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於蓓跟阿曼達挺像。


    不過她媽媽不是應召女,而是小……六還是七?反正她的土豪爹認為多子多福,從來不采取措施,可惜子嗣不旺,兒女各一。


    兒子是大房生的,長房嫡傳。


    於蓓迴國就是為了參加哥哥的婚禮,土豪年紀越大越重視骨肉親情,所以在青春不再的親媽求肯下,即便再不情願她也得來。


    在這方麵,於蓓她媽跟克娜露絲倒是很像。


    以土豪的家風,兄妹倆的關係可想而知,親爹當麵她哥尚能笑臉相對,換個場合必然惡語相向,罵句「婊子養的」都算日常問候。


    這也是她出國留學的主因之一。


    不巧,昨晚她被老秦氣走、跑去酒吧發泄,結果正趕上她哥辦告別單身的主題party,而且相遇時對方一行人已經喝的不分南北。


    酒吧嘛,從來不缺找樂子的牲口。


    她哥的某位同伴玩兒膩了庸脂俗粉,又聽她哥對她不甚尊重,便端著酒杯要跟她認識認識,不過為了加深感情,最好喝個皮兒杯。


    ——其實就是嘴對嘴的喂酒。


    於蓓好歹是煤老板的女兒,性子再好能好到哪去?更何況她哥非但不阻止、反而大聲叫好,甚至命令她跟所有人都「認識認識」。


    於是她潑了那人一杯酒。


    於是她哥抽了她一嘴巴、逼她跪下道歉、再挨個「認識認識」,女孩兒眼見情況不妙,她哥眼睛通紅,釋放著某些遭雷劈的信號。


    “後來呢?”


    “我迴了他一嘴巴,然後躲廁所裏給你打電話。”


    “幹的漂亮!”


    老秦給她續了杯水,都被人騎脖子上拉屎了,再不反抗難道還要張嘴接著?換成是他,有一個算一個,誰特麽也別想活過今晚!


    “哥,你不怪我嗎?”


    “怪你什麽?”


    “於鑫那人小心眼,他肯定會報複你的。”


    “就這?”


    見他不當迴事,於蓓急了:“你不知道礦裏有多亂,他從小就跟護礦隊的那些人渣一起混,無法無天慣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哈哈!無法無天?我……”


    話到半截,老秦忽然微微側耳,走廊裏有不少人四處走動,嘴裏還嚷嚷著他的房間號,不用問也知道肯定不是找他喝酒聊天的。


    “報警吧,你哥膽子是挺肥。”老秦走到門廊正中、打開手機錄像,還有心思笑問:“我要是把他打殘了,你會不會被牽連?”


    “砰!”


    不等於蓓迴答房門便挨了一腳,不過京泰龍是五星酒店,房門比快捷酒店結實的多,門框震了一下,距離破門而入還差幾腳。


    “愣著幹嘛?報警啊。”


    進房間後有條三米多長的過道,左側是衣櫃和洗手間,老秦笑嘻嘻的守在過道正中,見還有時間,幹脆拿毛巾在手臂上繞了幾圈。


    萬一對方帶刀呢?


    於蓓迴過神,手忙腳亂的翻出手機,咬牙切齒的道:“不用管我!我爸再有錢也管不到國外!喂?110嗎?我報警,京泰龍……”


    “哐當!”


    房門終於禁不住反複摧殘,鎖扣變形,大敞四開,門外黑壓壓的堵了八九個,見狀一股腦的往裏衝,叫囂著弄死丫巴拉巴拉。


    老秦一笑,點擊錄像開始按鈕。


    “咚!”


    “咚!”


    “咚!”


    “咚!”


    門外傻了,於蓓也傻了,誰都沒想到老秦居然瞬間放倒了四位,而且一拳一個,挨揍的連個聲都沒出就直挺挺的倒在地毯上。


    “喂?京泰龍幾樓?喂喂?”


    “三樓,你們……算了,我自己叫120吧。”於蓓看著橫豎倒了一地的暴徒,決定還是不要麻煩警察叔叔了,人家也怪辛苦的。


    “艸!上刀子!”


    門外一聲怒吼,於蓓一愣,顧不上掛電話,邊衝向老秦邊喊:“於鑫!你瘋了嗎?這裏是首都,不是你家礦場!有本事衝我來!”


    “婊子養的,輪不到你說話!”於鑫大罵,見同伴沒有動彈的意思更是怒火中燒,“滾!都特麽別擋路!今兒誰攔我我就弄死誰!”


    老秦看向於蓓,眼中似有詢問。


    女孩兒止步,嘴唇緊抿,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最終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畢竟血濃於水,而且打殘了於鑫,她爸不會放過老秦。


    “喀!”


    “啊——!!!”


    於鑫享受到了特別待遇,老秦沒把他打昏,而是豎掌砍在對方持刀的手臂上,骨折聲音清脆無比,疼的他抱著胳膊殺豬般慘叫。


    接上還能使,不算殘吧?


    “孫子!你完了!”


    “有種你弄死我!”


    “你們這幫傻嗶還等什麽?叫人!


    “帶刀!帶槍!弄死他!出事兒了我擔著!”


    “我艸你%¥$@#……”


    門外眾人麵麵相覷。他們家裏是趁幾個糟錢兒,可在首都動刀?腦子燒糊塗了吧!你丫想死自己找地兒跳去,別連累咱哥們兒。


    還特麽帶槍,你咋不開坦克呢?


    見他們有臨陣脫逃的意思,老秦連忙叫喚:“哎哎哎,都別走啊!我這開著錄像呢,110快到了,別麻煩警察叔叔挨家挨戶找。”


    不說還好,一聽110快到了,眾人跑的更快,可惜這群二世祖小看了五星酒店的安保,電梯門一開,三四隻防爆叉正等著他們。


    “妹子,你爹要完。”


    老秦關掉錄像,很認真的看著於蓓,姑娘似有不信,畢竟多少大風大浪都沒能把她父親怎麽樣,眼下隻不過是一場「小衝突」。


    “抱歉,我也是為了自保。”他找出梁興的電話,“屁大點事兒你哥就敢殺人,現在我斷了他胳膊,估計你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要幹嘛?”


    “不是我要幹嘛,國有國法,對不住了!”老秦神色冰冷,趁警察還沒到的空當將事情始末向小師兄簡單介紹,用意不言自明。


    “我給師叔打電話。”


    “謝了。”


    “自家兄弟,你犯法我不饒你,別人想欺負你?哼!想瞎了心了!”梁興怒火中燒,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仗勢欺人的二世祖。


    “哥……”


    於蓓雙手絞在一起,心情複雜的難以言表,她不相信對方有這麽大能量、但卻又莫名的感到心虛,萬一、萬一真扳倒了父親……


    以後她該怎麽跟他相處?


    “就憑你還想跟我爸過招?”於鑫躺在地上還不老實,冷笑著嘲諷:“孫子,你就吹吧!今兒要是在礦上,我特麽一槍崩了你!”


    老秦懶得搭理他。


    國內對正當防衛要求甚嚴,這家夥嘴再損,隻要沒攻擊行為,老秦就不能再碰他,否則在撒幣攻勢下指不定會鬧出什麽幺蛾子。


    “哥……”


    於蓓又叫了一聲,眼圈泛紅,老秦平靜的給她換上一杯熱水,輕聲道:“你要恨就恨吧,我接著,至於你爹,看法官怎麽說吧。”


    “我不怪你,就是……”


    “婊子養的賤貨,你特麽就是個白眼狼!”或許是疼過勁兒了,於鑫罵的愈發難聽,老秦臉色一沉,慢慢的起身走到對方麵前。


    “你、你要幹什麽?”


    於鑫色厲內荏的大叫,老秦也不做聲,四處踅摸一番,最後抽出印著酒店logo的信紙一扔、一抽,不偏不倚的抽在他的斷臂處。


    “啊——!!!”


    滲人的慘叫聲直衝耳鼓,於鑫抱著胳膊滿地打滾,但是越疼嘴裏罵的就越厲害,老秦笑笑,不緊不慢的撿起信紙晃了晃,問他:


    “再來?”


    “孫子!有本——啊!!!”


    “再來?”


    “孫——啊!!!”


    “再來?”


    “……”於鑫老實了,對麵這家夥心狠手辣,貓捉老鼠一般戲弄他,隻要敢出聲立馬就是一下,而且眼神中的兇戾之意漸漸彌漫。


    比礦上那位殺人犯還兇!


    “今兒要是在礦上,你一槍崩了我?”老秦表情猙獰、麵帶狠色,帶著殺意森然道:“今兒要是在洛杉磯,我特麽送你全家喂魚!”


    “哥!”


    於蓓第三次叫他,老秦猛然迴望,片刻後深吸了一口氣,取迴信紙隨手揉作一團,心中反複告訴自己這是在國內、不能隨便殺人。


    不等兩人再說什麽,警察到了。


    “我報警!他故意傷害!”於鑫第一時間反咬一口,指著老秦大喊:“我胳膊斷了,他還拿紙墊著打我!你們快把他抓起來!快!”


    警察甩都不甩他,徑自對門外說了幾句,拍照後讓醫護人員將躺地上裝死的四位抬走,又看了看老秦,皺眉道:“怎麽又是你?”


    “抱歉,我也不想。”


    這貨聳聳肩,交出手機:“從他們衝進來開始都錄了,醜話說前頭,我給朋友發了一份,至於是誰您就甭問了,會有人聯係你。”


    “得!走吧!”


    警察感覺對麵好像換了個人,不僅酒吧裏的慫樣消失不見,還帶著冷漠和兇狠,於是越發懷疑這貨進去過,而且八成是兇犯。


    可惜他注定查不出結果。


    有手機錄像、酒店監控,再結合酒吧案和於蓓的報警,口供還沒錄完事實真相就已經查的差不多了,隻是有些事情沒那麽簡單。


    闞隊長沒少接電話。


    跑掉的幾位二世主雖然不講義氣,但通風報信肯定沒問題,他們頂多算尋釁滋事,無非是賠個門錢外加行政處罰,可於鑫不行。


    兜兜轉轉的,老於就知道了。


    不過老於沒當迴事兒,隻是覺得兒子被人打斷了胳膊、當老子的得報複迴去,至於他兒子持刀傷人什麽的,這不是沒傷著嗎?


    就算傷了、死了能咋地?


    他兒子有精神病!


    趕緊把人撈出來才是正事兒,八號結婚,請柬都發了,閨女也不懂事,家醜不可外揚不知道嗎?你哥再不對你也不能報警啊!


    話說那小子好像是閨女的對象?這不大水衝了龍王廟嘛!


    老於又給於蓓打電話,見她還是不接,索性把手機一扔,摟過他自己都分不清是老幾的女人胡亂摸了幾把,隨即打起了唿嚕。


    而這時,老秦已經出了警局。


    黃警監沒出麵,但機場接梁興的那位正在門口,見他出來也不多說,揮了揮手便迴車裏取暖,淩晨四點多正是最冷的時候。


    “師兄,給你添麻煩了。”


    “沒啥,咱不欺負人也不能叫人欺負。”梁興打了個哆嗦,精神一振,又道:“而且才昏了四個,我還以為你會下重手呢。”


    “國內嘛,不敢犯法。”


    “你知道就好。”小師兄挺滿意,看了一眼於蓓,“我得迴去補個覺,天太冷了,你也多穿點兒,眼瞅著要拜師了別再感冒。”


    “哈哈,放心吧。”


    這貨做了個健美的姿勢,其實他也冷,賓館有空調,出門時忘記再找一套了,隻能硬挺著,總不能再把妹子身上的外套要迴來。


    “哥……”


    於蓓真有脫衣服的意思,老秦連忙攔住,左右看看沒找到出租車,便隨意找了個方向慢慢踱步,心裏也挺複雜:“真不怪我?”


    “嗯。”


    “為什麽?”


    “我……”


    “別告訴我因為你喜歡我,我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你爹如果倒了,你以後別說坐頭等艙出國,你連學費都交不起,明白嗎?”


    “我爹這次倒不了的。”


    於蓓很認真的看著他,老秦聳聳肩,心說這得看黃警監出多大力氣,真要查的話,煤老板有幹淨的嗎?無非是想不想查罷了。


    “我對你也不是一見鍾情。”


    “不說這個,實話實說,我是個渣男,背著女朋友碰過的女人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咱倆還沒到那一步,所以你還是趁早放手吧。”


    “真的?”


    “哈,你還別不信,這麽跟你說吧,你要是外國妞,在飛機上我就把你那啥了,換句話說,我隻是不想禍禍同胞而已,懂了嗎?”


    於蓓點點頭,又搖搖頭。


    “是你不懂,每個女孩兒心中都有一個白馬王子,有的喜歡霸道總裁,有的喜歡浪漫詩人,而我一直夢想著能找一個蓋世英雄。”


    “英雄哪有我這樣的?”老秦自嘲:“花心,沒品位,整天逃課,除了打架啥也不會,趕鴨子上架救過你們一次就成英雄了?”


    “都說了這隻是夢想。”於蓓聲音飄渺:“我家不缺錢,但我從小就想當明星,想做萬眾矚目的焦點,或者在焦點身邊享受虛榮。”


    “然後呢?”


    “所以我學舞蹈、學表演、出國留學,追我的那些男生我都看不上,直到遇見你,秦戰,你知道我從什麽時候開始對你動心嗎?”


    “啥時候?”


    “你和籃球隊打架那次。”她眼眸中滿是憧憬,“留學生,白人,黑人,所有人都在為你歡唿,就像迎接凱旋而歸的英雄一樣。”


    老秦一頭霧水。


    他心中的英雄是保家衛國的戰士、衝向火場的消防員、抗洪救災的子弟兵,再不濟也得是武林盟主啥的,有人歡唿算啥英雄?


    “咱還是說說你爹吧。”


    “沒什麽好說的,早晚的事兒。”於蓓麵色平靜,“沒有這次還有下次,總有一天他會栽跟頭,哥,我們不談這個了好不好?”


    “不好,你還得念書呢。”


    “學費我早都攢出來了。”姑娘淒然一笑,“包括我媽那份兒,其實他挺疼我的,給我哥多少就給我多少,隻不過我全都攢著。”


    “沒看出來你還挺會過日子的。”


    老秦不知該說什麽好,畢竟她攢的那些錢算不上幹淨,可換位思考,他自己也做不到大義滅親,既然如此,又何必強人所難?


    “咦?前邊兒好像是大廣場?”


    他再路癡也認得那座標誌性建築,天色雖暗,但廣場前已經站了黑壓壓的一片,查查時間,六點十四分升旗,還有一個半小時。


    “咱們去看升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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