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進從縣城迴來後,向趙勝仔細的匯報了縣城一行的詳細經曆。


    聽完範進的敘述後,趙勝覺得有點遺憾,要是朝庭真的把湯瑞治罪了,說不定真能在縣城引發一場動亂,那時他還可能真有機會取得一些收益!


    雖然範進此次進城,什麽也沒有做成,可對於趙勝來說還是有所收獲的,至少他確定了湯綸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與他的父親是不一樣的。


    趙勝道:“範先生,這迴辛苦你了!”


    範進道:“首領言重了,這次沒有完成首領交與的任務,還望首領恕罪!”


    趙勝道:“範先生,這次的事情與你沒有關係,你隻負責執行,你能把兄弟們都帶迴來,已讓我很滿意了!”趙勝對於這次行動本來就沒有多大的期望,一開始派出範進,趙勝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即使範進折在了清澗,也在趙勝的心裏預期之內,現在完好無損的歸來了,自然是意外之喜了。


    範進聽完趙勝的話,覺得很難為情,自己白跑一趟,趙勝不但不怪罪,反而好言安慰,於是動情道:“首領知遇之恩,範某定當以死相報!”


    趙勝連忙道:“範先生何必如此!說什麽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你我二人還需同舟共濟呢!”


    趙勝與範進一番交談後,便讓範進休息去了。


    第二日,湯綸的書信到了,把前日縣裏事情的始末交代了個清楚。


    那禦史與清澗縣裏眾官一陣推杯換盞之後,指著湯瑞,笑著道:“老大人,今日我們在清澗縣裏吃酒,明日怕是要到西安府去吃才行了!”


    眾人一聽這話,便明白湯瑞怕是要高升了,縣令笑著問禦史道:“大人,不知湯老大人要到何處去任職?”


    禦史神秘的道:“也是你們有耳福,原本這些事情是不會傳出來的,可是我有個同鄉在總督府裏當差,因此還知曉些內情!”


    縣令道:“莫非是在三邊總督,楊鶴楊大人幕中用事?”


    禦史道:“自然是楊老大人幕下了,不然你以為陝西地麵上還有那個總督!”


    縣令聽了這話,也不惱,隻是道:“莫不是湯大人要調到總督府當差去了!”


    禦史聽了這話卻笑道:“你這話對也不對,我們湯大人肯定要到楊老大人帳下聽用,可官職卻是西安府通判!任命不日既達!”


    縣令聽說湯瑞居然遷為西安府通判,而且還要到炙手可熱的楊鶴老大人帳下聽用,於是一改往日對湯瑞的冷淡態度,諂媚道:“湯大人此去定能一展所長,還請不要忘了我們這些舊日同僚!”


    湯瑞聽了縣令的話後道:“多謝縣尊抬愛,在清澗縣多虧縣尊的支持,才能做些於民有益的事,湯某人決不敢忘縣尊的情誼!”


    縣令聽到湯瑞的話後連忙道:“哪裏,哪裏,我以此水酒敬諸位一杯,請滿飲之!”縣令對湯瑞說要他不要忘了舊日同僚,不過是客氣而已,可湯瑞卻說自己支持他做事,這話要是被人傳出去了,恐怕下次禦史來清澗縣,就是奔著他而來了,他自覺沒有湯瑞的運氣,因此也不敢擔這份因果!


    湯瑞與眾人吃完了酒,便往自己住處而去了,一走到門口,便看到湯綸站在門外等候。


    湯綸一見父親迴來了,便上前相迎,問道:“父親,沒事吧?”


    湯瑞道:“有什麽事!不過是些流言。何必當真!”


    湯瑞進了屋裏,便把今日在縣衙發生的事情,一一向湯綸言明,湯綸聽後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他的消息來源很是可靠的,怎麽臨時就變了!


    湯瑞見兒子神思不屬,便斥道:“如今平安無事,你怎的這番表情!”


    湯綸道:“父親見諒,兒子隻是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湯瑞道:“官場中事,從來便是如此,流言蜚語甚囂塵上,可卻是離真相相隔甚遠!”


    湯綸卻是不信這話的,有道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原本調查問罪的事情,突然變成了加官進爵,這裏麵自然大有文章。


    不過眼下卻不是去探究這些事情的時候,湯綸送父親迴房休息後,連忙寫了書信,交代了事情原委,隨後讓人給趙勝送來了!


    趙勝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湯綸的信,手指不停的扣著茶幾,趙勝在思考湯瑞離開清澗縣後,形勢會如何發展。


    要知道自己能領著饑民們在無定河邊屯墾,湯瑞在衙門的背書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如今湯瑞離開了,鄉紳們勢必會反撲,而且今年又獲得了這樣的豐收,想必鄉紳們的心思更是急切了。


    想到這裏,趙勝把手掌狠狠的向著茶幾一拍,他覺不允許有人奪走自己目前的基業。


    哎呦


    趙勝看著稍微有些發紅的手掌,暗恨自己用力過猛,下次還是輕些好。自己手受得了,眼前這個吱吱作響的茶幾也受不了呀,這可是饑民定居點,僅有的幾件體麵物件了!


    趙勝一邊揉著自己的手掌,一邊令人前往花岩寨,傳令趙武帶著護衛隊到無定河邊來駐守。


    趙勝看著眼前這片充滿希望的土地,一時間忘了自己還有些發痛的手掌,竟生出了一股豪情,胸膛中似有詩意在翻湧,說不得再過些時間,也能作出“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這樣大氣的詩句!


    噠噠噠噠


    馬蹄聲由遠及近了,韓胤帶著騎兵們歸來了,原本很安靜的氣氛變得鬧哄哄的了,連帶著趙勝的詩意也被打斷了。


    看到韓胤走近後,趙勝示意韓胤跟著他進了屋,然後便將湯綸的書信遞給了韓胤。


    韓胤也不與趙勝客氣,接過書信便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韓胤就看完了書信,然後又遞還給了趙勝。


    趙勝道:“老韓呀,這件事你怎麽看!”


    韓胤道:“隻怕清澗百姓從此又要受苦了!”韓胤對湯瑞也很是崇敬的,他是本鄉本土的人,自然知道清澗縣以前是什麽樣子,如今又是什麽樣子,鮮明的對比,使得湯瑞在韓胤心裏的地位更加高大!


    趙勝道:“我問的是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韓胤道:“還能怎麽辦,照樣的過日子而矣,難道走了湯縣丞,我們還不過了!”


    趙勝聽了韓胤的話,卻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是想與韓胤商量對策的,那知韓胤一丁點敏感性也沒有,給他說什麽日子照樣過,他難道不知道嘛?可是怎麽過卻是一個問題呀!


    韓胤看著趙勝在哪裏生著悶氣,也不管他,轉身便出門去了。


    趙勝見韓胤離去後,也消了氣,他也知道韓胤是個什麽人,自己向他問策,與問道於盲又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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