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國和東離國情同手足,新月國為東離國的兄長,在新月王的治理下,本國一片祥和,東離王對新月王充滿了感激…。”


    我越聽越迷糊,不知道新月國和東離到底什麽關係。


    轉頭問身邊的雲萱“東離國在哪裏?”


    雲萱小聲的對我說“女婢也不是很清楚,以前在殿前侍奉,王在議論政事的時候提及過幾次,東離好似就在新月的附近,是一個小國,東離王為求自保一直依附於新月。”


    她又把聲音壓的更低繼續說“前不久聽說新月王還占領了東離國,派新月國的士兵駐紮在東離國,而今東離王不過是一個傀儡。”


    我恍然大悟,撇了撇嘴,儼然就是美國和伊拉克嘛!不過這東離國,未免也太沒氣節了,都快亡國了,還派使者前來歌功頌德。


    “……。”


    “……。”


    剛開始還盡力的把耳朵張開,聽聽他們的對話,不外乎一些溜須拍馬,奉承的話,無聊至極,遂也就不再理會。


    我把目光從遠方收了迴來,看到最前方的瑾妃,在熱鬧的人群中,安靜的坐在那裏,正自飲自酌,輕抿一口,動作極為優美,此刻因為酒精的緣故,她的臉頰有些微微泛紅,雙眸裏似乎多了一種化不散的憂愁。


    深宮中的女子,即使是深得君王寵愛,又如何?


    前朝政事,後宮佳麗,有多少愛是可為一個人保留的,帝王心最難測,自古最多情的是帝王,最無情的也是帝王。


    “公主,公主…。”我聽到雲萱的聲音,我轉頭看向她。


    雲萱的眼睛朝新月王的方向示意,我這才注意遠處的動靜。


    “大王,在下聽說拉亞王將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花顏公主獻給了您,世人常說花顏公主貌美如花,與眾不同,在下一直充滿了好奇,今日不知在下可否有機會,見一見這凡間的仙子。”說話的正是東離國的使者。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此刻手上要是有把刀,恨不得殺他的心都有。


    新月王沉默著,我不敢再往上看,心裏重複默念著“別叫我,千萬別叫我……”


    過了片刻,聽到聲音“傳花顏上前。”


    我坐在位子上,怎麽都不肯動,我安慰自己“聽錯了,是我聽錯了,沒人叫我,一定沒人叫我。”


    一旁的雲萱用胳膊肘輕輕的碰了碰我,我這下不得不抬起頭,所有的視線都投在了我的身上,我還是未動。


    “公主,快上去呀…。”雲萱拉著我的胳膊,扶我站了起了。


    我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我機械化的往階梯上走去,每走一步,腳都好似有千斤重,仍是不敢抬頭,緊緊的盯著腳下。


    我低著頭,默默的走到他的麵前,可以感覺到,無數目光正投射在我的身上,一片灼熱。


    “給本王抬起頭來……。”


    從他的聲音聽不出來任何的情緒,隻感覺一種股力量壓迫著我,讓我喘不過起來,更無從拒絕放抗。


    我緩緩的將頭略微抬高了些,仍是刻意的迴避,不往前看。


    “抬起頭來,看著本王的眼睛……。”他又對我說。


    完了,今兒算是成了眾矢之的,逃不了了。


    此刻我在心底已經將東離國的使者咒罵了無數遍。


    在文武百官,後宮佳麗的麵前,故意叫一個敵國的公主上前,麵對所有人的不屑和鄙夷,如此抬高新月國,這馬屁算是拍到了位了。


    又有哪個君王不享受其中,這麽的沒有骨氣,也活該東離會亡國。


    新月王見我半天沒有反應“嗯?”聲音添了殺氣和不耐。


    我不得不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當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心一陣抽搐,收的緊緊的,緊到我根本無法唿吸。


    我每時每刻在心裏唿喚的人,每日每夜在夜空尋找的那個人,我用全部的生命去愛的那個人,此刻就站在我的麵前。


    我的眼淚噴湧而出,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不受控製,我全身顫抖著,原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可是此刻他就站在我的麵前。


    我向他緩緩的走去,口中輕念著他的名字“浩然,浩然……。”重重的跌倒在地上,雙腿似乎都不再屬於自己,幾次想爬起卻沒有一點力氣。


    我含淚望著他,有太多太多的話要對他說,沒有他的每一個夜晚我是怎麽煎熬過來,沒有了他,我的心一點點被蠶食殆盡,一個無心的人,再也不會愛,不懂得愛。


    此刻他靜靜的坐在那個位子,冷冷的看著我,沒有任何表情,我的心跌入了穀底。


    是不是他還不肯原諒我?是不是還在怪我的倔強,我的任性?浩然隻要你活著,隻要你在我的身邊,我什麽都可以不要求,什麽都可以不要,我隻要你好好的活著,我呆坐在地上,早已經慟哭不已,淚流滿麵。


    “大膽花顏,在王的麵前太失禮了,來人,帶她下去……。”


    這才注意到浩然身邊說話的女人,她頭戴紫金翟鳳珠冠,一雙丹鳳眼微微向上飛起,說不出的嫵媚與淩厲,此刻正怒視著我。


    侍衛正欲上來拉我,卻被浩然阻止了“等等!”


    他看著我,沒有了昔日的寵溺,眼睛裏沒有一點溫度,那麽的陌生,過了一會開口道“帶她下去!”


    我無法相信這會是浩然說的,原以為他對我隻是有些許的生氣,不過是一時之氣,每一次我們之間都是這樣,他最後都會包容我,原諒我,繼續愛我。


    可是他剛才明明說的是帶我下去,他原來不願意見到我。


    侍衛架著我,我努力的掙紮著,我不要離開浩然,我害怕這隻是夢,夢醒了什麽都沒有了,我一刻都不要離開,我發瘋似的哭喊著,在場的所有人目光都注視著我,而我一直看著浩然。


    正在此時一刀寒光閃過我的眼睛,東離使者正一步步的向浩然靠近,滿臉的殺氣,他寬大的衣袖下露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我大叫一聲“浩然,小心……”


    他好似沒有聽到,沒有任何反應。


    我的手狠狠的被侍衛扣住,動彈不得,我拚盡全力的用腳踢向侍衛的下體,他痛的鬆開了手。


    就在這一秒,我衝到了浩然的麵前,擋住了那把鋒利的匕首,所有人都震驚了,就連東離使者也沒料到我會衝上來,匕首深深的插入了我的胸膛。


    我倒了下去,浩然擁住了我。


    就在這個間隙他一腳踢向了東離使者的胸口,東離使者本欲再次反抗,卻被前來護駕的侍衛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他趴在地上掙紮的咆哮道“新月王,你侵占東離河山,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新月國不會有好下場的,不會有好下場。”


    我躺浩然的懷裏,慢慢地,思維已經有些不清晰,聽覺也開始有些模糊,我看著浩然,對他露出一抹微笑,吃力的開口對他說“浩然,我說過,我會用全部生命愛你,我做到了,這一次輪到我了,你要好好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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