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戰場上徹底沉寂下來,雙方經曆了整天的激戰,都在舔著傷口,積蓄力量等待明早的大戰來臨。讀書,..o時間指向晚上十點鍾,天上掛著一韭菜葉那麽寬的月牙,少了清亮的月光,戰場上顯得格外昏暗。


    夜風微涼,李伯陽探望了後方醫院的傷員後,來到了二道陣線,那裏已經集結了烏泱泱一大片的士兵,士兵們整齊劃一的跪蹲在地上,手中緊握的上刺刀閃出一片幽光,沒有一絲雜音。


    “軍長,弟兄們集結好了。”郭晉安和齊光遠兩個旅長迎上來。


    李伯陽環視了一眼,分別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說:“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祝你們順利,安全迴來。”


    兩人靠腳敬禮,異口同聲道:“軍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李伯陽點頭,大臂一揮道:“行動吧。”


    “一旅的,跟我來!”郭晉安低喝了聲,率先躍出戰壕向一道陣線貓腰跑去,隨後一旅的挑選的五百名士兵一躍而起,緊隨跟上。


    “三旅的,跟上。”齊光遠一揮手,三旅兩個營的兵力緊隨其後。


    盧軍奪下一道陣線後,並沒有鬆懈下來,段承澤也是經驗極為豐富的將領,一麵叮囑部隊防止敵人夜襲,另外命令士兵連夜修築出擊陣地,等待明日徹底吃掉石橋村的敵軍。


    ……


    盧軍陣地上到處是修築工事的身影,負責修築工事的盧軍團長背著手巡視著士兵挖戰壕,口裏罵道:“都他娘的沒吃飯呀,軟胳膊軟腿,再你看看人家戰壕挖的那叫一個專業,再看你們挖的,直上直下,這炮彈要是落進戰壕,都得他娘的見閻王爺去。”


    正在戰壕裏刨土的一個連長嬉笑著說:“團長,就敵人那幾門小跑,打下午就再沒有響過,恐怕早就讓咱的炮兵打掉了,還怕啥!”


    別的軍官也叫嚷著起哄道:“就是團長,弟兄們整打了一天的仗,累的已經要死,現在別的團睡了,就咱的團還在挖戰壕,弟兄們可挖不動了。”


    盧軍團長也很不滿長官的安排,道:“行了,行了,別他娘的叫喚了,快把戰壕挖完,趕緊睡覺。”


    正說著話,他忽然瞧見對麵敵軍陣地上如同閃電亮了一亮,不由得一愣神,對左右軍官問:“咦,你們看到了嗎?”


    “謔謔~謔謔~”


    話音未落,天空突兀地傳來了尖銳的唿嘯聲,他的臉上頓然僵住,足足愣了半天才迴過神,一邊彎腰往戰壕裏跳,一邊吼罵道:“避炮,誰他娘說的敵人沒炮了……”


    “轟轟。”


    他的話沒有人能聽得到,唿嘯的榴彈在陣地上爆炸開花,劇烈的火焰中爆炸掀起的沙土鋪天蓋地,奪命的彈片發出咻咻的怪叫聲向四麵方射去,整個陣地仿佛是波濤洶湧中的**小舟,隨時都會被掀翻。


    盧軍士兵瑟瑟發抖的撅著屁股臥倒在戰壕中,企圖捱過這一輪炮擊,其實這輪炮擊力度不算大,隻不過身處炮火的任何人,都會覺得時間漫長。


    五分鍾後,炮擊戛然而止,陣地上哀鴻遍野,簡陋的戰壕陣地麵對炮火的轟擊全無防護效果,盧軍挖掘的戰壕都是一條直線,這種沒有曲角的戰壕一旦有炮彈落入,殺傷威力達到了最大,而第三師的炮火以曲射的迫擊炮為主,炮彈落入了戰壕裏,灼熱的衝擊波往往把整條戰壕的盧軍士兵炸死過半。


    盧軍團長運氣不好,一顆炮彈正巧落在他藏身的戰壕裏,硝煙中戰壕震撼了一下,他的身子像鵝毛一樣被掀起,重重的落在戰壕外麵,肚腸都露了出來。


    “殺~”


    沒等盧軍從炮擊迴過神,早潛伏在陣地不遠的第一、三旅士兵一聲震天的殺喊聲,挺著刺刀如同潮水湧上了陣地,這時候最外圍的盧軍遭遇炮擊後手中多拿的是鐵鍬、鎬頭,麵對如牆而進的刺刀,根本無從抵抗,頓時被殺的潰退下來。


    潰兵向後退,正撞上了聞著炮聲前來增援的盧軍,由於天黑一片混亂,增援的盧軍誤以為潰兵是敵人,迎頭便開猛打,潰兵觸不及防,死傷無數,而這時第三師從後麵攆上來,潰兵前有自己人阻隔,後有第三師猛打,頓時急了眼,各種罵娘聲中對增援部隊開了火。


    兩方打的熱鬧,倒把後麵追擊的韓百航和齊光遠弄迷糊了,不過這時候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向前打就對了,第三師的士兵一麵衝鋒直進,一麵向前丟擲,直炸的潰兵哭爹喊娘,而這時盧軍增援部隊也迴過神來,知道搞了烏龍打了自己人,高喊著讓潰兵反擊,可潰兵這時候早被打懵了,看著前麵沒了聲,哪管得迴頭反擊,一窩蜂的衝著增援部隊又退下來。


    這一退可壞了事,隻恨爹娘少生兩條腿的潰兵如沒頭蒼蠅般將增援部隊的陣型衝的零落,援兵團長跳著腳大罵,可這時候再開驅散已經來不及,這時候從潰兵後麵響起了密集的聲,韓百航和齊光遠敏銳的捕捉到戰機,兩人不約而同的合兵一處,朝著潰兵猛衝猛打,隻一個衝鋒,就將盧軍增援的一個團衝垮。


    李伯陽一直在用望遠鏡觀察著進展,雖然看不到戰場的具體情形,但他對戰場形勢的轉變可謂敏感,從毛瑟密集的聲立刻判斷出反擊部隊取得了勝果,戰機稍縱即逝,他當機立斷命令全軍發起全麵反擊。


    命令一下,第三師除留守部隊外傾巢出動,就連夥夫馬夫都端著向盧軍陣地猛衝,一時間聲密集如雨,殺喊聲如雷,士兵鋪天蓋地,勢如破竹的湧上盧軍陣地,盧軍本就立腳不穩,遭受第三師全麵的攻勢後更是無從抵抗,紛紛丟棄陣地而逃。


    陣地失而複得,若按原計劃,這時候應該停止追擊,轉而去端掉敵人炮兵陣地,但這時候攻勢已成,李伯陽立即轉變計劃,下令攻擊部隊不能聽,繼續追擊盧軍。


    一時間戰場上出現了這麽一副場景,鐵路上、田埂間、樹林裏到處是倉皇逃串的盧軍潰兵,後麵緊跟著第三師士兵,往往盧軍剛一退迴陣地,第三師就趁機攻上來,盧軍聞風喪膽,頓時丟棄陣地而逃,這一來二去成了連鎖反應,盧軍潰兵一個個的將盧香亭部署在石橋村周圍的阻擊陣地衝垮,第三師幾乎是兵不血刃的就把盧香亭苦心孤詣部署好的陣線衝的七零落,現在的情形是,如果李伯陽願意,他完全可以率領部隊衝出盧香亭的包圍圈。


    但李伯陽很清楚,戰場上的有利形勢極為難得,如果不趁機抓住,一旦盧香亭迴過神來,倒黴的就要是他了。戰場上部隊衝的散,他這個軍長手中能控製的部隊僅有衛隊兩百人及匯聚在身邊近一個半營的兵力,加起來近千人。


    “這仗亂套了。”


    李伯陽一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像這種各自為戰的仗他還是頭一次遇見。


    吳旭拎著把跟著李伯陽身旁,神情有些焦急道:“軍長,咱們部隊太分散了,得想辦法聚攏兵力。”


    李伯陽苦笑:“我也想,你看黑燈瞎火的,去哪聚。”


    吳旭皺眉道:“那怎麽辦,我們退迴陣地嗎?”


    李伯陽略一沉思,沉聲道:“不退,我們打德安。”


    吳旭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李伯陽瘋了不成,德安可是盧香亭的老巢,城高池深,城中敵軍的兵力配置,火力等都不清楚,冒然去打德安,豈不是送死上門,說:“軍長,咱們就這點兵,能行嗎?”


    李伯陽道:“這點兵力足夠了,現在外麵亂成一鍋粥,盧香亭恐怕早就方寸大亂了,我派兵打德安,盧香亭便摸不清我的虛實,不敢輕舉妄動。”


    ……


    德安司令部。


    城外的炮聲聽在盧香亭的耳朵裏就像是一聲聲催命符,他雖然猜測到李伯陽有可能會發動夜襲,但沒有料到前線部隊竟然敗得如此快,快的讓他來不及做出一丁點的措施應對。


    “司令,石橋村一線的電話都斷了。”參謀長手中握著電話,麵無血色的說。電話都斷了,意味著部署在那裏的幾個團的兵力都潰敗了,他不敢想敵軍究竟有多兇猛,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使戰局發生了這麽大的逆轉。


    “再打。”盧香亭眉頭擰做一團,畢竟是戰場經驗豐富的老將了,一連串的壞消息並沒有使他亂了分寸,但城外的炮聲確實讓他開始心神不寧起來,他寧願李伯陽今夜突圍出去,這樣他也好整合部隊,但最怕的是李伯陽依舊在石橋村死守,繼續讓他如鯁在喉。


    “告訴陳光祖,放開一條缺口讓敵軍突圍,命令段承澤集結兵力堅決抵抗,命令李俊義從石橋背後出擊,將敵軍往陳光祖打開的缺口趕。”盧香亭一連下達了數個命令。


    參謀長領命去發電報了,盧香亭剛要鬆口氣,就聽外麵忽然一聲哭喊:“司令。”隨即連滾帶爬進來一個血跡斑斑的人,盧香亭驚疑不定的看去,來人竟然是在前線督戰的段承澤,此刻他身上滿是血汙,軍裝不整,頭上的軍帽也不見了,跪伏在地上,聲淚俱下的說:“司令,敵軍攻勢太猛了,跟在潰兵後麵一連衝破了六道防禦,我手中的兩個團都被衝垮了。”


    盧香亭又驚又怒,厲聲道:“段承澤啊,段承澤,虧你也是跟我打了多年的仗,兩個團你竟然一泡尿的功夫就弄沒了,簡直豈有此理,簡直混賬東西。”


    一通亂罵,若是手下團營長,盧香亭定會想也不想的讓人拉出去斃了,但段承澤不同,追隨他多年,是他的左膀右臂,生氣歸生氣,但還是讓衛兵將他扶起來,細問起前線為何敗得這樣快。


    段承澤敗得沒有頭地,哪裏能說出原由,隻是說敵軍勇猛不可擋,麾下的士兵都膽寒不能戰。


    盧香亭從他嘴裏聽不到有用的東西,皺了皺眉揮手讓衛兵待他下去歇息,頗為頭痛的揉了揉額頭,無聲歎氣道:“無可用之將呀。”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參謀長一把抓起,聽了之後驚唿了聲,看向盧香亭,哆哆嗦嗦的說:“司令,敵軍打到城下了。”


    盧香亭麵色劇變,衝過去抓過電話,急問了幾句,隨即掛斷電話,冷笑一聲道:“李伯陽欺我我盧香亭不會打仗嗎?”


    參謀長小心翼翼道:“司令”


    盧香亭一擺手,胸有成竹道:“不要慌張,李伯陽手下幾個兵我心裏有數,想打德安,沒三五萬人廢數日之功,想都不要想,他敢用千把人打德安,這是要詐我,命令部隊,派兩個營從西城繞去包抄他的後路,送上門的東西沒有不吃的道理。”


    參謀長領命去辦了,盧香亭從衣帽架拿起軍帽帶上,領著一幹衛隊往城樓而去。


    李伯陽說是要打德安城,可實際上到了城下隻是令士兵隔著老遠與守軍對射,正打的熱鬧時,城頭上的聲忽然停了,隨即城牆上打出一杆白旗。


    李伯陽一見,自然不會以為盧香亭要投降,這隻是暫時休戰,便抬起了手,吳旭見狀極有眼色的喊道:“停止射擊。”


    聲停下,過了一陣,城牆上有人喊道:“李伯陽將軍在嗎?盧司令請你敘話。”


    聽到這話,李伯陽心中一動,大笑著喊道:“哈哈,子馨將軍是要棄暗投明,投誠反正嗎?歡迎,歡迎。”一旁的吳旭連忙叫衛兵過來站成一排人牆擋在前麵。


    城樓上,盧香亭在城垛後麵,問一旁的神手:“能打中嗎?”


    神手端著瞄準李伯陽說話的方向半天,頹然的搖頭道:“司令,距離太遠了。”


    盧香亭有些失望,心想李伯陽精明過人,必然防著自己下陰手,便揮手讓神手退下,喊道:“李伯陽,你在我重圍之中,也敢說讓我投降的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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