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終於把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是前仰後合,幾乎站立不住。

    章恆此刻終於認出眼前的絕色女子非是別人,正是與自己日夜相伴的玉兒,早已習慣了一身男兒打扮的玉兒,初著紅妝,是以難以想到,更始料未及的是恢複女兒身的玉兒竟是如此一個絕色美女,章恆開始居高臨下看不真切,待到得漁舟近前觀看卻又被她的美色所震驚,加之為玉兒擔憂分心,一時竟未能認出眼前正是自己等待的人。

    章恆一時是又喜又羞,喜的是玉兒平安無事不說,還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驚豔無比的女子,其喜悅之情自是難以言表;羞得是自己與玉兒朝夕相處,如今她換了套裝束竟未能認出,實是有些難堪,再者她從未與女子有過太多接觸,以前雖知玉兒是女兒身,但畢竟是男子打扮,心中也無掛礙,此刻突然變迴了女兒身,還是一位如此絕美不可方物的俏紅顏,章恆心中自然悸動難平,心中一有他想,臉上便不免顯出羞赧之窘。

    玉兒卻甚是開心,並未因為變為女兒身而覺得有什麽異樣,仍舊咯咯不停地大笑不止,笑了許久仍不見停歇,章恆隻得假裝生氣道:“休要再笑,我可要生氣了。”

    玉兒隻得屏住笑聲不語,過不多時,想到章恆適才的樣子,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章恆無語,隻得悻悻的看著她。玉兒見狀便止住笑聲不語,可為過片刻又隱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引得章恆也跟著笑個不停,如此笑笑停停,過了許久,章恆無奈隻得說道:“求您老人家高抬貴手,繞了在下這一次吧。”

    玉兒聞言方漸漸止住笑聲,讓章恆在蓮舟之上坐定,而後搖起船槳,穿過斷橋,慢慢向湖心劃去。章恆坐在船頭看著夕陽中劃船的玉兒,隻見美目盼兮,嬌笑倩兮,夕陽映照著紅顏,愈加襯托的玉兒嬌美無比,章恆一時間竟看得癡了,許久不發一言,好在玉兒一麵劃船一麵觀看湖中風景,卻也未留意,免卻尷尬。是時湖麵之上多有遊人,行舟側畔,具是連連稱讚好一對絕色玉人,男子風流倜儻,氣度不凡,女子美豔絕倫,不可方物,讚歎之聲不絕於耳。二人也不加理會,隻顧劃船看景。

    不多時,便已來到湖心之處,天色漸暗,遊人漸少,四周便安靜了許多,玉兒便棄了船槳,來到船中,取出一盞漁火,輕輕點燃,而後又自一個木盒之中取出幾樣飯菜,最後搬出一壇美酒,章恆一見嗬嗬嗬笑道:“恩,這個東西好,如此良辰美景豈能無酒”。說著便已斟滿了兩杯,與玉兒對飲。

    數杯酒入腹,但見清風徐來,水波不驚,二人也不拋錨把漿,任憑船兒在水上漂浮,此時夜幕降臨,湖上麵之上遠近燃起點點漁火,一輪明月冉冉升起,乳白色的月光將整個世界蒙上一層神秘的麵紗。章恆道:“不如你彈奏一曲如何,也不辜負了這清風明月。”

    玉兒爽快答應,取出綠漪琴,坐定身姿,平息靜氣之後,玉指輕撥,但聞一曲《春江花月夜》緩緩自琴弦之中流淌而出,仿佛瞬間幻化作一位清麗曼妙的仙子,舞起雲袖蕩起羅裙,於清風明月的西子湖麵翩然起舞,舞姿靈動優美,整個似乎湖麵瞬間便她優美的舞姿所吸引,遠近本就安靜的漁火,此時更加呆在那裏,連偶然的隨風跳動都忘記了,隻那麽怔怔的被她所吸引著。

    一曲終了,二人一言不發,似乎仍舊沉浸在琴聲之中不能自拔,良久之後章恆緩緩道:  “玉兒,章恆此生能遇到你真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夫複何求!”

    玉兒聞言一下撲到章恆懷中,嗚嗚咽咽的抽涕起來。

    章恆心中亦是一陣纏綿,鼻子一酸,眼中竟濕潤了,口中卻強自笑著說道:“嗬嗬,休要如此,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嘛,再說拿葉紅燭既然敢叫懸壺公主,當然醫術非凡,我的命她自是能救,休要胡亂擔憂了。”

    玉兒聞言卻哭得更厲害了,身子在章恆懷中圈作一團,一下下的抽涕著。玉兒心裏豈能不擔心,自從離開湯澤、巴金匱,一路數千裏的奔波南下,章恆的病情愈來愈加嚴重,開始數天才發作一次,到後來竟一天要發作數次,且每次發作時間都在延長,寒時冷若冰霜,整個人如篩子一般晃作一團,熱時卻又如同一塊火炭,炙熱的人不敢靠近,雖然不斷加量服用落紅絳朱丸,又不停的休息紫宸功,可非但不見好轉,卻每況愈下,每當章恆病發之時,最難受的卻是玉兒,章恆的肉體被冰火兩重天反複折磨著,而玉兒的心也同樣受著煎熬,看著這一切,她卻無能無力,如果有辦法她寧願受苦的是他自己,眼看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的章恆,玉兒心中宛如刀絞一般的難受,急著趕路治病,卻又擔心路上顛簸,反而加重了病情,慢了又怕耽誤了病情,當真是急不得,慢不得,照這般情況下去,章恆之病多半便不能等到找到葉紅燭,恐怕就已不行了。

    好在這幾日來的休整,章恆身體稍見好轉,此刻,與章恆蕩舟西湖,對坐共飲,如此歡樂時光,卻好似曇花一現,瞬間就要消失一般,多日來強作歡顏的玉兒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苦痛,撲在章恆懷中嚶嚶的哭個不停,委屈的像個孩子。

    玉兒突然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章恆說道:“姓章的臭小子,你給我聽著,我要你答應我好好活下去,你要是敢死了,我跟你沒完!”

    章恆心中又是一熱,一下把玉兒又攔在懷中道:“嗯!我答應你,好好活下去!”

    “男子漢大丈夫,要說話算話!不準騙人!”

    二人相互依偎著,再也不說一句話,長久的沉默著,隻互相感受著彼此身體的溫暖,隻有明月靜靜地照著,湖水輕輕的響著,風兒輕輕地吹著。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卻聞一陣陣水打船舷之聲自四周傳來,抬頭一看,隻見本還遠遠靜止不動的漁火此時卻如同被什麽事物吸引了蛇一般,皆向二人之處快速的遊弋而來,且越聚越多,越來越近,待看得真切處,卻是一艘艘漁船,足有十數條,且每艘船頭皆立了兩三個大漢,個個插手挺立,黑金剛一般,讓人見之生畏。不多久十數艘船邊以來到近前,將二人的小船圍在正中,隔了一丈的距離不再向前。

    章恆玉兒頓時驚恐不安的看著這些船,卻不知如何是好,正在這時卻聞一個聲音自一艘船上傳出:“哈哈,章兄弟,李姑娘,二位別來無恙。”

    章恆玉兒借著燈火仔細一看,隻見此人高挑身材,頭束紫金冠,身披金邊雲紋絳紫大披風,手握七星青鋼劍,威風凜凜,卓爾不凡,不是別人,正是箕山派幫主付謫傷,二人一見叫苦不迭,不知該如何應答。

    此時距付謫傷不遠的另一艘穿上又一個聲音傳來:“好一對狡猾的小娃娃,讓我們找的好苦。我們堂堂慕雲堂、箕山派兩大幫派聯手追尋,竟足足找了一個多月,方在此間看到你們這兩個小娃的身影。還真讓付幫主您給說對了,果然就在這西湖上找到了你們連個臭小子。”說話之人長袍峨冠,稀疏數寸長的一把山羊胡,不是別人,正是自成鐵口直斷的童宵。

    另一個聲音又起:“這下看你們兩個小子還往哪跑?”二人一看說話的卻是鑄劍穀的黑大個狄豹,身邊立著白一風,還坐著一人卻是謝履亭。

    二人一見眾人聚至,心中叫苦不迭,當真是怕啥來啥,更沒想到是這三波人馬就合作一處,齊齊前來找尋自己的不是,在這湖麵之上,上不得天,如不得地,看來這次是再無逃脫的可能了。章恆隻得挺身起來說道:“付幫主、童香主,還有鑄劍穀三位大俠,眾位江湖朋友,我章恆初入江湖,除了和鑄劍穀三位大俠略有誤會之外,自認並無得罪眾位英雄的地方,卻不知眾位為何要苦苦追尋不放,若章恆確有不甚冒犯的之處,還望眾位英雄念我年少無知,大人不計小人過,多擔待些個。”

    “哈哈,章少俠誤會了,你與我眾人之間並無仇怨,我們眾人之所以苦苦追尋到此,不為他事,就為向少俠詳詢一見不解之事,問得明白之後,自然任由二位離去。”付謫傷首先說道。

    “既如此,不知付幫主有何事垂詢,還請直言,章恆知無不言,不敢有半點隱瞞。”

    付謫傷聞言,略一猶豫,笑著說道:“此事幹係頗有些重大,此處恐非便宜之處,還望二位能隨我到箕山派一行。”

    “既然是這樣,不怕付幫主怪罪,我二人正有點急事要趕著去辦,箕山派山高水遠,恐怕不便,如付幫主信得過在下,還請眾位英雄先行迴去,待我二人事完之後定會到箕山派親自拜謁付幫主,不知眾位意下如何。”

    還未待付謫傷迴話,卻見狄豹揮舞著大刀說道:“付幫主,少跟這小子囉嗦,他狡猾的很,先捉迴去再好好拷問。”

    玉兒忍不住說話了:“毫不知羞恥的鑄劍穀,竟然還有臉在這大唿小叫。”

    鑄劍穀三人見聞言怒道:“臭丫頭,休要胡言亂語,看我怎麽收拾你。”說完搖船向二人逼來。眾人見狀,也不再多言搖動船槳齊齊向二人逼來。

    正在章恆玉兒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卻隻聽撲通一聲巨大的水響,緊接著便見鑄劍穀的船竟底朝天翻了個,船上三人應聲落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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