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婦人還沒聽完他的話，就已經氣得直哆嗦了。她的手指點著高煒亦，不住地顫抖，湧上心頭的惱怒似乎加重了她的病況，“咳咳咳......你怎麽，你怎麽就......咳咳咳......”
“娘，娘你別生氣......娘......”高煒亦猶豫著伸出手輕拍婦人的後背，著急忙慌的解釋說，“孩兒真的沒有騙人，確實是一個好心的姑娘給的，那姑娘還說......還說......對了，她還說要是娘的病況不見好，就讓我帶娘去青塢城裏找尹家......”
“桄榔”......
婦人的一雙眼睛睜得奇大，方才她驚慌失措，一手打翻了高煒亦送上來的湯藥，這會兒嚇得臉色可是煞白。
“娘，你沒事吧！”高煒亦卻並未覺察婦人的不對勁，碰過婦人的手小心檢查了下是否被湯藥燙著，才彎下腰去要拾起那滿地的碎片。
“煒亦！”婦人一把拉住高煒亦，臥病在床多年，高煒亦還是頭次察覺他娘竟有這般力氣。可婦人哪裏顧得上那麽多，直接把他拉到了身前，“你，你見過尹家的人了？！”
高煒亦遲疑，搖了搖頭。“沒有。”
“那......那你說的那姑娘，她，她到底是什麽人！？”
姑娘......漂亮......還心善。世上怎麽會有她兒子說得這麽好的人，如果不是有別的目的，那麽她，她到底是誰啊。尹家......難不成是和尹家有關係的人？
“這個，她沒說。”高煒亦撓著頭，確實不記得她提過什麽。“可她身邊跟著一個丫頭伺候著，打扮也不像窮人家的女兒......對了，孩兒記得，那丫頭提過她們家小姐叫心蘭。”
當時跟在那個姑娘身邊的婢人確實提過一句心蘭姑娘。
“心蘭？”婦人琢磨了一會兒，“她有多大年紀？”
“二十出頭。”高煒亦說。
“二十出頭......”婦人猶豫著，那便不是尹家後來的女兒了。如果是尹家的小姐，大抵隻有多年前喪生的尹玉棠一個，除非是在尹玉棠死後幾年尹家又生了個女兒，但這年紀......竟比尹玉麟還要大，就不可能是尹家的女兒了。她喃喃自語道，“難道......是別家的女兒？”
倒是記得，陳家還有一個姑娘，不過好像不是叫心蘭，那姑娘比尹玉麟小一些，至於這青塢城裏一個跟尹家有關係，卻比尹玉麟還要年長些的小姐......到底是誰呢。
“娘，孩兒先把這些收了，你再躺一下，孩兒再去煎一副藥來。”高煒亦將一地碎片收拾好，免得他娘萬一夜裏下地紮了腳。
“煒亦。”婦人不放心，又叫住了他，“你有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咱們住在這裏的事？”
這一次，高煒亦可是察覺到了，自從他說了尹家之後，他娘怎麽格外小心似的。“孩兒沒有，娘......你放心休息吧，孩兒打聽過了，尹玉麟和陳家的人都不在青塢城裏，不知道什麽事，好像狄家的人和禹家老二也不在。”
“噢。”婦人終於鬆了口氣。“都不在嗎......娘明白了，你去吧。”
高煒亦滿懷心事地走了出去，自打他出生以來，就十分懷疑。為什麽他爹要把他們娘倆藏在這山裏呢，一到了冬天就什麽都不方便，沒有吃的，喝水也很麻煩。他們離青塢城明明不算遠，若是能夠搬到青塢城裏去，那該有多好。
青塢城裏那麽熱鬧。
可是，他也知道，就算這一次進城去換藥，他娘都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一定小心青塢城裏的人，哪怕跟黑心攤販那裏吃點兒虧，也決不能和人起衝突。那青塢城裏到底有什麽東西這麽可怕呢。
看著高煒亦出了門，婦人再咳了兩聲，無力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帕子展開，帕子裏赫然放著的是陰陽扣的另一半。
......
“宋公子！宋公子！！”
天還沒亮，胡老六就跑到宋家去砸門了，一聲比一聲淒厲，跟被鬼追了似的。
“誰呀誰呀！”一鳴這還沒睡醒呢，就被砸門聲給吵醒了，氣急敗壞地打開門想要好好罵上一通，“懂不懂規矩，現在才什麽時候啊！砸砸砸的有沒有完了！”
“呦，大兄弟！”被嚇壞了胡老六一把揪住一鳴，就不撒手了，臉嚇得早已變了樣子，猙獰著反而特別嚇人，“快，快讓我見見宋公子，快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事了？”一聽出事，一鳴才稍稍打起些精神，“行了，你再這等著吧，我去瞧瞧公子起來了沒。”
“別，別介啊。”胡老六膽子都被嚇破了，“我，我跟著你一起去......啊？讓我跟著你一起吧，行嗎？”
說話間，胡老六從袖子裏摸出二兩銀子硬是塞到了一鳴手裏。
一鳴心裏起疑，這胡老六可從沒像現在一樣，這麽大方啊。但是看在二兩銀子的份上，“行吧，你跟著我來，但是不許打擾公子。”
“欸，好，好。”胡老六巴巴跟在一鳴身後，等一鳴關上大門，就跟著一鳴去了宋宇臣的臥房門外。
“誰啊。”宋宇臣坐在房中，房裏燭火搖曳，寒氣未退，是不久前才點上的。
“公子，胡家當鋪老板胡老六來了，說是出事了，一定要見您。”在宋宇臣房外，一鳴也得畢恭畢敬地招唿道，躬著身候著，等宋宇臣的吩咐。
房裏，半晌都沒有動靜，可給門外的胡老六急得夠嗆。幾次想闖，都被一鳴給攔住了，就在等得快沒了耐心的時候，終於聽到房裏傳來了宋宇臣的聲音，“進來吧。”
胡老六差點哭出來，搶在一鳴前麵，推開門跑了進去。“宋......宋公子，宋公子！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呀......”
“方才我睡得正好，忽而覺得要出事，便起身點了燭火等著。”宋宇臣永遠都是一副看似淺笑的模樣，把一切算得剛剛好，不多也不少，篤定而自信。“說說吧，出什麽事了。”
“中邪了，中邪了！”胡老六拍著手著急忙慌地說，“這可是，可是真中邪了！”
“你中邪了？”本來還站在他身後的一鳴一聽，驟然讓開，幾步躲到了宋宇臣身後。“你，你剛才怎麽不說呢......”
真是好端端嚇出一身冷汗，剛才可就他和胡老六兩個人......
胡老六忙擺手，“不是我，不是我中邪了，是我那當鋪的夥計......小山子！”
“娘，娘你別生氣......娘......”高煒亦猶豫著伸出手輕拍婦人的後背，著急忙慌的解釋說，“孩兒真的沒有騙人，確實是一個好心的姑娘給的，那姑娘還說......還說......對了，她還說要是娘的病況不見好，就讓我帶娘去青塢城裏找尹家......”
“桄榔”......
婦人的一雙眼睛睜得奇大，方才她驚慌失措，一手打翻了高煒亦送上來的湯藥，這會兒嚇得臉色可是煞白。
“娘，你沒事吧！”高煒亦卻並未覺察婦人的不對勁，碰過婦人的手小心檢查了下是否被湯藥燙著，才彎下腰去要拾起那滿地的碎片。
“煒亦！”婦人一把拉住高煒亦，臥病在床多年，高煒亦還是頭次察覺他娘竟有這般力氣。可婦人哪裏顧得上那麽多，直接把他拉到了身前，“你，你見過尹家的人了？！”
高煒亦遲疑，搖了搖頭。“沒有。”
“那......那你說的那姑娘，她，她到底是什麽人！？”
姑娘......漂亮......還心善。世上怎麽會有她兒子說得這麽好的人，如果不是有別的目的，那麽她，她到底是誰啊。尹家......難不成是和尹家有關係的人？
“這個，她沒說。”高煒亦撓著頭，確實不記得她提過什麽。“可她身邊跟著一個丫頭伺候著，打扮也不像窮人家的女兒......對了，孩兒記得，那丫頭提過她們家小姐叫心蘭。”
當時跟在那個姑娘身邊的婢人確實提過一句心蘭姑娘。
“心蘭？”婦人琢磨了一會兒，“她有多大年紀？”
“二十出頭。”高煒亦說。
“二十出頭......”婦人猶豫著，那便不是尹家後來的女兒了。如果是尹家的小姐，大抵隻有多年前喪生的尹玉棠一個，除非是在尹玉棠死後幾年尹家又生了個女兒，但這年紀......竟比尹玉麟還要大，就不可能是尹家的女兒了。她喃喃自語道，“難道......是別家的女兒？”
倒是記得，陳家還有一個姑娘，不過好像不是叫心蘭，那姑娘比尹玉麟小一些，至於這青塢城裏一個跟尹家有關係，卻比尹玉麟還要年長些的小姐......到底是誰呢。
“娘，孩兒先把這些收了，你再躺一下，孩兒再去煎一副藥來。”高煒亦將一地碎片收拾好，免得他娘萬一夜裏下地紮了腳。
“煒亦。”婦人不放心，又叫住了他，“你有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咱們住在這裏的事？”
這一次，高煒亦可是察覺到了，自從他說了尹家之後，他娘怎麽格外小心似的。“孩兒沒有，娘......你放心休息吧，孩兒打聽過了，尹玉麟和陳家的人都不在青塢城裏，不知道什麽事，好像狄家的人和禹家老二也不在。”
“噢。”婦人終於鬆了口氣。“都不在嗎......娘明白了，你去吧。”
高煒亦滿懷心事地走了出去，自打他出生以來，就十分懷疑。為什麽他爹要把他們娘倆藏在這山裏呢，一到了冬天就什麽都不方便，沒有吃的，喝水也很麻煩。他們離青塢城明明不算遠，若是能夠搬到青塢城裏去，那該有多好。
青塢城裏那麽熱鬧。
可是，他也知道，就算這一次進城去換藥，他娘都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一定小心青塢城裏的人，哪怕跟黑心攤販那裏吃點兒虧，也決不能和人起衝突。那青塢城裏到底有什麽東西這麽可怕呢。
看著高煒亦出了門，婦人再咳了兩聲，無力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帕子展開，帕子裏赫然放著的是陰陽扣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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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公子！宋公子！！”
天還沒亮，胡老六就跑到宋家去砸門了，一聲比一聲淒厲，跟被鬼追了似的。
“誰呀誰呀！”一鳴這還沒睡醒呢，就被砸門聲給吵醒了，氣急敗壞地打開門想要好好罵上一通，“懂不懂規矩，現在才什麽時候啊！砸砸砸的有沒有完了！”
“呦，大兄弟！”被嚇壞了胡老六一把揪住一鳴，就不撒手了，臉嚇得早已變了樣子，猙獰著反而特別嚇人，“快，快讓我見見宋公子，快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事了？”一聽出事，一鳴才稍稍打起些精神，“行了，你再這等著吧，我去瞧瞧公子起來了沒。”
“別，別介啊。”胡老六膽子都被嚇破了，“我，我跟著你一起去......啊？讓我跟著你一起吧，行嗎？”
說話間，胡老六從袖子裏摸出二兩銀子硬是塞到了一鳴手裏。
一鳴心裏起疑，這胡老六可從沒像現在一樣，這麽大方啊。但是看在二兩銀子的份上，“行吧，你跟著我來，但是不許打擾公子。”
“欸，好，好。”胡老六巴巴跟在一鳴身後，等一鳴關上大門，就跟著一鳴去了宋宇臣的臥房門外。
“誰啊。”宋宇臣坐在房中，房裏燭火搖曳，寒氣未退，是不久前才點上的。
“公子，胡家當鋪老板胡老六來了，說是出事了，一定要見您。”在宋宇臣房外，一鳴也得畢恭畢敬地招唿道，躬著身候著，等宋宇臣的吩咐。
房裏，半晌都沒有動靜，可給門外的胡老六急得夠嗆。幾次想闖，都被一鳴給攔住了，就在等得快沒了耐心的時候，終於聽到房裏傳來了宋宇臣的聲音，“進來吧。”
胡老六差點哭出來，搶在一鳴前麵，推開門跑了進去。“宋......宋公子，宋公子！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呀......”
“方才我睡得正好，忽而覺得要出事，便起身點了燭火等著。”宋宇臣永遠都是一副看似淺笑的模樣，把一切算得剛剛好，不多也不少，篤定而自信。“說說吧，出什麽事了。”
“中邪了，中邪了！”胡老六拍著手著急忙慌地說，“這可是，可是真中邪了！”
“你中邪了？”本來還站在他身後的一鳴一聽，驟然讓開，幾步躲到了宋宇臣身後。“你，你剛才怎麽不說呢......”
真是好端端嚇出一身冷汗，剛才可就他和胡老六兩個人......
胡老六忙擺手，“不是我，不是我中邪了，是我那當鋪的夥計......小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