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聽了湯綸的話後,唯一覺得可惜的是,自己讓王積給林丹汗送的銀子了。


    既然後金與林丹汗打不起來,自己給他送銀子,又有什麽用處,隻能是白費了力氣。


    想著白花花的銀子白費了,趙勝覺得自己身上好像掉了一塊肉,帶著心痛趙勝主動的結束了宴飲。


    至於接下來義軍該向何處去,趙勝覺得過些日子再說,後金要消化從大明所得,自己也要消化從張家口的所得。


    財物也好,糧食也好,隻有變成了實力,才能在如今這個世道立足。


    範進所謂的三年錢糧不缺,那是在義軍保持現有規模,才會出現的情況,可趙勝又怎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呢。


    趙勝心裏想著事情,正準備去看看心中後院的雀兒,卻看見趙賁領著湯綸與劉希堯二人向著自己走來了。


    趙勝好奇的問道:“二位先生有何要事,竟然聯袂而來?”


    “大帥,綸與希堯先生此來,是為了剛才所說的事情!”湯綸開口說道。


    “北進?”趙勝有些不太確信的問道。


    “正是為了北進!”湯綸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


    “湯先生,我們與林丹汗是盟友,後金既然不出兵,我們那裏找借口進入草原?”趙勝有些不解的說道。


    “若還是春秋之後無義戰的說辭,那就不要再說了,本帥還知何為信義!”趙勝接著又道。


    湯綸聽了這話,與劉希堯對視了一眼,然後道:“大帥,何必著急,在下有上中下三策供大帥選擇!”


    趙勝聽了這話,然後對湯綸道:“既然如此,請湯先生賜教!”


    “來人,給二位先生上茶!”趙勝對身旁的親衛吩咐道。


    隨後,趙勝又指著坐椅對湯綸與劉希堯道:“二位坐下慢慢說。”


    湯綸先坐下,然後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袖口,然後道:“在下與希堯先生商量,有三策可供大帥選擇!


    其一,乃是以張家口所得之錢糧,廣招流民,擇其壯者從軍,如此一年之後,可得十萬人馬,大帥可統此十萬人馬南奪延安,進軍關中!


    其二,調集所有騎兵,今冬出兵北上,直奔林丹汗之歸化城,一舉消滅察哈爾部,如此河套沃野之地為我所有!


    其三,與林丹汗共同出兵,擊敗科爾沁十部加盟,為林丹汗奪取左翼之地,然後再以金銀向林丹汗換取河套沃野之地。”


    湯綸話音一落,劉希堯接著道:“大帥若選第一策,乃是有進無退之局,義軍將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大明朝廷。


    成則是天下霸業,後世將盛傳大帥之勇氣,若敗也能為其他義軍創造機會,就如同劉福通之於明太祖。


    大帥若選第二策,短期內將有背信棄義之罵名加身,而義軍則將據有河套沃野之地,如此割據之勢可成,大帥可坐看天下沉浮!


    大帥若選第三策,以義軍將士之血肉,為林丹汗恢複故地,林丹汗若毀壞盟約,則義軍有顆粒無收之危!”


    劉希堯說話時,湯綸則是一邊喝茶,一邊在思考著趙勝會選那一策。


    第一策風險最高,收益最小,被選擇的可能性最小,他相信趙勝隻要不傻,就不會這麽選。


    若趙勝真選了,他也隻能連夜出逃了,畢竟陪著傻子造反,這樣的風險太高了些。


    第二策是湯綸認的最好的了,以如今的天氣,林丹汗必然沒有準備,義軍給他來個直蹈黃龍,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隻是趙勝先前言明,不做背信棄義的事,讓湯綸覺得趙勝選擇第二策的可能性不大。


    第三策則是迫不得已的事了,湯綸與劉希堯都是聰明人,河套必須要得手,既然搶不到,那就隻有與林丹汗交換了。


    劉希堯話音一落,趙勝便直接開口道:“第一策與第二策都不可行,第三策很好。


    湯先生,劉先生,你們要明白,林丹汗不可怕,科爾沁等諸部聯盟也可以趙勝,唯一值得憂慮的隻是後金。


    我們與林丹汗合作,打敗了科爾沁等諸部聯盟,一是削弱了後金的實力,二則可以使林丹汗作為我們與後金之間的緩衝。


    如此我們則可以占據河套沃野之地,招攬中原流民,潛心發展,進可圖九洲之地,退則可以割據一方。”


    湯綸早就料到了趙勝的想法,因此他道:“若此一來,我們便要想個辦法震懾林丹汗,讓他不敢擅自毀盟背約。”


    劉希堯笑著道:“草原上這些部族,從來畏威不畏德,要震懾他們,唯有展示武力!”


    湯綸聽了這話,立刻道:“大帥,我有一計,可起到震懾林丹汗的目的。”


    趙勝聽了湯綸的話,笑著道:“湯先生既有了主意,便說出來聽聽嘛!”


    湯綸道:“咱們給林丹汗來個雪夜至歸化,咱們數萬大軍,突然降臨歸化城下,林丹汗豈能不嚇破膽子!”


    趙勝道:“好,如此一來,林丹汗定然覺得,歸化已不是安居之處,到時候再與他討要河套便要容易些了!”


    趙勝一麵不想背信棄義,背負罵名,可另一方麵,他也明白對林丹汗,若是不展示肌肉,他也不會將你當迴事!


    湯綸道:“既然如此,綸與希堯先生便去準備北上事宜了!”


    趙勝道:“你且去吧,明日我們再與韓胤和範先生再商量商量,接下來義軍便全力北上了。”


    …………


    沈陽城。


    鼇拜拜見黃太極之處。


    黃太極坐在他老父親打造的龍椅上,聽著麵前恭敬備至的範文程的話。


    “大汗,眼下大金之患在內而不在外,各旗主手上權力過重,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自古皆然!


    大汗便是這大金的天子,大汗便要操禮樂征伐的大權,豈能與各旗主共享!”範文程的話沉穩而有力。


    黃太極揉了揉額頭,然後道:“八王議政是先汗為大金定下的祖製,本汗又怎麽能驟然毀之!”


    範文程道:“大汗,二貝勒阿敏,擅自放棄永平府,欒州,遷安,遵化,使士卒陷敵,當奪其鑲藍旗旗主之位!”


    黃太極此次領兵在大明京師大掠,令阿敏留守遵化,遷安,欒州,永平府等地,五月孫承宗督兵攻欒州。


    欒州守將,固山額真圖爾格不能抵擋,便棄城奔永平府,明軍中途截擊,殺傷後金士卒四百餘人。


    阿敏見狀,便令其餘各城守將,也棄城而走,搶掠一番後,便連夜出冷口而返了。


    阿敏是努爾哈赤之弟舒爾哈奇的兒子,舒爾哈奇被殺後,努爾哈赤親自將他養大,視若己出。


    黃太極點了點頭,然後道:“阿敏怙惡久矣,其父有背叛太祖之罪,在朝鮮時又欲自立,隻是奪了他旗主之位,鑲藍旗又該交給誰呢?”


    範文程立刻道:“貝子豪格英勇果敢,戰必當先,軍功等身,當領鑲藍旗旗主之位。”


    黃太極笑道:“豪格還有些年輕,怕是不能服眾!”


    範文程道:“大汗可將鑲黃旗與鑲藍旗混編,然後再拆分,如此有鑲黃旗的老人作為底子,大阿哥定可坐穩旗主之位!”


    黃太極覺得範文程說得很有道理,豪格得了鑲藍旗,自己父子便能控製三旗之兵,可謂是實力大增了。


    黃太極點了點,又從書案上遞給範文程一封書信,然後道:“你看看,奧巴這是什麽意思!”


    範文程借過書信,快速的看完,然後道:“奧巴台吉的私心昭然若揭呀!”


    黃太極道:“哦,你說說他的私心在何處!”


    範文程答道:“科爾沁部在奧巴台吉的領導下,明強則隨明,大金強則從大金,牆頭草無疑!


    他隻向大金求糧,想要與察哈爾的林丹汗開戰,卻不請大金之兵,目的還是想要保持獨立,不想完全編入滿八旗之中。”


    “奧巴台吉之心,倒也可以理解,畢竟是一部之長,如今諸部聯盟,可得十餘萬騎,自然是不想失去獨立性的。”黃太極笑著說道。


    範文程聽了這話,卻笑道:“嗬嗬,十餘萬騎,不過是烏合之眾,大金一萬大軍可平之!”


    黃太極聽範文程誇大金的戰力,也笑著道:“就讓他去作吧,等察哈爾的林丹汗把他的那點僥幸打沒了,他才會對我大金忠心耿耿。


    這人呀,還是要敲打敲打才行,阿敏的事情,範先生要盡心,務必讓八旗上下都知道他的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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