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允道:“我會把您的意思向金九先生傳到,那麽您還要不要聽我的情報?”


    “聽。”


    李伯陽瞧了安玉允一眼,暗道這個高麗妞小小年紀口風倒緊,就是不知道韓國流亡政府能搞到什麽有用的情報,希望不會讓自己失望。


    “據可靠情報,蘇聯為應對中東路事件,成立了包括3個步兵師,1個騎兵師,1個蒙古騎兵營在內的‘蘇聯紅旗特別遠東集團軍’,總兵力約為4萬人,集團軍指揮官是曾在北伐軍擔任總軍事顧問的加倫將軍。”


    安玉允講情報時一直在偷瞄著李伯陽的神情,卻發現他平靜異常,沒有一絲吃驚,待到說完後,她問到:“您認為這個情報可以值多少大洋?”


    李伯陽微微一笑,伸出了一個巴掌。


    安玉允眼睛一亮:“五萬塊大洋!”


    “錯,五十塊!”


    李伯陽心中失望,往後一仰身子,翹起了二郎腿:“這個情報,我三天前就已經知道了。”


    安玉允瞪大了眼睛,她直視著李伯陽的眼睛,想要從裏麵看出欺詐或者謊言,卻隻看到一雙明淨深邃的眼眸,這雙眼睛很厲害,凝眸時如波瀾不驚的黑海,流動時如夜空飛轉的流星,碰上去的一瞬間忍不住看呆了。


    “如果隻是這個消息,我隻能給你五十塊大洋,就算你來迴奔波的辛苦費了。”李伯陽輕笑一聲道。


    聽到李伯陽的聲音,安玉允迴過神來,臉色一紅,皺眉道:“誰稀罕你的五十塊錢。”


    “不稀罕那我就省下。”


    李伯陽笑了笑,停頓了一下道:“如果你能告訴我,你們是如何從蘇聯獲知的情報,五萬大洋你馬上可以帶走,童叟無欺,決不食言。”


    安玉允遲疑著,眼光閃爍不定。


    李伯陽站起身,從書桌繞行踱步過來,不緊不慢道:“既然咱們是合作關係,互相都應該坦誠一點,你說是不是?”


    李伯陽心裏不像表麵這麽平靜,中東路的戰事迫在眉睫,打仗講究知己知彼,可眼下無論是張學良還是他,都是聾子的耳朵,擺設!戰前所來的情報都是道聽途說,實在是兵家大忌。


    見安玉允久未迴答,李伯陽語氣不滿道:“既然你們毫無誠意,那麽合作的事情以後不要再提了,我將不會再對韓國臨時政府提供保護,並且禁止你們在華的一切活動。”


    “來人呐,送客!”


    杜漢山聞聲推門進來:“安秘書,請吧!”


    這一下輪到安玉允著急了,韓國臨時政府之所以在中國能夠紮根,就在於國民政府內部的高官暗中支持,以李伯陽的權柄,讓韓國臨時政府連根拔起,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實在惹不起。


    安玉允心中清楚,一旦走出這個門,再想進來就難了,她來不及請示,隻得示軟道:“我說!”


    李伯陽揮揮手,杜漢山悄無聲息的推出門外,將門合上。


    “這就對了。”


    李伯陽拍了拍手,走進安玉允身前,俯下身子貼近她的臉,兩人的臉幾乎在貼在一起了,安玉允僵硬著身子,忍不住攥緊了拳頭,暗想如果李伯陽要有出格的舉動,一定扇他一耳光。


    可惜李伯陽並沒有輕薄舉動,他將耳朵湊在安玉允嘴前,感受著吐氣如蘭吹拂著耳朵的酥癢,平靜道:“說吧。”


    安玉允喉頭動了動,聲音無端的有些顫抖:“我們有些同誌是蘇共的人。”


    李伯陽眼睛一亮,心頭還有一絲疑惑:“他們能接觸到這麽重要的事?”


    安玉允道:“蘇聯有很多間諜都是朝鮮人。”


    “很好。”


    話不需說明,李伯陽已經清楚了其中的厲害,側過頭和安玉允耳鬢廝磨著,兩人就像是戀人咬著耳朵:“迴去告訴金九先生,我需要你們提供蘇聯的軍事情報,作為交換條件,二十萬大洋,或者幫助你們在東北成了一個朝鮮人組成的部隊,人員訓練,武器裝備由我提供,今晚之前,必須給我答複。”


    安玉允忍不住道:“這件事太重大了,恐怕短時間無法給你答複。”


    李伯陽在安玉允吹彈可破的臉蛋輕佻的吹了口氣,冷笑道:“你要先搞清楚,我不是和你們討價還價,而是必須要這麽做,選擇做我的朋友,還是敵人,如果天黑之前沒有答複,那麽你們就準備逃亡吧。”


    說罷,李伯陽猛然站直身子,低喝道:“送客。”


    ……


    晚上六點,安玉允姍姍來遲,見麵說道:“金九先生同意為你提供情報,但條件需由我們來定。”


    李伯陽眨了眨眼睛:“說來聽聽。”


    “現洋十萬,幫助我們在東北訓練三個團的兵力,這個月底前必須把部隊架子拉出來。”安玉允說道。


    “成交!”李伯陽一口答應。


    “還有!”安玉允直視著李伯陽:“我是你的秘書,你無論去那都必須帶著我。”


    李伯陽揚了揚眉頭,看著一臉認真的安玉允忽然笑了出來:“我上茅房你跟著不好吧,你不介意,我還介意來著。”


    安玉允翻了個大白眼,懶得搭理。


    ……


    等了幾日還是不見阮玲玉迴來,濟南、沈陽商議軍政的電報如雪片發來,李伯陽實在等不及了,遂從上海灘啟程返迴南京,再乘專機飛迴濟南。


    迴到濟南,李伯陽沒有急著迴大明湖官邸,而是直接去了省政府的大會議廳,山東省的軍政大員齊聚一堂,磋商軍政大事。


    文左武右排座會議桌兩側,李伯陽抬頭一瞧,不意發現參會的人數已有二十幾人,比之初來濟南時寥寥數人已是天壤之別。


    “開會吧。”


    李伯陽輕輕敲著會議桌,小葉紫檀的會議桌發出了錚錚的金屬聲,軍政官員不禁又挺了挺胸膛,目光齊聚到他的身上。


    “我不在的時候,辛苦大家維持軍政了,剛才我已經看過了上半年的軍政報告,大家做的都很好,我沒有什麽可說的,但軍政之外的事情,我還是要多嘴一句的。有人向我報告,我們的軍政官員紮堆迎娶姨太太,其中不乏逼迫強娶的行徑,更有甚者兩個月娶了三房姨太太,我倒是想問一句,身子骨能吃得消否?”


    李伯陽語氣輕鬆,惹得會議室裏發出一片笑聲,將領們互相打量著,猜測到底是在座哪一位。


    “男娶女嫁不歸我管,再者我亦有4房姨太太,也沒有臉麵說教別人,不過我醜話放在前頭,娶妻娶妾我不管,但有一條,絕不容許強娶強嫁,絕不容許拋妻棄子,違者從嚴從重處置,我已經責成軍法處全省巡視,希望不要有人撞到槍口上。”


    李伯陽臉色漸漸嚴肅起來,銳利的眼神掃過眾人,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們從這件事能看出什麽來,我可以和你們說說我的看法,我認為軍隊有了腐化的趨勢,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你們必須警醒起來,這裏我對營以上軍官提一個要求,妻妾人數不得超過3人,已經過了的既往不咎,沒有過的到此打住,能不能做到!”


    “能!”


    將領們神情肅穆,齊聲應道。


    “先說說編遣會議吧,這次去南京,咱們軍的編遣結果出來了,撤銷新一軍番號,保留兩個師的番號,新一師和新二師,每師下轄3旅2團1營,即3團2營製步兵旅3個,炮團1個,騎兵團1個,工兵營1個,兵額3萬8千人。每旅下轄3團2營,即步兵團3個,炮兵營1個,騎兵營1個,兵額1萬2千人,番號從新編第一旅至第六旅。”


    李伯陽將從南京迴來途中構思的軍隊整編方案講出,將領們聽後鴉雀無聲,以這樣的整編來說,將會有四個旅的編製取消,眾人的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生怕裁編落在自己頭上。


    李伯陽看出了將領所想,緊接著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剛才說的整編方案隻是中央給予的番號內,在此編製番號外,另暫編1個警衛旅、1個模範旅、1個炮兵旅,以及10個獨立步兵旅,人員編製都按主力旅組建,限半個月編成,具體各旅人事兩天後公示。”


    此話一經說出,在將領中掀起了軒然大波,乖乖,新編10個步兵旅,這可是大手筆,一定有大事要發生了,眾人屏住唿吸等待下文。


    李伯陽繼續說道:“大家一定好奇,好端端的為何要擴編這麽多的部隊,在座的人都是我多年的老部下了,我沒什麽可隱瞞的,大家想必都聽說了,東北軍和蘇聯因為中東路要開打,張漢卿請我援手,我答應了,出兵5個旅,由新四師、新五師、模範旅直接改編,過幾日便開拔北進,餘下的12個旅,由新一師、新二師、新三師擴編,編成之後,各旅要抓緊訓練,我估摸著三五月之內必有大戰,需提早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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