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正熟睡不知過了多久,便聽一個聲音將他叫醒,睜眼一看是朱宏寶,此刻他正拿了一條烤熟的魚遞到她麵前,說道:“李姑娘,你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

    玉兒見狀,連忙接過魚道謝,那朱宏寶卻傻笑了下,又扭著身子去找那正在遠處烤魚的殷思遠。玉兒見他兩人竟處的如此投機,倒未曾料得,當初兩人可是見麵就是大打出手,此刻卻好似多年好友一般,一同生火烤魚,世事果真難料啊。

    這殷思遠本是癡傻之人,心中更無恩怨情仇之念,以往之時都是獨自一人捉魚捕獵,養活自己和體弱多病的妹妹,此刻有了朱宏寶相陪自然很是歡喜。而那朱宏寶本也是憨直率真,頭腦簡單之人,在師門之中總被一群師兄弟騙來騙去,他雖不記人仇恨,但終覺心中抑鬱不得暢快,幸有那又瘦又高的侯甘正雖也機靈的和猴子一般,但並不和其他同門一般欺他老實,反倒每每替他解圍,幫他圓場,而他也十分感激於他,隻要需要之時的也定是鼎力相助於侯甘正,因此,這朱宏寶和這侯甘正感情最是深刻,雖然表麵互相鬥嘴調笑,但都把對方當兄弟一般看待。此刻,朱宏寶麵對這殷思遠,雖然人是傻了些,但卻不會如同其他同門一般總想著算計他,占他的便宜,和他在一塊什麽也不必想,安安心心很是舒坦。因此,兩人竟是十分投機,打得火熱,一起打魚,一起烤魚,儼然一對多年朋友成知己的架勢。

    玉兒看了心中很是欣慰,此刻手中拿了魚便想到同樣久未進食的章恆,迴頭一看水缸中的章恆正酣然大睡,連日來的病痛和勞碌奔波,早已使他精疲力盡,此刻一朝睡著,便是再也不會醒來一般。玉兒看了一會兒,心痛的眼中似乎浸滿了淚水,實在不忍心打攪他的睡眠,心道:“還是讓他再多睡一會吧。”

    想到這她便拿了魚來到屋內。門敞開著,進門便見正堂迎門是一排高大的藥櫃,藥櫃之上排滿一排排的小抽屜,每個抽屜之上各有一個小拉環,一個個拉環整齊的排列著,一眼望去顯得十分整潔有趣,而每個拉環之上都有一張本是白色卻被歲月洗滌的發黃的紙條,紙條之上用正書小楷標示著抽屜內的藥物名稱。

    再向右手望去是一排明亮的窗幾,幾上排滿各式各樣的小瓶,有紅有綠,有花有素,每個瓶上一律有標簽標示了藥物名稱,滿滿當當一堆,不可計數。靠近幾旁是數個矮桌,每個矮桌之上各擺放了一個巨大的靈芝,這靈芝古拙蒼老,更兼碩大無比,最大者竟將整個桌麵遮蓋,當真是不可多見。玉兒不見多看了幾眼。在迴顧室內左側,牆上是兩幅手繪人體穴位圖,兩圖一反一正將人體周身穴道標示十分明了,而圖上的幾個穴位卻不知何時釘入了數枚銀針,針深入柄,顯示被人一擲而中,並非細細拈推而進。再往畫的一旁看卻是另一幅繪畫,畫的乃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這男子鼻停口方,隻是雙眼略小,但卻十分有神,再配上一副濃密的眉毛,整張臉顯得十分標致英挺,但又似乎透露著某種不可言喻流氣和奸猾,而這男子的眉心、雙眼、雙頰之上更是深深釘入了輸枚銀針,讓人一看仿佛便如同一個正在被銀針痛苦折磨的真人,玉兒心中不免一陣發麻,隨即便想到適才見葉紅燭擲針攻擊鑄劍穀三人的情形,心中更是一絲涼意升起。

    再看畫下那葉紅燭正背身對著那張釘滿了銀針的畫像默默佇立,一言不發,右手之中卻撚弄著一根銀針,玉兒見狀不敢貿然打攪,便欲轉身退出,卻見她突然一揚手,“叮”的一聲,她手中的銀針早已釘入牆上的畫像之中,正中眉心。玉兒見狀心中又是一驚,知道她已經發現了自己,隻得硬著頭皮上前說道:“葉神醫,我這又剛烤好的魚,您要不將就著吃些?”

    那葉紅燭卻頭也不會的說道:“你不必費盡心力的討好於我,他的病沒救了!”

    玉兒聞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中含淚道:“葉神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吧。你久得尚神醫真傳,人稱懸壺公主,這病你自然是能治得,求你救救他吧、、、、、、”

    葉紅燭聞言沉默的片刻,便轉身對玉兒說道:“你果然想救他的性命?”

    玉兒見話裏似乎有轉機,立刻說道:“這是自然,若能讓恆哥哥痊愈,我玉兒就是、、、、就是死了也甘心!”

    “好!”葉紅燭突然大聲說道,“不過這能救他的人不是我,而是說你!”

    玉兒驚異的問道:“葉神醫休要說笑,我若能救他,又豈會等到此時?”

    “我是說他這病卻是生得蹊蹺,所謂奇病還需奇藥醫,非人力所能挽救的,他這病非得有一物不能救得。”

    玉兒連忙道:“葉神醫請直言相告,不管是何物,隻要是這世上有的,我玉兒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得到以救得恆哥哥的性命。”

    葉紅燭道:“他這病忽寒忽熱,熱時如炭燒火烤,冷時如冰冷霜凍,此並非他自身本病所致,定是他體內吸納了兩股至陰至陽而又不能互相調和的毒氣,二者陰陽不和,互相征伐,纏鬥,此消彼長,忽有盛衰方會如此。這寒氣乃是千年寒冰蠶體內寒毒所致,而這至陽之氣我雖不曾識得,但恐怕也是由這寒氣在外物之中常年激發而產生,又不知何故會納入他的體內,因此這兩股至陰至陽之毒氣,乃是世間不可多見的奇寒無比、奇熾無匹的物事,若想將二者一同化解,便要、、、、”說到這葉紅燭頓了頓。

    玉兒急道:“便要怎樣?!”

    “便要必須得到麒麟血!”

    “麒麟血?!”玉兒不禁問道,此前那殷思遠也多次提到麒麟血之事,她看了屋內的壁畫,知道那殷思遠所作的種種不過是為了得到麒麟蜂的蜂蜜,然後換取她妹妹的救命之藥,牆壁上雖然沒有標明,但玉兒想著麒麟蜂蜜多半便是麒麟血了,因此見葉紅燭再次提到麒麟血,不禁問道:“這麒麟血可是殷思遠所弄來和你換取落紅絳朱丸的麒麟蜂蜜?”

    “也對也不對。”葉紅燭淡淡的說。

    “也對也不對?此話怎講?”

    “這麒麟蜂蜜並非真正的花粉釀製而成的,乃是麒麟蜂吸取蟒蛇腦汁,而後經自己特殊加工而成的一種擁有奇香之味的事物,這蟒蛇本就稀少,而以吸食蟒蛇腦髓的麒麟蜂更是少之又少,他們釀製的這種奇香之物更是不可多得,加上乃是自麒麟蜂處得來,所以便叫它麒麟血了。但此麒麟血非彼麒麟血。”

    “難道除了這麒麟蜂所釀製的麒麟血之外還有其他麒麟血?”玉兒愈加迷惑不解的問道。

    “不錯。你既知道我的名號,自然也應該知道我的恩師尚老神醫吧?”

    “這個自然知道,尚神醫醫術精湛,素有起死迴生、聖手迴春的神醫妙術,華佗再世、扁鵲重生尚恐有不及,更兼尚神醫慈悲為懷,仁愛至純,佛陀之心恐也不外乎如此,如此仁心妙術的一代神醫,小女子雖無緣得見,又豈會不久聞他的大名。”

    “恩。”葉紅燭似是很欣慰的嗯了一聲,“恩師他老人家雖然醫術精湛,但畢竟江湖險惡,難免會遇兇險,他老人家便自創一套‘針花灸葉手’以求自保。”

    玉兒聽聞這針花灸葉手便說道:“尚神醫所創神技方才我已見識,果然不同凡響。”葉紅燭方才和朱宏寶打鬥時正是使用了這一獨特的功夫,看得玉兒很是驚訝,二是驚訝於它精妙絕倫、四兩撥千斤的閃避技巧;二是驚訝於如此一套步伐、手法完整無缺的武功竟無一招攻勢,實在是不得不讓人對尚神醫的仁者之心產生一種由然而生的敬佩。

    “但師傅他老人家大仁之人,整套武功竟無一招攻勢,因此,若是遇上糾纏不清、死皮賴臉之人,恐也難以脫身,師傅他老人家就買了一隻黃狗護身,但狗兒畢竟是凡胎肉體,又豈會經得住一般武林人氏的鐵拳猛腿,因此師傅他老人家便千方百計提高狗兒的抗擊打能力,於是他便憑借自己精湛的醫術和對百草藥性的熟知,便特別配置了藥水,每天將黃狗泡於藥水之中,並對狗兒嚴加訓練。這狗兒日日浸浴千百種特別配置的草藥,每天吸收藥水中的精華,竟真的變得愈加神奇起來,整條狗雖然沒能變得十分強壯,但卻十分靈活,開步如飛,身手矯捷,撲通武林高手根本沾不得它的身,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它竟然刀槍不入,撲通刀劍根本尚不得他的身體,竟如鋼鐵不壞之身一般。本來一身黃毛也早已褪盡,竟生出一身銀灰色的卷毛,卷毛一卷一卷的鋪開在身上,一個旋渦連著一個旋渦,咋一看宛如生了一身的銀鱗,脖頸子上還生了一圈一尺多長的鬃毛,威風凜凜,仿佛雄獅一般,因此師傅便給他取名麒麟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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