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個就除夕了,先生還睡著呢?”


    茶桌前,草精邊說邊朝吃下幾顆蜜餞。


    時雨點點頭:“是啊,這迴來的路上,外加到了南泠,先生已經睡了十多天,也沒咋吃東西,就不知道明兒個能不能起來。”


    噗!噗!噗!


    草精又丟起數顆蜜餞至半空,任其垂直落下,落到其於主莖幹上化出的嘴裏,稍稍咀嚼一陣,就是吞咽了下去。


    一旁,胖娃則是繼續秉持著大口“炫”的傳統,一手一把蜜餞,不停地朝嘴裏送。


    從裏屋走出的餘奈何,見一大盤蜜餞轉眼間就少了一大半,就是忍不住開口道:“這是留著過年吃的,你們這一口氣吃完了,明兒個吃什麽?”


    胖娃捂著鼓漲的嘴,假裝無事發生。


    草精悻悻地放下抓起的蜜餞,一道裝傻。


    唯獨時雨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一不留神吃多了......我等會再出去買一些。”


    “嗯......”餘奈何滿意的點點頭:“阿綠,胖娃!你們看看時雨,吃了就吃了,光明正大的就是!”


    “你們兩個吃了還裝傻充楞!”


    “去!現在出去給我買兩斤蜜餞迴來!”


    “還有,讓你們先前做得爆竹,這爆竹的影子我都見著一個!”


    “做哪兒去了?”


    草精一愣神,訕笑道:“忘,忘買硝石了......”


    “那還不快去!”餘奈何扶額道:“明兒個就過年了,每個爆竹怎麽能行?”


    “對了,你們快去快迴,等你們迴來,我們再把家裏裏裏外外都收拾一遍!”


    “是是是!”


    “這就去!”


    草精和胖娃見餘奈何要發飆了,也是趕忙起身,朝外跑去。


    而留下的時雨則是有些坐蠟了,他看向餘奈何,笑問道:“餘姐姐,那我做什麽?”


    麵對還算乖巧的時雨,餘奈何的脾氣還算不錯,她笑了笑道:“你先去把花圃裏長出來的雜草給除了,順便給黑驢弄點米糧去,咱這迴出去久了,我聽隔壁街坊說,它餓得都出去討食吃了......”


    “成。”時雨點點頭,快步跑了出去。


    待正堂中隻剩下餘奈何一人後,她先是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後,又是忙活了起來。


    索命殺人對她來說是很在行的,但這過年置辦年貨,寫春聯,掛紅燈,對她來說都是第一迴自己親自操辦。


    一行的幾個“小輩”,除卻時雨還能幫上些忙以外,草精和胖娃那是一個賽著一個的不靠譜。


    就比如貼春聯所需要用到的漿糊,鎮子上倒是買得到,但草精和胖娃硬是自告奮勇的要自己熬。


    熬就熬吧,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結果一草一鬼足足熬了十多斤小米,稠是挺稠的,香也很香,就是還沒等春聯寫完,就被他們就著鹹鴨蛋和一些糖霜給吃了個幹淨......


    再說那剪窗花,就基本的款式不就可以了嗎,結果草精和胖娃愣是照著顧寧安和餘奈何的樣子剪出了人形立影,白日裏看看倒是不錯,晚上看,就跟窗戶上站了個人似的......


    趁著餘奈何不注意,草精和胖娃還把人形窗花貼到了露台外的的欄杆上。


    大晚上的,紅色的人形窗花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詭異......有一年輕船家大晚上經過,直接被這飄動的紅色窗花給嚇昏了過去。


    好在那時候餘奈何還沒睡,慘叫聲被她聽見了,她也是趕忙出去,用法力將昏死過去的年輕船家弄醒,又是好一陣道歉,方才將這件事情給扯了過去......


    那事兒之後,餘奈何當真是體驗到了“帶娃”的痛苦......尤其是一個比一個不省心的男娃......


    不過好在,在經曆了嚇暈年輕船家的事情之後,這胖娃和草精也是消停了一些,即使沒幫上什麽大忙,也是沒再上什麽亂子......


    就是頭前采買的年貨,一旦不看著他們,就會出現迅速的減少......


    ......


    天剛蒙蒙亮,慢行居裏屋響起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吱吖”聲。


    暫時睡醒了的顧寧安輕輕合上屋門,剛把門關上,就瞧見自己所在廂房的窗戶上,有一道人形剪紙,瞧著樣式可以認出,這剪紙是照著自己的樣子剪裁的。


    顧寧安甚至不用去想,就猜到這剪紙定是出自阿綠之手。


    因為,隻有小草精才有那麽特別的腦迴路。


    咕嚕~


    直覺腹中饑餓,顧寧安沒有多做停留,徑直朝著夥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瞧見了這偌大的慢行居,處處都貼滿了窗花剪紙,房簷之上甚至是幾步一個紅繩結,那紅燈籠亦然是掛得滿滿當當。


    為此,顧寧安在走進院子後,特地迴頭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這慢行居整個被“打扮”得都像是一個廟會了......


    不過有一說一,這一醒來就能看到如此喜氣洋洋的一幕,倒是讓人不自覺的心情舒暢。


    “啾啾~”


    麻雀清脆的鳴叫聲驟然響起。


    顧寧安迴首望去,就見其正昂著首,站在院牆上:“麻雀,早啊。”


    “啾啾!”


    “你那脖子上纏著什麽紅色的東西?”


    “餘姐姐做的,圍脖......”


    “嗯......做得不錯......”


    “不錯嘛?我覺得有點醜,但是沒好意思說......”


    “那就別說了,畢竟是餘姑娘的一份心意......”


    “行吧......”


    “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可有什麽事情發生?”


    “除了黑驢子被餓得出去沿街乞討之外,沒有什麽大事......”


    “就是那個何誌軍在掃地經過宅門前的時候,總會鬼頭鬼腦的看上幾眼,我沒管他......”


    “嗯,看就看吧,不做什麽便不必理會......對了,你吃早食嗎?我去做些。”


    “謝先生,我不吃......”


    “成。”


    短暫交流過後,顧寧安這才走進了夥房。


    未曾想,他這一走進夥房,就將夥房內放滿了各色提前做好的飯菜。


    諸如春卷、走油肉、醃鹹肉等等......


    這一幕到不令他意外,畢竟這些個菜等除夕當天去做顯然是來不及或者說太趕了。


    因此,這提前一天做好了也是正常,天氣涼這些飯菜又經得起放,短時間內不用怕餿了。


    既然這有了菜,顧寧安便是動手煮起了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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