妾說過，臣妾犯下的罪孽，自會以身相殉。”
夏政熙忽然鬆了手，她的頭不自然地又低了下去。
“你豈止是不怕痛，連死都不怕。你要殉什麽呢？殉被你親手害死的李氏一族麽？”夏政熙的聲音裏透出些微諷，“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鬱鬱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你就那麽迫不及待地要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