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因!


    若無誘因,西君絕不相信,劫數會無緣無故,直接提前三百年。


    雖然三百年歲月,對西君來說,隻是一次閉關的時間。可這是對西君而言,對其他生靈,三百年已是一次輪迴。


    西君冷笑道:“劫數,劫數,何謂劫數?”


    他話音一頓,閉目沉思片刻,徐徐道:“世間之劫,莫過定數,定數既為劫數。”


    “明明是三百年以後的劫數,驟然提前,原本的定數,現在全都變了。到底是什麽,讓定數生變?”


    西君躊躇了一下,他的目光,投向九天之上的劫氣,見著劫氣翻騰,諸般末劫景象,映入他的瞳孔。


    眼見劫氣中種種生滅之象,西君自嘲道:“不管是因為什麽,這劫數一起,我與那老家夥,都要有的忙了!”


    劫數一起,身為當世至強的西君、東君,可以說是首當其衝。


    這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而西君與東君,便是當前小青山界,明麵上個子最高的存在。


    實際上,不管明麵與暗麵,西君與東君都是小青山界修行的頂點。


    憑他們的實力,不隻是小千世界,就是在中千世界之中,都能獲得一席之地。


    而且,他們還在小千世界重重束縛下,得以有機緣參悟長生法,與天意相合。


    在世界中占據著相當重要的位置,堪稱世界兩極柱石之一。


    故而,大劫爆發,無論他們願意與否,都會被牽扯其中。


    畢竟,萬神殿、眾魔淵在小青山界的體量,委實太過驚人。小青山界的強者,說上一聲非神既魔,都毫不為過。


    就因為占據極高話語權,劫數一起,萬神殿、眾魔淵躲都躲不了,


    任西君的手段再多,除非能割舍下小青山界的基業,遁走諸天萬界,不然就隻能在劫數中走一遭。


    不走這一遭,兩個龐然大物沒有正麵交鋒,劫氣無從宣泄。


    屆時,天地劫數,就會持續運轉,倘若中間哪個環節出錯,一發不可收拾,釀成的後果,是災難性的。


    不要說小青山界萬萬生靈承受不住,就是小青山界本身,都有可能因此陷入終末之劫,直到分崩離析,化為宇宙塵埃,


    可以說,上到東君、西君,下到小青山界萬萬生靈,就沒有想要見到劫數爆發的。


    劫數一爆發,無人可以置身事外。整個小青山界的局勢,亦將麵臨著一場從上到下的洗牌。


    “不行,必須追根溯源,查清其中的首尾,劫氣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爆發。”


    “一定是誰,做了某件事,引動劫氣,”西君稍作沉吟,自袖中取出一枚黑色玉佩,黑色玉佩上,一個神異紋路銘刻其上。


    “必須將其找出來,要不然我心不安呐!”


    他用手把玩了一會兒,下一刻將這塊黑色玉佩甩出,玉佩當空旋轉,一聲獸吼,迴蕩在眾魔淵。


    玉佩當空旋轉,墨黑色的神光,落在西君的身前,一頭似是而非,猶如處於迷霧中的怪物,緩緩走出。


    轟隆隆——


    這怪物每走一步,大地就不住的震顫,沉重的步伐,顯示的他的力量。


    “主上,”上前走了幾步後,這頭處於霧氣中的怪物,稍稍的低了一下身子,以示對這位群魔之主的敬畏。


    西君抿了抿嘴唇,道:“群梟,給我查清楚,紅塵之間,究竟出了什麽大事,以至於引得天地都有反應。”


    “我要知道,整個事情的始末,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


    霧氣扭動,片刻之後,這頭怪物低聲道:“主上放心,群梟一定會將此事,查的一清二楚。”


    ——————


    有豳氏,


    咚!


    紀府之內,姒伯陽緩緩起身,金光咒金光璀璨,將周匝碎石掃落。


    金光之中,姒伯陽的身影,顯得異常的高大偉岸。他一抖衣袖,氣浪翻滾,千百殘瓦被打成砂礫。


    “我道成矣!”


    姒伯陽駐足良久,方才緩緩吐出一口渾濁氣息。肉身蛻變,神通雛形,姒伯陽此身的實力,可謂是突飛猛進。


    縱然不及他在山海界的本尊,有著天仙不壞之體,不老長生之身。可憑此身,在小青山界,亦能算是晉入第一流之列。


    而且,還不隻如此,姒伯陽將小青山界之法,與自身煉氣、煉神之法融會貫通,等於重走了一遍修行路,根基異常紮實。


    等姒伯陽這一尊化身,返本還原為玄牝珠,迴歸本尊以後,將會成為姒伯陽日後煉虛合道,證道先天不朽的重要資糧。


    不是誰都能在後天之時,就有機會輪迴諸天的。姒伯陽也是在初窺天仙門徑,有了天仙道心之後,方能修行《第二元神》。


    “不過,這動靜鬧的有些太大了!”


    姒伯陽神念一掃,看到紀府之中一片亂象,無奈的搖了搖頭。


    隻是紀府的亂子,姒伯陽還不會有太大掛礙,作為紀府小爺的他,隻需出麵嗬斥一番,就能穩定紀府的人心。


    但,還有更大的亂子,等著他來收拾。


    姒伯陽感通天地之時,靈機直衝九天,所波及的不隻是紀府這麽簡單。他所要做的,也不隻是穩定紀府人心。


    他神念燭照,看著湧動的劫氣,低聲自語:“最緊要的,還是劫數……”


    姒伯陽沒想到,小青山界的世界之劫,竟會因為他開辟新法,與天地靈感的那一瞬間,尋機爆發。


    這一次爆發,隻要生命層次在地隻之上者,都能感覺到。更有頂尖地隻,被這劫氣嚇得失神落魄,不能自己。


    劫數之下,除非跳出世界之外,否則沒人能逃過。大劫之下,死傷的普通生靈還在其次,地隻級數就不隻要死傷多少了。


    而作為引動劫氣爆發的罪魁禍首,想必如今不知多少人,對其恨之入骨。


    不說是食其肉,飲其血,寢其皮。


    可要是被那些存在,尋到姒伯陽的蹤跡,挫骨揚灰都是輕的。


    畢竟,本來還有三百年的時間,讓這些神靈籌備渡劫,但讓姒伯陽這一激,天地劫數驟然提現。


    為此,多少神靈的謀劃、算計,就這麽半途夭折,不得不重做準備。更有甚者,倉促入劫之下,多數都難逃身死道消。


    因而,這些神靈對引得劫數提前的姒伯陽,自是極其憤怨。


    也就是不知始末,要是讓這些神靈,知道是姒伯陽引動劫數。


    不然下一刻,整個有豳氏都會在眾神、群魔的怒火下,化作灰燼。


    便是姒伯陽神通大成,隻要他沒有見證天人之妙,就無法抵擋眾神、群魔的報複。


    然而,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眾神、群魔知道引動劫氣的罪魁禍首,就是姒伯陽。


    但,姒伯陽精通天機易數之道,把握天數,道心通透無暇。任此世神靈如推算,隻能算到一團迷霧。


    迷霧之下,似有無底深淵,看不見盡頭,更看不見其形容。


    在姒伯天仙道行遮掩下,唯一能在天機上,尋到一絲半點痕跡的,隻有此世的東君、西君。


    隻是術業有專攻,東君、西君雖能依仗實力,窺見天機之變,可要說他們憑著這一點變化,找到姒伯陽的所在。


    這,就有些難為東君、西君了。


    尤其是大劫將起,各方因果線如一團亂麻,理都理不清的情況下,想窺見姒伯陽的根底,談何容易。


    而窺不見姒伯陽跟腳,這些神靈就是想宣泄怒火,都不知該向誰宣泄。


    姒伯陽神念燭照,看著劫氣翻湧,煞氣騰騰的景象,嘴角不由一動,道:“大劫將起,正是我的機會啊!”


    沒錯,天地劫數,就是姒伯陽改天換地,重整人道的契機。


    天地不亂,人道崛起,勢必會遭受各方打壓,天地一亂,各方自顧不暇,就是姒伯陽趁勢而起,橫掃天下之時。


    “大劫,新法,人道,”


    姒伯陽眯了眯眼睛,低聲道:“亂世,新法大行於世,人道依新法,得以興盛,這些都將是我的功德。”


    “小爺,小爺,”


    就在姒伯陽思量劫數將起,他又該如何趁機牟利的時候。


    不遠處,一個老仆人神色驚慌,徑直跑到姒伯陽的麵前,道:“小爺,大事不好了,”


    “老爺,老爺他,他,不行了,”


    “什麽,不行了?”


    一聽這話,姒伯陽麵色一變,一把抓住老仆人的手臂,道:“怎麽迴事?說清楚,為何不行了?”


    終究是此世之身的生身之父,紀曆要是出事,姒伯陽自然不能無動於衷。


    十幾年的情分,就算不能讓姒伯陽真心實意,將紀曆當作父親看待,也不會對其生死視若無睹。


    老仆人泣聲道:“小爺,老爺,老爺他不行了,就在剛才,老爺知道府中動蕩,一時著急,一口氣沒上來,就昏倒了。”


    “昏倒了?”姒伯陽麵色沉凝,不覺捏拳,道:“老爺是煉血三重高手,怎會因為一點小動蕩,急的昏倒?”


    老仆人道:“我的小爺啊,老爺雖是煉血三重的高手,可不成無漏,生命本源燃燒過甚,實難長壽啊!”


    說著,老仆人指了指成為廢墟的靜室,道:“再加上府中突然出了這事,這才氣急攻心,昏厥了過去。”


    撇了眼滿地的碎瓦,姒伯陽訥訥無言:“這……”


    一想到紀府的動蕩,是因為姒伯陽煉就神通雛形,與天地交感引發的。那這紀曆的昏厥,他也要擔些責任。


    “走,”


    姒伯陽深吸了一口氣,道:“咱們,這看看老爺如何了,”


    “是,”這老仆人低頭應了一聲,轉而跟在姒伯陽的身後。


    隨後,姒伯陽沒有急著走,他先是環顧四周,吩咐左右,整理一下廢墟上的破磚爛瓦,這才大步向著東廂走去。


    “怪哉……”


    一邊走著,姒伯陽心緒百轉,最後若有所思,抬頭望天,道:“怎麽會這麽巧合?”


    “我剛立下新法,奠定神通雛形,正是氣數大盛的時候,我此身的父親,偏偏在這時昏厥過去。”


    “難道,這裏麵有什麽聯係?”


    姒伯陽當然不信紀曆無緣無故會昏厥,還就在他煉就神通雛形之時昏厥,這實在是太過巧合,巧合的當他覺得有些失真。


    “罷了,不管這裏麵有什麽內情,我就不信,能逃得過我的這雙法眼。”


    ——————


    紀府,東廂,


    “……”


    紀曆麵色蒼白如紙,躺在床榻上,唿吸聲愈發微弱。周遭仆人麵色驚恐,跪在床榻前,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並非是因為他們知道老主將去,為老主悲痛。而是他們知道,一旦主人身死,作為奴仆的他們,必然會為主人陪葬。


    紀曆若死,不說其他,隻這一屋的奴仆,就都要為其殉葬。


    要知道,人牲殉葬,一直是人族最為之詬病,卻又難以禁止的陋習。


    小青山界的文明程度,較比山海界還要差許多。連山海界都沒禁止人牲殉葬,小青山界又如何能禁止的了。


    不要以為小青山界人族為末流種族,就會有多珍惜普通人族的生死。


    對於小青山界的人族而言,真正值得珍惜的,是能挑起一族大梁的人雄,而不是幾十幾百個羸弱的普通人族。


    這一點,不以小青山界人族,與山海界人族實力的不同,而有所改變。


    在高位者的眼中,成千上萬的生命,有時就是一個個數字,他們有時會表現的很珍視,有時又會表現的很漠視。


    “阿父,”


    踏入東廂的一刹那,姒伯陽仿佛覺得時空變換,他又來到了多年前,山陰氏老首領將死的那一天。


    他至今還清楚的記得,山陰氏老首領將死之前,是如何費盡心力的為他布置暗手,又如何軟硬兼施,讓他坐上首領大位。


    當時或許有許多不理解,可現在迴頭再看的時候,姒伯陽才會發現,他那個沒有人情味的老父,實際上早就為他鋪好了路。


    那時候的姒伯陽,有著以姒梓滿為首的三大輔臣輔佐,他就是再無能,也不可能敗光山陰氏的底蘊。


    隻要山陰氏的底蘊猶在,在整個氏族的推動下,姒伯陽資質再差,生堆也能堆出一個神魂級數,讓姒伯陽坐穩首領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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