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吧!”


    最後還是商先生先開了口,將官七畫喚了上去。


    官七畫提步,緩緩地走上那木質的台階進到屋裏去。


    屋子中點了熏香,空氣中亦彌漫著一陣淡淡的香味。


    官七畫聞了聞,知曉這是有舒緩人心情功效的安神香。


    商先生將官七畫領到即墨冰的跟前,對她道。


    “以後,你就和公子一起住在這裏,照顧好公子的起居。還有,替公子調養身體。”


    “這是自然。”官七畫點點頭,“我會照顧好即墨公子的。”


    見官七畫一副乖巧的模樣,商先生便沒有再怎麽為難她。轉身便將目光落在了自家公子的身上,“公子,那屬下就先告退了。”


    商先生雖然在旁人麵前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但是在即墨冰的麵前卻又異常的恭敬。


    “好,你下去吧!”


    即墨冰點點頭,如此說完,又飲了一口茶。


    商先生見狀,也許是還是對官七畫不怎麽放心,轉而又瞪了官七畫一眼。


    “照料好公子,別耍什麽花招!山寨裏戒備森嚴,你是逃不出去的。”


    說話的語氣與神情一樣,充滿恐嚇。


    官七畫眸光一轉,臉上十分配合地凝出個誠惶誠恐的模樣。


    “是,我一定會小心,不會惹公子不快的。”


    等終於送走了商先生,那邊一直在默默喝茶的即墨冰這才開口對官七畫說話。


    “行了,別裝了,過來坐著吧!”


    此話一出,官七畫隻覺神識一愣,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想到到底該如何接他的話。


    沉默良久,即墨冰喝茶喝的無比暢快,官七畫卻站在那如坐針氈。


    最終,還是她走上前來,十分自主地站在了即墨冰的麵前。


    “唉,這就被你看出來了。”


    “早就看出來了。”


    即墨冰的唇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坐在那矮桌之前飲茶,動作優雅矜貴。


    是了,就如同官七畫發現他和商先生的身份不簡單一樣,即墨冰也早就注意到了官七畫的反常。


    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竟然身懷如此高深莫測的醫術。


    商先生沒有瞧明白,他即墨冰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這小姑娘其實一點都不害怕他和商先生,她臉上故意做出來的那些所謂害怕的神情,都不過是她的偽裝罷了。


    況且之前在那山丘之上,他可是親眼瞧見官七畫從馬車窗戶裏往外麵撒銀子的。


    “你會沏茶嗎?”


    他並未接上官七畫方才的問話,而是莫名地問起了這個。


    官七畫瞟了一眼他手中端著的那一汪青綠色的茶水,搖了搖頭。


    “不會!”


    “不會沏茶,喝茶總會吧。坐下!”


    他的聲音雖然輕輕柔柔的,但是聽在官七畫的耳朵裏,卻莫名地帶著一抹不可抗拒的意味。


    聽他這麽一說,官七畫還未來得及多想,便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就隔著一桌子的茶具坐在他的對麵。


    “要喝茶,自己倒。”


    官七畫隻能自己動手,從旁邊拿來個幹淨的杯子,緩緩地給自己倒了半杯茶。


    而後發生的事情,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二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了茶,等到官七畫一小口一小口地將那大半杯茶都喝的差不多了,即墨冰也沒有急著發話。


    最後還是官七畫受不了了,直接開口便發問了。


    “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麽人?”


    官七畫試探著問。


    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即墨冰的臉,卻也隻在他的臉上看見了淡漠。


    “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我隻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少把握,能幫我將這宿疾治好。”


    總算是說出來些有用的東西,官七畫頓時了然,放下了茶杯。


    原來,這才是眼前這位公子真正的目的。


    當然,官七畫這番過來也正是為了幫他調養身子,治好病症。官七畫也沒有必要隱瞞,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了。


    “公子要是信得過我的話,就讓我再給你號號脈吧!等我將引起你這病的根源找出來,也許就能夠給你一個相對確切的時間。”


    即墨冰深深地看了官七畫一眼,最後還是伸手將自己的手腕送到了官七畫的跟前。


    官七畫微微合上眼睛,指尖搭在即墨冰的手腕之上開始認認真真地給他號起了脈。


    即墨冰今日的脈象較之之前病發之時,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若想要為他治療那宿疾,必然是的將他病發或病未發的情況都了如指掌才行。


    這也是官七畫為什麽今日要先給即墨冰號脈的原因。


    “如何?”


    見官七畫將手收了迴去,即墨冰不由得問道。


    官七畫想了想,答。“既是公子的病症,公子應該比我更明白。這引起心脈淤塞的原因最主要的便是兩種。一種是因為受了外傷,傷著了心脈,這才導致了心脈淤塞。而這第二種,則是因為人受了很大的刺激,真的傷了心了,


    這也是會導致心脈淤塞的一個原因。不知公子,到底是屬於哪一種情況呢?”


    官七畫其實早就知道原因了。


    之前在馬車中幫即墨冰紮針的時候,她就刻意觀察過,即墨冰的胸口之上根本就沒有傷口。


    但是正如這宿疾產生的誘因一樣,既然是心理上的問題,那自然也是需要病人能打心底地配合治療那才行啊!


    官七畫這番問話,其實也算是在詢問即墨冰,到底願不願意真的將自己最真實的情況說與她聽。


    而並不出官七畫之所料,等她說完這一句,即墨冰他還是沉默了。


    一雙內斂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桌子上那還兀自冒著熱氣的茶壺,過了許久才緩緩迴道。


    “我想治好它,因為它,我失去了很多東西,我是一定要將那些東西都拿迴來的。


    這個迴答還是有些模糊,官七畫知道,他估計還是不願意將自己當初為何會被人傷心的事情說出來。


    但其實誰不是這樣呢?


    真正能夠傷到人的傷,其實都是被人藏在心底,連提都不願意提的存在。


    就如同她,不也是一樣嗎?


    官七畫抖了抖睫毛,指尖拂過垂在身前的發絲複又輕輕地摁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與即墨冰一樣,她的這個地方,也是會疼的啊!


    官七畫這般想著,也就沒有再繼續逼問他了。總之,當他該說的時候不用她逼他也是要說的。當他不想說的時候,再怎麽追問,也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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