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見第一件事已經解決了,他又道:“現在我們來議一議,白玉柱代表王嘉胤來借糧的事情吧。”


    趙勝的話音落下後,最開始說話的是劉景岩,他道:“大帥,不知道白先生他們要借多少糧食?”


    趙勝答道:“這個到還不知,白玉柱為借糧而來的目的還是雀兒告知於我的,白玉柱卻是還沒有與我正式交談,今日與你們商議的便是能不能借,如果能借,我們又能借多少的問題。”


    劉景岩道:“我軍中又要屯田,又要支應各處戰事,糧食本就緊張得很,按理說我們是沒有糧食外借的。”


    趙勝聽了劉景岩的話,心中便是有了個底,劉景岩雖然嘴上說得緊張,但趙勝卻是明白,他硬要借糧出去,劉景岩也籌得到糧的。


    現在明確了手中有糧,需要考慮的便是借與不借的問題了,趙勝看著湯綸道:“湯先生,你以為我等該當如何!”


    湯綸道:“大帥,白玉柱的來意,在下早就猜到了幾分,如今得大帥佐證,便更是確定無疑了。”


    趙勝道:“我們到底借不借給他糧呢!”


    湯綸道:“借也不借!”


    趙勝道:“先生此乃何意,什麽叫借也不借。”


    湯綸道:“山西布政使司縱然遭遇了天災,可是要養活王嘉胤的那些人,還算得上是輕而易舉的。”


    趙勝道:“既然如此,白玉柱為何要到我們這裏來借糧,他們取用山西地方的糧食足矣。”


    湯綸笑道:“大帥高估王嘉胤了,他們不是不願意,而是實力不足,做不到罷了。”


    趙勝道:“既然如此,我們更要借糧給他們了,要是他們在山西堅持不下去,對我們也沒有什麽好處的。”


    湯綸聽了這話,忙道:“大帥所言甚是,如今我們與王嘉胤可謂是唇齒相依,有他在山西,我們便可專注於延安府,若是他離了山西,我們便不得不派重兵以防山西之兵了。”


    在座的劉景岩與範進聽了這話,也都點頭稱是,範進更是出言道:“如此我們便要大力支持王嘉胤,使其為我們鉗製山西之兵。”


    湯綸笑道:“範先生此言差矣,王嘉胤虎狼之輩也,我們怎麽能用自己的口糧去為他養兵,割肉飼虎的事隻有佛祖才做得出來,我們卻不能做這樣的傻事!”


    範進道:“湯先生你開始說王嘉胤很重要,現在卻又說要防備他,可是孰輕孰重,我們還是要加以區分的,在下以為,王嘉胤鉗製官軍為之重,日後與我軍作對為之輕!”


    趙勝也道:“湯先生所言甚是,我們如今給糧於王嘉胤之利要大於日後他與我們作對之蔽!”


    湯綸卻是笑道:“大帥和湯先生的意思,我也是讚同的,隻是這白玉柱昨日才到榆林,今日便開始興風作浪了,若是我們不給他個教訓,豈不是要被他小瞧了。”


    趙勝聽了這話卻有些糊塗,他道:“什麽興風作浪,白玉柱做了什麽,讓湯先生如此大發雷霆!”


    範進便把今日在榆林流傳的事情以及雀兒贈刀給孫授的事,一件一件的給趙勝講了一遍,當趙勝聽到那句,一孫敗二馬之言後,趙勝大喝道:“白玉柱好大的膽,竟敢挑撥我軍中將領之關係!”


    趙勝道:“不知湯先生有何計策可以給白玉柱一個教訓!”


    湯綸道:“原本可以給他的糧食便不用給他便是了。”


    趙勝聽了這話,卻是歎了口氣,道:“哎,白玉柱雖然可恨,但他們在山西的作用卻是不容忽視的,還是日後再與他計較罷!”


    湯綸道:“大帥勿憂,在下這計策,既能教訓白玉柱,又不會損耗他們多少實力,正是一石二鳥之策。”


    趙勝道:“願聞其詳!”


    湯綸笑道:“正所謂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我們借糧給他隻是授之以魚,在下要做的便是授之以漁!”


    趙勝道:“何謂授之以漁?”


    湯綸道:“駿馬與火炮乃是授之以漁!”


    趙勝聽了這話,卻是道:“我們如今雖有些騎兵了,可是根基畢竟還是微弱,若給王嘉胤駿馬,趙某人還是有幾分舍不得的。


    至於火炮倒是給他幾門也無妨,如今火器營中火炮堆積如山,正好消耗掉一部分。”


    明朝本就重視火器在邊軍的配置,因此趙勝拿下榆林之後,火器火炮收繳了不少。


    湯綸道:“大帥卻是小氣了些,既然給了火炮又何必舍不得駿馬!”


    趙勝道:“湯先生你卻是不知,眼下火炮之威力,我實在不放在眼中,等我們的新式火炮開發了出來,這些舊炮毫無價值。


    至於騎兵,你應該是明白的,草原之上馬匹雖多,要想得到一匹合格的戰馬,卻是不容易的!


    所以我舍得送他們火炮,卻舍不得送他們駿馬呀!”


    聽了趙勝這番話,堂中的眾人卻都笑了起來,湯綸止住笑,道:“大帥莫憂,我們既然占了榆林,合適的戰馬再稀缺,我們軍中也不會缺乏的,說不得我們還能靠這戰馬賺些錢財!”


    趙勝擺了擺手,然後道:“道理我都明白的,你卻是不必再說了,既然決定了,我們便如此與白玉柱溝通吧!”


    湯綸道:“大帥太過宅心仁厚了,哪能這麽便宜了白玉柱,我們還是先涼他幾天,算是給他個教訓!”


    趙勝沉吟道:“好,就這樣辦,白玉柱實在太不將我們放在眼裏了。”


    隨後趙勝便讓三人各自退去,湯綸與劉景岩一前一後的走著,終於在一處轉角處,二人並排走在了一起。


    湯綸率先開口道:“劉老以為大帥看出白玉柱的另一層用意沒有?”


    劉景岩聽了這話,也沒問到底是那層用意,隻是道:“大帥忙於雜務,恐怕對有些事情還不是很清楚,所以他應該是不明白白玉柱的這層意思。”


    湯綸道:“劉老所言甚是,隻是大帥的婚姻大事,卻是該提上日程了,即便不取王氏女,也該另取一門親的。”


    劉景岩道:“我等作為屬下的,怎麽好去幹涉大帥的婚事,俗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才是正理。”


    湯綸笑道:“劉老所言甚是,大帥尚有父母在,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做主,妙極,妙極!”


    湯綸邊說邊大步向前,一會兒便把劉景岩甩在了身後,劉景岩看著湯綸消失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了。


    劉景岩其實一早便看穿了白玉柱一石三鳥的計策,雀兒贈刀,一是可以拉攏孫授,二是挑撥孫授與馬繼先的關係,三則是為了提醒趙勝,王雀兒的存在,要趙勝就王雀兒的身份表個態,免得她再受其他人的侮辱。


    隻是劉景岩卻是將計就計了一番,他設計讓湯綸說出白玉柱的計策,便是挑撥湯綸與白玉柱的關係。


    至於剛才對湯綸說出的那番父母之命的話,更加是在給湯綸下套了,他知道湯綸一定會去促使趙勝之父母為趙勝主持婚事。


    一旦湯綸去做了這件事,他的目的便達到了,他不可能使湯綸一下子失去趙勝的信任,可他卻能讓趙勝逐漸厭惡湯綸。


    劉景岩對於湯綸關於他們父子威脅論的說法,一直是懷恨在心的,今日不過是一個開始。


    ps:終於三十萬字了,以前從沒想過,原來自己也可以寫這麽多字的東西出來,中間好幾次都想過放棄,可是想到還有你們在讀著我的書,我便又一次堅持了下去,感謝各位長久以來的支持,真摯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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